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將兩人領到一房間前,然後輕敲着門,直到聽到裡頭一聲慵懶的應答,才推開門,讓楚傾顏兩人進去。
入眼,是滿目的******的紗,輕紗纏繞在整個房間的角落,給人一種朦朧惑人的錯覺。
室內裝飾不多,掛了幾幅丹青,主位後懸着一把古琴,除此之外,桌上放着一個花瓶,上面插着幾枝茉莉,整個房間既淡雅又有一絲魅惑。
不愧是京都第一大花魁。
這時候,傳來一陣腳步聲,楚傾顏握着摺扇,循聲看去,只見一身白銀鵝黃色長裙的女子,體態婀娜緩緩從飄飄輕紗後現身。
“公子。”一看到面前的少年滿臉麻子,水靈並沒有如老鴇一般情緒外露,不動聲色地行了個禮,只不過,不知爲何,在看到這少年第一眼後,她覺得似乎在哪裡看到過,特別是這一雙眼睛。
就在水靈回憶時,楚傾顏抿脣一笑,“水靈,看看我是誰?”
水靈一愣,這人居然知道她真實的名字!目光剛轉爲警惕,卻在對方拿過帕子在臉上一抹後,眼睛頓時瞪大了。
“小王妃——”聲音起,她收斂了滿身風情,跪下行禮,“屬下見過小王妃。”
“不用多禮,起來吧!”楚傾顏笑着將她扶起來。
水靈起身後,疑惑道,“小王妃,您怎麼會以着這副模樣現身?”
她一直都在等着小王妃的到來,但是不知道居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景,不由歎服這小王妃的古靈精怪。
“我們剛回京,盯着人太多,所以爲了掩人耳目,我只好犧牲顏值了。”楚傾顏假裝嘆氣道。
其實她最想瞞過的是他家大冰塊,若是知道她跑來風月場所玩,估計又要說教上好幾日!
水靈點頭,然後親自泡茶相待。
楚傾顏環視了眼房間,然後將視線落在眼前的水靈身上,當日在王府一見,她嫵媚多姿,如今在此地,妝容上又多了幾分的惑色誘人,不愧是最爲百變的鴿羽騎主,擅長不同面目。
“小王妃,屬下臉上有花嗎?爲何您一直盯着屬下看?”水靈不解地看向她。
楚傾顏嬉笑,“不,你的臉上沒有花,你本身就是一朵花,勾人魅惑的玫瑰花!”
水靈“噗嗤”一笑,“小王妃您真會打趣屬下。”
楚傾顏一本正色地回道,“我纔沒有開玩笑,說的都是真心話,對了,這次我有兩件事找你。”
“您請說。”
“一是感謝你上次幫我挑選了這麼合身的衣裳,讓我不至於丟人。”楚傾顏誠摯地謝道。
水靈笑,“這是屬下應該做的,您不用放在心裡。”
“第二,便是我有件事想要拜託於你,關於我父親十五年前戰敗的事情,我想知道來龍去脈!”楚傾顏語氣鄭重,一臉正色。
水靈點頭,然後道,“小王妃,這件事,就算您不吩咐屬下,屬下也正在調查,之前主子就已經交代屬下去做了,只是因爲南蒼國進犯一事,有所耽擱,不過屬下查到了一點線索。”
“好,你快告訴我。”楚傾顏沒有想到還有這意外收穫,立即催促道。
水靈便緩緩道來。
此時皇宮裡。
蕭緒準備進御書房,卻與正要出殿的左相樑鬆迎面碰上,樑鬆站住朝他行禮道,“方纔聽說殿下來尋陛下,碰巧微臣佔用了陛下的時間,殿下轉而去了朝陽宮給皇后娘娘請安,真有孝心!”
蕭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樑鬆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恐怕是受了母后的委託,讓他擋在御書房,拖延了自己面見父皇的時間。
蕭緒朝樑鬆微微頷首,便與他擦身而過。
樑鬆摸了摸下巴,狐狸般一笑,然後踏出了宮殿。
西軒帝此時剛好合上了一本奏章,便看到蕭緒走了進來,他便放下了筆,素日銳利的眼眸在此刻減去了幾分,但餘威仍在。
“聽說你今日進宮找朕,所爲何事?”西軒帝雙手交疊在案桌上,隨口問道。
蕭緒垂眼,“兒臣是想和父皇探討關於邊境佈防。”
這話讓西軒帝挑了挑眉,他眼底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好,看來你已經有了想法,說說看。”
時間一點一滴在蕭緒平靜敘述中過去,最後一句話落下,西軒帝撫着鬍鬚點頭道,“你的思路很不錯,提議的幾個將士名單,過兩日上早朝,朕會跟幾位大臣討論下。”
蕭緒點頭應下。
面前的這個兒子,是人中龍鳳,作爲父親,本應該是驕傲自豪,但是在西軒帝眼裡,卻無法贊同他的提議,因爲不知道這名單裡到底有多少人是承恩於蕭緒的,萬一出了什麼事,這個邊境就淪陷了,爲了保險起見,自己是不會用蕭緒所建議的人。
蕭緒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西軒帝的心思,神色很是淡然。
“緒兒,這裡有一件事,朕需要你出力。”西軒帝像是想起了什麼,語氣慈愛地道。
蕭緒拱手,“父皇請說。”
“今早,朕收到了南蒼國的信件,說不日將派使臣出使西軒,其中他們還送來了一位公主,想要和我們和親,不過朕聽說這次來的人,有不少是南蒼國的猛士,到時候,朕需要你在朝中坐鎮,殺殺他們的銳氣。”西軒帝緩緩說道。
既然南蒼表示議和,那麼就要有誠意,古往至今,讓公主和親,是件正常不過的事情。
而這次,南蒼選擇的是聯姻。
蕭緒垂眼,“兒臣知曉了。”
聽到他的回答,西軒帝滿意地點了點頭,“緒兒,你是衆位皇子中最出色的一個,每一件事都辦得非常妥當,這次朕相信你也會做好的。”
“兒臣愧不敢當。”蕭緒垂首淡淡回道。
“很好,那你回去歇息吧,有時間帶傾顏丫頭來宮裡轉轉。”
“是。”
蕭緒出御書房後,站在皇宮最高的地方,目光掃了眼底下的高樓林立,神色泛起了絲絲迷茫。
命運,總是在跟他開玩笑。
隨着身邊跟隨的小公公小心翼翼喚聲中,他纔回過神,一步步走下臺階,身形看上去十分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