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很迅速的回到了地窖之中,我和蕭玉兒一致覺得盧選蘭不會再回來了,她肯定想不到我們會中途返回地窖,而且她就算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把地窖裡的六具屍體全部移走。
但當我們到地窖的時候,才發現我們想得太簡單了,那六具屍體中,那具被車撞爛的屍體此刻已經沒了頭顱。
我曾經聽二叔說過,頭顱是魂魄盤踞的根本,很多人即便是死了,魂魄也依然可能會盤踞在頭顱中沉睡。東南亞的降頭術中,有一部分修煉的術士,就能讓自己的頭顱脫離身體飛出去,所利用的就是這個道理。
看來,我們大大低估了盧選蘭的能力,她比我們想象中要懂得更多。
林一伸手試探了一下那具屍體,搖了搖頭。
我們又讓他摸了摸別的屍體,那些似乎都沒有什麼大用。
而且,我發現這些屍體此刻已經更加乾癟了,蕭玉兒說,很可能這些屍體的魄也已經被奪走了。
我感到有些絕望。
雖然不怕死,但終歸不想死得那麼不明不白,於是我在地窖裡踱步起來,沒走幾步,忽然發現自己竟踢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我蹲下身子,用手機光打過去。
模模糊糊的,我居然看見一顆眼球。
或許是天助我,這個鬼地方,居然還留着一顆眼球。
我趕緊讓蕭玉兒他們過來。
“這是盧選蘭丈夫的眼球……”我低頭問道。
“不一定。”蕭玉兒說道,又看了看林一,“你敢伸手摸麼?”
“啥,摸眼球?”林一嘴裡“嘶嘶”的發出聲音來,說,“這,這太噁心了吧?”
“最後的希望了。”蕭玉兒說,“你幹是不幹吧。”
“啥最後的希望啊?”林一撓了撓頭。
蕭玉兒說:“眼球會留下來,肯定有其執念所在。盧選蘭既然能構築下這麼龐大的計劃,那就必然不會犯這麼個小錯誤。”
“你的意思是這裡頭還能盤踞了魂魄?”林一說道。
“魄應該已經沒了,但魂指不定還在。”蕭玉兒說。
林一嘆了口氣,還是很不情願,但最後還是伸手摸了摸那個眼球,但是,他摸過那顆眼球之後,似乎就被什麼吸引住了時候,居然直接伸手把那顆眼球握在了手心,閉眼完全沉寂下來。
“真能行?”我當時有些驚奇,問蕭玉兒道。
蕭玉兒說道:“你沒發現麼?那顆眼球,沒有中目潰之術。”
我愣了一下,的確,剛纔之所以能確定那是一顆眼球,也是因爲那上面有着黑色的瞳孔,若是上面只是麻麻點
點的黑色小洞的話,我斷不會覺得那是眼球的,我甚至覺得那就是一顆什麼帶毒的暗器啥的。
“這裡頭肯定隱藏着秘密。”蕭玉兒說道,“她既然能狠下心來殺自己的丈夫,就不大可能動惻隱之心,不對丈夫用目潰之術。而且,沒有目潰之術作爲媒介,形寂之術就根本發動不出來。”
我點了點頭。
大概等待了十幾分鍾,林一忽然睜開了眼睛,接着,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粗氣來,我看他的眼睛依然是麻麻點點的黑洞,沒什麼變化,臉色也比剛纔難看了許多,他一屁股坐在地窖冰冷的地面上,說道:“那……那婆娘,都是那婆娘乾的,那婆娘連自己的老婆都殺,那畜生,那畜生是儺教死士之一……”
“儺教死士……”我咬牙說道,“她姐姐爲政府、警察做事,她居然是邪脈的死士,呵呵……真特麼有意思。”
“他丈夫爲什麼沒有中目潰之術。”蕭玉兒問道。
林一深吸了一口氣,一直嘟囔着“太狠了、太狠了”之類的,過了很久,才說,“本來是……是中了的,而且他丈夫一開始根本不知道自己得了什麼病,還擔心自己得了什麼怪病會傳染給她,於是自己躲了起來,躲到山裡頭去了,在山裡頭,我看不清,好像是,好像是山裡有什麼洞窟還是什麼東西的,總之那丈夫就在那地方呆了幾天,自身自滅,後來奇蹟般的發現自己的眼睛好了。當時他還特別高興,想着可以下山回去見老婆了,誰知道……那婆娘,那畜生,見到他之後,居然表現的很驚恐,趁着他的病還沒完全好透,製造了個什麼交通事故,把他……把他給壓死了。”
“車哪兒來的。”我問道。
“車……我看不清,但是我看到面具了,開車那人帶着面具,不會看錯的。因爲盧選蘭丈夫死之前是面對着那輛車的,看的很清楚,車裡的人,戴着面具……”林一重複了好幾遍“車裡的人帶着面具”,顯然,他在感知盧選蘭丈夫的魂靈的記憶時,自身也融入了情景之中,也感到無比的害怕。
我嘆了口氣,說道:“看來,儺教邪脈,已經不僅僅是泯滅人性那麼簡單了。”
蕭玉兒說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既然盧選蘭的丈夫給我們留下了線索,那我們就先進山裡去……劉洋不是也想去看看那條公路盡頭到底有什麼吧?”
