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取一個簡單易懂的書名,那就取一個誰也看不懂的書名——以上是愛麗絲寫下這個書名時的真實想法。
事實上,就連愛麗絲自己也看不太懂她寫下的這個書名,她非常清楚,這個書名其實就是他自己硬湊的。
當然,這不妨礙愛麗絲如獲至寶地把這個書名連同剛纔想出來的詳細內容一起在紙上寫出來,然後獻祭給愚者先生。
爲什麼不自己親自上灰霧講述給愚者先生聽?多簡單呀!因爲她害怕捱打!
在最後交給克萊恩的東西里面,愛麗絲其實還添加了一點別的內容。
比如說,“0-08”最後所寫下的話語,是茵絲·贊格威爾對愚者先生的深情告白……
多合適呀!
儘管克萊恩覺得能讓愛麗絲那麼興奮的東西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但還是疑惑地接受了愛麗絲想要獻祭給他看看的提議。
而愛麗絲行爲的直接後果很快便體現了出來,克萊恩在灰霧之上讀完了那幾頁紙的內容,然後面無表情的把紙張撕的粉碎。
……她果然還是太閒了。
克萊恩咬了咬牙,忽然後悔起自己剛纔衝動之下撕碎紙張的衝動,他想了想,回到現實世界,準備儀式,原封不動地複寫下來他看見的內容。
很好,連筆跡都沒有變化。
克萊恩把他復刻下來的內容放在了灰霧之上,決定有機會的話給女神看看。
這主要得歸功於他並不是愛麗絲那麼無聊的性格,不會爲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去打擾女神——如果是愛麗絲的話,這幾頁紙可能已經被獻祭上去了。
哦不,等一下,如果是愛麗絲的話……她要麼把那個人教訓一頓,要麼……造一個更離譜的謠纔對吧?
要不我也……算了,還是別了。
儘管短暫地動了一下摹仿愛麗絲給她造一個更離譜的謠的念頭,但克萊恩很快放棄了這種想法。
因爲他熟知愛麗絲的性格,明白如果他真的做了這種事情,下一篇故事裡面,他就不是克萊恩,而是珂莉安了。注①
不,那還算好的,以愛麗絲的創造力,克萊恩很擔心他有一天會遇見阿蒙遇見過的事情:
“終於,在美好的一天,他一舉生下了108個孩子……”
那聽起來可真是太糟糕了。
畢竟,這種事情對別人來說可能只是說着玩玩,如果是愛麗絲的話,克萊恩真的有點擔心她把事情變成真的……等等,茵絲……不是,因斯·贊格威爾那個呢?
克萊恩覺得自己無法想象因斯·贊格威爾在自己的成神儀式上獻出生命的場景。
不過,她寫出來的這種事情也不一定都是真的吧,畢竟這樣的話,阿蒙就要同時愛上我和倫納德……呃,這是不是真的能做到?
克萊恩的眼神逐漸茫然起來。
我倒是知道阿蒙有很多分身……不過,這些分身……有自己的儀式嗎?
讓人困惑的念頭在腦海裡不斷翻涌,許久以後,克萊恩才反應過來一件事——他的思緒完全跑偏了。
……愛麗絲! 克萊恩很想沿着祈禱通道罵愛麗絲幾句,但他知道這樣只會讓愛麗絲更高興,因爲這意味着她惡作劇成功了,他正在氣急敗壞。
除非他真的生氣了,會擺臉色不理她那種,那樣她就應該會真的當回事了,但是……
他又不是愛麗絲那種小孩子,怎麼可能爲了這點事情……等等,這好像也不是小事吧!
已經習慣了愛麗絲到處闖禍的克萊恩沉默了。
愛麗絲並不知道克萊恩在糾結什麼,事實上,因爲把東西送過去之後居然沒有捱罵,愛麗絲甚至有些失望——畢竟她做這種事情就是爲了聽克萊恩罵她兩句的。
真好玩,嘻嘻。
沒有成功被罵的愛麗絲思考了幾秒鐘之後,做出了一個新的決定——睡醒再說吧。
愛麗絲夢見了一望無際的海洋,在夢裡,她正駕駛着一艘小船,在濃郁的黑暗中繞開礁石,穿越海浪,尋找一個神秘的寶藏。
有關這個寶藏的傳聞在海上流傳已久,據說,只有真正的有緣人才能找到這個寶藏。
倘若有人沒有緣分但強行踏足其中,無功而返便是最好的結局,大多數時候,這些人都會在短暫的榮耀過後悽慘而死。
但愛麗絲相信,她一定是當之無愧的有緣人——畢竟,如果連她都不是,還有誰配得上這個稱號呢?
她自信地上了一艘船便獨自出發,在艱難的行程過後,她終於找到了那個寶藏的地點。
踏進寶藏的內部,首先吸引愛麗絲的,是通道。
前進的通道疑似非常古老,哪怕是對此不瞭解的愛麗絲也能從上面的壁畫中看出久遠的年代氣息。
她連呼吸都輕了起來,小心翼翼地邁着步子前往其中,盡頭便是寶藏的藏匿地點,金碧輝煌的光一下子吸引了愛麗絲的視線。
愛麗絲噔噔噔地跑過去,從地上捧起一摞金幣和寶石。
手中的觸感泛着一股財寶的冰冷和堅硬,愛麗絲想了想她在影視劇中看到的畫面,左手一枚金幣,右手一個寶石,比劃了一遍之後,她抓着金幣塞進了嘴裡,張口咬了下去。
金幣的口感並不如寶石那樣堅硬,但也稱不上柔軟,口感有着不錯的的韌性和彈性,外表略有些粗糙,似乎是一節一節的,但很有活力,在她嘴裡的時候還在蠕動……蠕動?!
愛麗絲驚恐地睜開眼睛,張大嘴巴,嘴裡的東西掉了出來,那是一條有着十二環節的蟲子。
愛麗絲表情僵硬地低下頭去看,周圍的財寶,連同她手中的那塊寶石一起卸下了僞裝,露出了真實的面貌。
一條,兩條,三條……數不清的時之蟲蠕動着分佈在四周,正在嘗試着向她涌來,那是隻一眼就能讓密集恐懼症頭皮發麻的畫面,更別提……
她手裡還抓着一把。
愛麗絲一時間忘記了反應,她表情呆滯地看着那把時之蟲在她掌心和手背爬行,帶出微癢的觸感。
那寂靜的茫然中,一個熟悉且帶着笑意的聲音響起:
“時之蟲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