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鬼用曲線的身姿緊緊的貼在秦蘇身上,秦蘇一動就好像背了一個雪白繡着紅紋的大包袱一樣,走起路來一扭一扭的。
但是秦蘇身爲一個巫師居然根本不知道,這個王八蛋賭起來什麼也不顧了。
我看見劉大能跑過去從後面伸出雙臂架住了秦蘇的肩頭,使勁的拉着秦蘇,這就看起來他狠狠的用胸膛擠在了那個我猜測是女鬼的後背,這倆人一前一後將那裸露着血肉的女鬼給包了餃子,還不住的晃動着,蹭的滿身都是鮮血,我都不忍看下去了。
更加可惡的是,秦蘇身邊的女鬼還要我假裝沒看見,我和你又不是一夥的,你腦袋抽了麼?
當下我走過去,一按秦蘇的按在中間杯子的手上,“聽我的,選右面的杯子!”
秦蘇見我這麼堅持,臉色就沉了下來,他的手掌擡了擡,我便給他讓開了。
秦蘇發力甩開劉大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當下揭開了右面的杯子,放在我眼前給我看,“你看這裡面有嗎?”
他這一揭杯子,嚇的我心裡咯噔一聲,可是我一看,還真沒有……
秦蘇又揭開左面的杯子,“這裡面也沒有!”
我和劉大能當下就傻眼了!怎麼會這樣……
秦蘇猛然擡筆一點,虛空中收了一隻鬼,“再來!”
可是這次杯子沒有再動……
緊接着,房間裡的三盞燭臺上的燈火開始凌亂的搖曳起來,所有的桌椅都不停的震動着,鬼物們發怒了,它們終於明白自己被愚弄了,發出了憤怒的咆哮聲……
惡啊啊啊……
我頓時用陰錢在我附近一掃,空氣裡頓時畫出一圈煙霧,還發出陣陣惡臭,就像那被烤焦的人肉一樣!
秦蘇對身上的惡鬼不管不顧,卻是先護桌上燈火,一把將那燭臺舉了起來,用那骨筆妖毫在桌子上飛快的畫了一道巫符,才把燭臺放在上面,與此同時,不遠處靈位前的兩盞火燭同時熄滅。
秦蘇又道,“站在燭光可以照到的地方,千萬別走開!”
我們四人立刻手持各類法寶,圍着燭臺,只有劉大能哆哆嗦嗦的拿着一張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用的火符,不停的吞着口水。
屋中再起陰風,但桌上的火燭就像被罩在玻璃罩中,根本沒有一點要熄滅的跡象。
這股怪風吹了好久,才漸漸停息,似乎也明白自己根本無法吹滅巫符中的燈火。
可現在這屋中單靠一盞燭燈,所能照到的地方也變的極爲有限了。
突然,謹以甜發出了一陣驚叫,原來謹以甜站在這桌子前離門口最近的位置,也是第一個用肉眼看到外面走進無數鬼影,它們的死相都十分恐怖。
有的是被砍首而死,還保留着死掉時的形態,從那脖子裡冒出汩汩鮮血,順着胸膛、後背、臂膀一直流到全身各處,染滿了一件血衣……
還有的是被一種巨大力氣將身體扭成了麻花,我看見它的身子都被擠扁了,兩條臂膀都戳進了胸膛,腦袋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橫放在脖頸處,一些鮮血蔓出了它的體內。
剝皮、凌遲、腰斬,還有很多想象不到的死法,到底是
什麼人這麼歹毒!
但他們無一例外的用一種異常憤怒的目光看着我們,藏身於黑暗之中,張牙舞爪的靜待着時機。
而它們的雙腳,都貼在了燭光掩蓋在黑暗上的邊緣,不敢再踏前一步!
謹以甜有些害怕,不住的挪着小碎步,一不留神撞到了我的胸口,我急忙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她身前。
秦蘇一舉燭火,那地上的光暈就向前籠罩而去,這些鬼物們集體向後蹦了一步,不敢跑到燈火下。
“我就知道它們的法力低微,根本不能在火光之下現行!”秦蘇將那燭火放在桌子上,隨手將茶杯中的五隻鬼給打散了,這又引得那些鬼發出一陣怒號。
“你早知道了?”
“嗯,從進門便有猜測,後來進了屋更有了幾分把握。”
秦蘇繼續說道,“鬼,本來就是害人東西,可是咱們從進來到現在只有這一家鬼多的宅子敢放咱們進來,卻一直藏頭露尾,這就不符合情理!”
“你是說別的宅子裡的鬼並不是不歡迎咱們,而是不敢讓咱們進去?”劉大能驚訝道。
“是的,以鬼的本性來說,它們可是十分喜歡害死人的,尤其是厲鬼!所以它們就是出不來也應該巴不得咱們闖進去。”
秦蘇頓了頓,“我進了門,出手破了那芭蕉樹下埋死人的邪法,要知道這百年的邪法可是很難養成,就是鬼們也要珍惜無比,但卻沒有一隻鬼出來阻止我,爲什麼?”
