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撐着身體從地板上爬起來的時候,愛麗絲得出的第一個結論,是不能在地板上睡覺。
儘管她是裹着被子跑出來的,儘管身爲序列5的非凡者不至於因此而生病,但……地板好硬啊。
愛麗絲艱難地從地板上爬起來,然後痛苦地捂住了肚子。
……好餓啊,吃個飯先。
於是愛麗絲一腳踹開了擋路的阿蒙,回臥室換了套衣服出門吃飯了。
讓阿蒙的屍體先躺一會兒吧。
愛麗絲醒來的時間似乎正是飯點——看天色應該是晚飯,這會兒吃飯一點也不引人注目,愛麗絲毫不猶豫地抱着迪西餡餅啃了起來。
當濃郁的肉汁混着蘋果的酸甜味進入口腔的時候,愛麗絲纔想起來一件事。
話說回來……阿蒙的身體,她是不是能進去來着?
愛麗絲想起了教會的捐款箱。
好想在捐款的時候偷走捐款箱裡的錢……不,不行,這麼做太沒良心了!
不能偷女神的捐款箱,這樣太沒良心了,可以偷其他教會的,分一點錢給女神……
此時此刻,黑夜女神仍未知道她將迎來一個怎樣的驚喜。
而這邊,愛麗絲已經滿意地下了決定,開始思考完整的策略。
首先,進去的時候不能戴單片眼鏡,偷之前再戴上去,然後偷了直接跑……
呃,一般的跑路方式應該跑不掉,可能需要瞬移類型的,比如說“旅行家”的旅行……這個去哪偷?
反占卜……嗯,這個不需要擔心,然後還有什麼來着?嗯……都旅行了,我爲什麼不連箱子一起拿走?
愛麗絲認真地點了點頭,啃完最後一口餡餅,抱着甜冰茶往家走。
先試試能不能進去來着……
推開家門,愛麗絲吸完最後一口甜冰茶,把杯子丟在稱得上是半個雜物堆的茶几上,然後走到阿蒙的屍體頭部處,非常有儀式感地深吸一口氣,挽起袖子,薅住黑色的長髮拖着走。
……好像有點怪。
愛麗絲沉吟片刻後,又放了下去,改成了從兩側肋下拖着走。
在拖了幾步以後,愛麗絲又停了下來,盯着屍體看了幾秒後,反手扛了起來,扔到了沙發上。
……所以她剛纔爲什麼要拖?
在爲自己的行爲感到了片刻的茫然後,愛麗絲決定放棄思考,給阿蒙的身體擺出來一個比較正常的姿勢,然後開始研究怎麼進去。
……她上一次是怎麼出來的來着?
愛麗絲尋找着記憶裡的那種感覺,她察覺到自己的靈性升起,脫離了身體,然後被一陣溫柔的力量推動,進入了一個新的身體。
沙發上閉着眼睛的黑髮女性,悄然睜開了眼睛。
愛麗絲摸了摸空蕩蕩的右眼,眼底劃過一絲迷茫——誒,這次怎麼沒有自帶的眼鏡?總不能是怕她偷吧……
愛麗絲陷入了沉思。
……
愛麗絲決定通過占卜尋找一個“旅行家”來迫害。
儘管非凡聚會的停開對底層非凡者造成了巨大的傷害,但貝克蘭德的非凡者含量仍然高的驚人。 靈性的反饋中,愛麗絲看見了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貧民們,還有她不算陌生的東區建築。
東區啊……
想起發生在東區的大霧霾事件,愛麗絲輕輕嘆了口氣,把一枚單片眼鏡塞進口袋後就出了門。
——從現在開始,她就是阿蒙,後面的事情都是阿蒙乾的,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愛麗絲自信地點了點頭,成功說服了自己。
……
‘旅行家’……在哪裡呢?愛麗絲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她在東區走了幾步之後,發現瞎逛對自己來說的挑戰還是太大了,開始考慮要不要嘗試一下能不能占卜出來更詳細的位置。
這時,愛麗絲的靈性突然被觸動了一下。
她好奇地溜進隔壁街道,自然而然地注意到了當中一個正在被打劫的少女。
這少女儘管身上毫無裝飾,但她穿着看起來布料很精緻的黑裙,有着少見的黑髮黑瞳。
楚楚可憐的美麗少女和三個凶神惡煞的搶劫犯,這本該是引人注目的一目,然而,東區的人們見慣了這場景,或是目不斜視地路過,或是躲得遠遠的,生怕被盯上。
偶爾有看不下去的好心人想要站出來,愛麗絲就會聽見他們的同伴勸阻的聲音:“那可是輝利黨的人!”
愛麗絲聽說過輝利黨的大名,這是東區有名的黑幫,在官方治安力量難以涉及的混亂區域,黑幫承擔起了這份“責任”。
如此,沒有路人願意幫忙就很好理解了。
但……愛麗絲表情怪異地看着那個看起來可憐至極的少女——她明明是個非凡者啊!
……一個疑似中序列的非凡者被三個普通人打劫?
這你說什麼愛麗絲都不會信的,因爲在愛麗絲的印象裡,中低序列正面戰鬥能力最可憐的“命運”途徑,基本上不可能遇到正面戰鬥……所以非凡者怎麼可能被普通人打劫啊!
更別提這傢伙好像還有非凡者保鑣跟着啊,還不止一個!
愛麗絲大受震撼,並且偷走了保鏢身上的“旅行”——雖然很想看熱鬧,但現在有更好玩的事情等着她。
沒有人注意到似乎只是路過的她,那個神秘的少女也僅僅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繼續作爲一個被搶劫的可憐少女。
……
愛麗絲不太喜歡風暴教會,因爲風暴之主的信徒對女性表現出一種傲慢自大,他們甚至宣傳女性不能接受教育和外出工作——這是生活在現代社會的愛麗絲所不能容忍的。
即使她討厭學習,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受教育權受到剝奪。
這樣的厭惡間接影響了愛麗絲對風暴之主的觀感,也正是因此,愛麗絲才能問出“風暴之主真的長章魚頭嗎”這樣的問題。
因爲她本來就不太喜歡風暴之主。
所以,在迫害風暴教會這件事上,愛麗絲十分地心安理得——反正受傷的是風暴之主,背鍋的是阿蒙,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愛麗絲這麼堅信着,走進了風暴教會。
如愛麗絲所願的,她果然沒引起任何人的主意,像一個普通的信徒那樣走到了捐款箱前。
然後,愛麗絲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枚單片眼鏡,戴在了右眼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