樑皇后接過圓空遞過來的香虔誠跪拜,其餘的女眷接過僧人們準備好的香也隨着樑皇后跪拜,因爲楚傾顏頂着未來英王妃的頭銜站得比較靠前,彎身擡頭,便看到了端坐在蓮花臺上的佛祖金身,那無悲無喜的眼睛彷彿是在看着自己,她原本漫不經心跟着衆人上香,不由站直了腰板,眼底帶着尊敬,心誠將香插在了香爐上。
雖然她在剛進京不久,就遇上了想要引她入佛門的虛見,她執意拒絕,也說了一些反駁他的話語,但是在心裡,她還是很尊重佛法。
穿越來這裡,就算以前她不信佛神鬼妖,但是現在卻也對輪迴轉世抱有着敬畏。
待退回原來的位置時,楚傾顏忽然想起來了,虛見似乎就是護國寺的高僧,四年前見到他的時候,是在姜國,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經遊歷回國?
如果他已經回來,她很想去拜會他,親口爲當年的事情再鄭重道一次謝。
上完香後,方丈見衆人面露疲倦之色,便讓僧人將她們引入後院廂房。
“主子,您看。”楚傾顏正隨着引路僧人往前走,袖子忽然被拽了下,轉頭便看到希寧在對她使眼色,不由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只見在她身後不遠處站着樑丹靜和樑丹冰兩個姐妹,沒想到她們也來了,不過想想也對,這次是樑皇后組織的,定然不會忘了自己孃家人。
樑家姐妹花也看到了她,樑丹靜笑着點頭,而樑丹冰是個心高氣傲的,沒有像她姐姐一樣維持着表面的和氣,扯了下脣,做了個挑釁的眼神。
她纔不願意搭理,正要收回視線,又看到希寧在使眼色,她揚眉,再次看過去,這次看到的是蒙詩淑、荊明珠,還有一臉笑得古怪的姚若盈,楚傾顏突然一個頭兩個大,不是吧,這一波小妖精都來了?
希寧和碧玉同時對她投以同情的目光,主子,看來這次咱們要面臨的妖魔鬼怪可多了!
楚傾顏深嘆了口氣,我認了,就權當是降妖除魔,維護世道和平好了!
希寧被逗樂了,碧玉也忍不住彎了脣。
進入後院的時候,楚傾顏不經意一瞥,又看到了之前在寺門口那位年輕男子,只是這次是側身,很普通的樣貌,但是渾身散發出來的氣質很不一般,她覺得有些怪異。
但是拐了個彎,就看不到人了,她暫時將這一份古怪擱在心裡,不再去想。
年輕男子轉身,望向楚傾顏離開的方向,這時候,蕭然走了過來,看到他目光所及的方向,不由好奇問道,“你也認識傾顏?”
“不認識。”年輕男子微笑搖頭。
“我猜你也不認識,她纔剛回京沒多久,你應該沒見過她。”蕭然自以爲了然地道,不過一談到楚傾顏,他的話就有些多,“是不是看起來很可愛?”
年輕男子目光定定地看着蕭然,隨後一笑,“年紀小小,是挺秀氣的。”
蕭然覺得這秀氣兩個字與傾顏搭不上邊,在他看來,傾顏是他從小到大見過的,最好看的女子,不過與他討論這個問題有些不適合,他低咳了一聲,說起了守衛正事。
年輕男子也恢復了正色,有問必答。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遠在山林的人正在努力尋覓着最佳藏匿地方。
“怎麼辦怎麼辦?已經是最後一次機會了?我該躲在哪裡?”
龐芷靜揹着小布包,一邊舀着河水洗臉,一邊唸叨着。
時間已經在不斷地流逝,她所剩的時間不多了,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這一身不健全的,根本就無法跑多遠,她恨恨地拿起一塊石頭投向河面,氣得要抓狂。
而就在這時候,她看着“噗通”一聲掉進水裡的石頭,瞬間有了主意。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她站起來,叉腰仰天長笑。
這下,我看你怎麼找我!
“王爺,尋着足跡到這裡附近就沒有了。”下屬迅速回來稟報道。
蕭厚掃視了眼四周,“擴大範圍繼續找,按照腳程,她不會跑多遠的。”
“是。”下屬應答後立即四散開去。
“王爺,前頭有條河流,您要去前頭洗下臉嗎?”跟隨着他的下屬問道。
走了一日,有些發汗,蕭厚點頭。
漫步到了河邊,蕭厚蹲下身子舀了把水清洗了下臉,清爽了不少,他站起來,負手等着下屬們的消息。
過了一炷香功夫,搜尋的人紛紛回來了。
“王爺,這個地方屬下們都找過了,但還是沒有看到公主的蹤跡。”
蕭厚皺眉,按道理來說,應該就在這附近,人不可能憑空消失,怎麼會找不到?
他看了眼天色,思索了下,手探到袖子裡,準備拿出龐煌留下來的那個羅盤,忽然,眼角的餘光瞄到了河面上一個起伏的竹管,嘴角微微上揚,手也收了回來。
“不必找了。”
蕭厚這一句話,讓衆人摸不着頭腦。
而這時候,蕭厚噙着笑意,重新回到了岸邊,長臂一拂,手指中便多了一支長長的竹管,他拿在手心裡把玩着,靜靜等待着。
過了會,平靜的河面,突然多了幾個氣泡,緊接着沒多久,就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
“嘩啦——”
一陣水花濺起,從水中站起了一個人。
岸上的護衛“唰啦”一下拔出了長劍齊齊對向了水面。
“咳咳——”龐芷靜抹着臉上的水,一身狼狽,死命地大喘氣,“你、你這個陰險的、壞蛋!居然拿走了我的竹管!”
蕭厚擡手讓護衛收起了兵器,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如果不出此招,怎麼能夠發現公主?不過不得不說公主這次藏匿的地點確實有點新意。”
被他從河面上抽走了竹管,喝了一肚子水,還被他百般嘲笑,弄得一身狼狽,是可忍孰不可忍,趁他不備,她彎下腰,一股腦朝他潑水過去。
蕭厚沒有想到她這般賴皮,一個不慎,就被她濺溼了衣衫,看着袖子衣襬,他不由皺起了眉頭。
而河裡的人卻兀自笑得開心。
這種被人明目張膽攻擊的感覺,對他來說,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