“那是因爲這些鬼都不敢出來!”謹以甜直接就猜出了秦蘇想說的後半句。
秦蘇點點頭,“我們先這樣認爲!”
“這些鬼把我們引到大本營,竟然只是想用陰水弄死咱們,被我識破之後又只是大發雷霆卻不現身,你們覺得這合情理嗎?”
我們一齊搖搖頭。
“所以說,這些鬼根本就不厲害,要真是一屋子的千百年厲鬼,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咱們!”秦蘇一拍桌子說道。
我們聽着也十分有道理。
但我還是說出了心中的疑問,一指光圈之外的惡鬼,“那你說外面這些鬼,各個死的這麼慘,誰都知道死的越慘戾氣越重,爲什麼在這種養陰之地卻纔養出了這麼一點點法力?”
我比劃着小拇指的指甲蓋問道。
“這也是不符情理的地方,我想不通,但這三少城裡的很多事情都無法理解,就像大能兄弟說的,這前面各種機關暗器,就是不想讓人進來,那爲什麼不把進來的路堵死?還要費盡心思故作迷陣?”
“是不是這裡面的人還要出去買買菜啥的啊?”劉大能倒是有些建樹,又說了一個很有可能的可能,但遭到了秦蘇的否決。
“絕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你看這一屋子或者一城的鬼,都是被人給殺了的,除了建造者誰還能辦到?說明這裡真正的主人從開始就沒想讓人出去!”
秦蘇又補了一句,“哪怕是自己人!”
我們立刻陷入了沉默,太詭異了……
“那現在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
劉大能急忙又問,“你不是說它們不能在燈火下現
行嗎?我們舉着燈出去不就行了?”
我們立即看向眼前這盞燭臺,卻只剩下短短的一小截了……
“既然這麼弱,難道咱們還會怕它們不成?”
我終於發狠了一把,“拼了!”
秦蘇又道,“這幾隻鬼我一個人就收拾了,可是外面還有上千只,而且也不知道這城裡到底有什麼秘密,到時候很難保證你們的周全啊!”
原來秦蘇還是爲我們考慮過了,真是夠義氣!
可是一直在這裡待着也不是辦法,最後商議了一下,由秦蘇開路,我來殿後,中間護着謹以甜和劉大能先退到那座我們下來的小山坡上,再商量接下來的去留問題!
拿了主意,秦蘇一舉燭臺,我們三人齊齊跟在後面就要出去,這燭光之火一照,頓時把這些鬼物全部逼出了屋子,我們一出門,藉着不知從哪裡射下的神秘光線,就看見還剩下的十來只鬼全部站在大水缸後面,和照全家福似的排列的十分整齊。
各種死時慘狀歷歷在目,看的人心驚肉跳。
劉大能當下就犯起了怕鬼的老毛病,“不行,我腿抖……”
其實這一幕在這種環境下,正常人都會怕,我一踢劉大能的屁股,“別慫,有啥好怕的!”
劉大能回頭就惡狠狠的對我說,“你們不是這個師就是那個師,就老子是個偷屍的,能不怕嘛!”
劉大能一打了退堂鼓,謹以甜也跟着說道,“小天,我也不行,我沒有一點力氣,想要走出去是不可能了,要不你們走吧,別管我!”
我一聽這哪行啊!可那燭臺的火燭越來越短,而且外面的陰風更大,這十餘隻鬼的法力合起來也不小,秦蘇一手捂着燈一邊說,“喂,你們到底行不行啊,要是真走不了,出了這個門也是白搭,外面的鬼多着呢!”
我們立刻就陷入了難題,幾人勉強挪着步子向前面走了過去,秦蘇看着眼前已經燈枯油盡的燭臺越發的焦急起來,這一滅指不好就是一場惡戰,秦蘇也說自保他沒問題,想要保護我們三人是不可能的,要是靠我不知頂不頂事!
正想着,那盞燈呼的一下就滅了……
“不好,蠟燭燒完了!”秦蘇喊了一聲,手中骨筆妖毫已經亮了出來,我們就看見那十多隻鬼圍成了一圈,猙獰着各種死人臉,慘笑着,歡呼着向我們撲過來。
秦蘇執筆一步跨前,另手灑出一道骨粉,潑在最前面一隻被勒死的鬼身上,這鬼頓時哀呼一聲,骨粉將它身上化出團團黑氣,使得它不斷的掙扎,然後倒在地上,屍身上冒出綠色和黑色的液體,骨粉將它腐蝕掉了!
而秦蘇現在卻用骨筆妖毫黏着另外一隻鬼,不斷了消散它的陰氣,一邊躲着其它鬼的追擊,果然是自保沒問題,但保護我們就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此刻漫天都是鬼叫,陰森而又淒厲。
我見有些鬼撲了過來,一掏陰錢,死就死了,也不能任這些鬼撿便宜,正要迎上去,卻聽見除去這些鬼叫之外,遠處又傳來一陣拼鬥聲,倒是有些熟悉。
我用陰錢在身前一掃,逼退了兩隻鬼物,扯着嗓子就大叫道,“表哥!救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