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長史一開始倒是的確是有把這件事跟魯王提一提的想法,畢竟對付馮家不成,這是一件大事,馮家倒是不足慮,可是他們背後站着的畢竟是賴清明,若是賴清明得知此事,難免不會對魯王府起嫌隙。
可是現在魯王纔跟魯王妃鬧的這麼嚴重,這個節骨眼若是再和他說這件事,時機不大合適,只會徒增魯王的煩惱。
倒不如先把齊王的婚事給辦成,到時候立下大功,永昌帝只怕會更加擡舉魯王。
賴清明那個老狐狸最是識時務的,一旦見到魯王如此得用,這口氣不忍也只能忍了的。
他思及此,衝着魯王一揖到底:“多謝王爺掛懷,微臣家中的事已經都了結了。”
魯王也沒想太多,恰逢有人來報,說是高家的人來了,魯王便衝應長史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應長史急忙轉身走了。
高大人來的時候匆匆忙忙,王府的人催的急,他也顧不得多想,帶着夫人便一道過來了,一見到魯王,便心裡咯噔了一聲-——魯王的面色看起來着實是不怎麼好看。
他一看魯王的面色就知道肯定是又和魯王妃起了什麼爭執,最近這些天,這兩人起衝突的次數是越來越多了,前陣子才爲了側妃的事兒鬧到了宮裡,以至於高大人恨不得甩女兒一巴掌。
這一次不知道是又爲了什麼。
他定下心來,幾步上前衝着魯王行了個禮。
若是以前,魯王雖然說是親王,大臣們對着他都是要行跪拜大禮,可是對着他這個岳父卻還是敬重的,並不擺出親王的架子。
可這回,竟就由着他跪了下去。
高大人心裡更不安了,強忍着心裡的不安擡頭朝着魯王笑了笑:“殿下,不知道殿下宣召,所爲何事?”
高夫人也一併陪在一旁,心裡七上八下的,額頭已經有些冷汗滲出了。
魯王坐在書案後頭,冷冷的扯了扯嘴角:“原本家醜不可外揚,本王素來不想跟個女子一般計較,便想着就此算了的。可是這一次,她如此形狀,本王實在忍無可忍,因此有件事,得叫泰山您知道。”
高大人被泰山這稱呼驚了一下,勉強拱手告饒:“不敢,不敢!殿下若有教導,請直說無妨,微臣定然不敢拂逆。”
魯王也就不跟他賣關子了。
他拍了拍手,楚明輝和楚明笙身邊伺候的媽媽便被帶了進來。
二人目不斜視的跪下,將魯王妃是如何讓他們生病邀寵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完全程,高大人整個人都不大好了。
他知道自己女兒脾氣差,這個女兒自小不在他們身邊長大,是被託付在了祖宅長大的,祖宅的人看在他的官兒大的面子上,對她多有縱容。
以至於高氏的脾氣就被寵的無法無天。
嫁給魯王之後,也時常使性子。
但是前些年,她雖然使性子,但是卻也把這個王妃做的不錯,生了幾個兒子,而且也一門心思的爲魯王考慮,兩人之間的關係比起一般的夫妻來說,也差不多了。
可沒想到,就是這後面幾年,兩人之間的關係忽然急轉直下。
他們這才知道魯王妃的心思,她竟是根本不在意王妃的體面和身份的,只想讓魯王守着她一個人過日子。
當初乍一聽這樣的話,高大人便笑她是癡心妄想。
高夫人自然也苦口婆心的勸了她好一陣,世上的男人,有能耐沒能耐的,都是想着要三妻四妾的,何況魯王的身份擺在這裡。
原本還以爲是把魯王妃勸好了。
誰知道她竟然是油鹽不進,半點兒都沒改。
高峰嚇得面上變色,急忙自陳自己是教女不善,求魯王寬宥。
魯王冷笑了一聲:“倒不是本王寬宥不寬宥,她現在主意大的很,有什麼事都自作主張,從來也不會在意旁人的想法的。這一次同樣也是如此,本王不過就是去了一個側妃房裡,卻被她顛倒黑白,去母妃那裡鬧,說本王是寵妾滅妻.她這氣性,本王可消受不起,本王的兒子們也消受不起,再叫她這麼鬧幾回,本王這王爺也不必當了,倒不如去皈依佛門當個和尚算了。”
這話說的怨氣十足。
高夫人緊緊攥着自己的手,指甲都已經將手心掐破了,也一時顧不上。
她太明白現在魯王的意思了。
魯王把話說的這麼明,分明就是耐心到了極限,再也不願意給高家臉面。
只是他希望這件事讓高家主動提出來。
她不由得擔憂的去看高峰。
高峰卻也氣的厲害。
魯王就算是在外面胡鬧的再厲害的時候,也從來不曾寵妾滅妻,該給高氏的臉面都給足了,更別提自從皇陵的事情之後,魯王便更是收斂,根本沒有再鬧出過什麼女色上頭的事來。
平心而論,若是要守着一個女人過日子,別說是魯王這等人了,便是他自己,也是做不到的。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有兒有女又有身份地位,憑藉着孃家和夫家,高氏想做什麼不行啊?非得一天到晚的盯着一個男人,沒了這個男人會死不成?
現在倒好,這回是真的把自己給作死了。
他心裡已經迅速將此事都給過了一遍,很快便下定了決心做出了選擇,言辭懇切的說:“殿下這麼說,真是叫微臣羞慚難當!微臣教女不善,養出她這樣的性子,真是給殿下和世子殿下都添了麻煩!這等不孝女,微臣恨不得沒生過她!殿下想如何處置,微臣都毫無二話!”
眼下只能先平復了魯王的怒氣。
這件事說到底都是魯王這邊佔理的,魯王妃這等行爲,說的好聽點那是邀寵,說的不好聽點那是在謀害皇嗣,若真是鬧大被外界知道,不僅是魯王妃沒有好下場,以後高家也是前途堪憂。
他已經不想再給這個看不清楚形勢的蠢貨擦屁股了,更不想再讓這個蠢貨拖累家族,拖累整個高家。
高夫人搖搖欲墜。
因着這個女兒之前一直被養在外頭,她對於這個女兒是存着幾分愧疚的,也正因爲如此,她一直都對高氏十分的縱容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