我搖了搖頭,說道:“如果能活着或許我還想去看看,死了的話就算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還是燃起了一絲希望,心情也多了幾份悸動。
我們迅速離開了地窖,然而,剛踏上地面,我卻看見,不遠處的草叢旁邊,似乎有什麼東西低身潛伏着。
我當即停下了腳步。
但蕭玉兒卻拉了我一把,說:“沒有時間了,我們就這幾個小時的命,別浪費在這裡。”
“如果是盧選蘭丈夫的第七魄呢?”我咬牙說道。
“我們之所以留下來是爲了找到更多線索繼續查下去。”蕭玉兒說,“但如果我們死了,就什麼都做不了了!走!”
我無奈,剛要離開,草叢裡的那個東西卻直接蹦了出來,速度特別快,朝我們的方向撲了過來。
我看清了那傢伙,那果然就是盧選蘭的丈夫,可是我想不到他會朝我們的方向發動襲擊。
我趕緊推開蕭玉兒,那傢伙直接從我們兩個中間衝了過去,好不容易剎住身子,又轉過來,齜牙朝我們衝過來,我當時腦子越來越糊塗,眼睛也越來越看不清東西了,我估計這個時候我整個雙目算是完全“潰散”了。
而就在這時,一個影子忽然從我們旁邊衝了過來,影子僅僅只是一晃,頓時,我的半邊身上濺了大片的鮮血,溫熱腥臭的鮮血,讓我本能的後退了好幾步。而我眼前,盧選蘭丈夫的第七魄,那具身體,居然從腰中間分成了兩段,一截腸臟像是跳動的大蚯蚓似的,帶着鮮血肉渣蹦躂了一會兒,就癱在了地上。而他的上半截似乎還沒有完全死亡,在地上張牙舞爪的揮動手臂,好一陣子,才慢慢停下。
我知道是誰救了我們一命。
但那人並沒有停下,也沒有爲難我們,而是幾個箭步,又跳回到了草叢裡。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林一的手裡,此刻還握着盧選蘭丈夫那顆已經開始漸漸乾癟的眼球,我說剛纔怎麼會被那個“第七魄”攻擊,敢情是林一干的好事,把那東西引了過來。
我一面跟着蕭玉兒快步朝九宮嶺的方向奔跑,一面說道:“林一,你還拿着那玩意兒幹嘛?!找死嗎?還嫌麻煩不夠?”
“這男的老慘了!”林一氣喘吁吁,卻還是愣着大頭爭辯着,“死的老慘了,讓自己老婆弄死了,魄都給人躲了,魂也越來越微弱了,咱要救他啊。”
“你丫是聖母嗎?!”我嘶聲說,“怎麼我身邊人都這毛病?”
林一說:“我不知道啥是聖母,可這男人真的老慘了!”
“算了!”蕭玉兒也有些不耐煩,說,“把那魂魄,收進血魄雞心玉里,或許還有一線防止他成爲囚魂、荒魂的希望。”
“趕緊的!”我立刻掏出血魄雞心玉來。
可雞心玉的作用還沒發揮出來,我們的面前,卻忽然又緩步走出一個人來。
“千算萬算,沒想到,還是讓自己的老公給害了,呵呵……”面前的人影,緩緩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