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列位。”我喊道。
我吃了這麼大的虧,現在好不容易佔了主動權,怎麼能讓他們就這麼體面的離開,我是這麼好欺負的人嗎?
老者回頭看了我一眼,笑着說:“怎麼?”
我指了指地上被雷劈出的那個坑,又指了指我那被雷劈過的車道:“就這麼走了......好嗎?”
老者聽了頓悟,道:“這個放心。”說完,朝那胖子使了個眼色。
那胖子從衣服裡取出一沓現金交給我,我放在手上掂了掂,粗略估計大約在五千元左右,道:“少了點吧。”
那胖子臉一紅,囁嚅道:“只有......這麼多了。”
“小兄弟放心,”那老者接過話道:“那雷的威力我瞭解,你的車只是外表損壞,其他不會有什麼影響。”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這些錢修車足夠了。我是有仇必報,但不是錙銖必較,只是惹了事哪有給點錢就解決的道理?我若命不大早死在這裡了。
我冷聲道:“錢補償的是損失,但是事......總得有個說法吧。”
“你他麼還想要什麼?”那高個子吼道。
老者臉色也陰沉下來,冷冷問:“小兄弟還有什麼吩咐?”
我看着他手上沾着的毛髮,指着他的鼻子下面,道:“我想要你的一撇鬍子。”
那高個子一聽,炸了。喊了一聲‘臥槽’就要衝上來打我。被老者打個手勢攔下。
那老者臉色鐵青,面部肌肉緊繃,擠出冷冷的一句話。
“年輕人氣盛可以理解,可欺人太甚是會惹來殺身之禍的。”
被他這麼一恐嚇,我有些發怵了,真逼急了對我出手的話,我可要吃虧的,師父可是不會真來的。
就在我想要跟他說開玩笑,給自己一個臺階下的時候,市區方向的路上隱約有燈光浮現,是一輛車,大概幾百米的距離。
看到這裡我心一樂,笑着看着他,不以爲然道:“所以你給還是不給?”
他們顯然也看到了有輛車正在向這裡駛來,肯定會覺得這個時間來這荒郊野外的不是我師父還能是誰呢。
我用淡淡的自信微笑跟這老傢伙對視着,這老傢伙的眼神陰狠冰冷,感覺分分鐘都容易衝上來掐死我。沒一會兒,這老者點了點頭,道:“我記住你了。”
說完,擡起右手豎起雙指,在鼻下輕輕一掃,那八字鬍的一撇就齊刷刷的被斬了下來,堆在他的手指上成了一小撮。他咬着牙,將手指遞到我面前,低沉着嗓子道:“既然小兄弟喜歡,送你便是。”
我正在好奇他這是用的什麼法術做到的,見他向我遞了過來,心裡一陣噁心,忙推開他的手,道:“我不是喜歡,是覺得您留這鬍子不太適合,現在看來確實好多了。”
老傢伙冷冷哼了一聲,帶着另外兩個人匆忙走了,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夜色裡。
我也急忙回到車裡,試着啓動一下,還真的打着了火,不愧是我的寶貝愛車,果然堅強。我匆匆將車開走,我怕萬一那三位待會兒看到前面來的車子與我擦肩而過猜出我是騙他們的,再折殺回來就危險了。
可我又不敢開的太快,因爲車子沒有了玻璃,晚上的冷風呼呼的灌進來,我越想越鬱悶。不過再想到老傢伙那沒了一撇八字鬍的滑稽臉,又覺得好笑。我衝座位下喊了一聲。
“貓!出來出來,我今兒可是給你報仇了。哈哈。”
這黑貓聽出了我的召喚,從座下鑽了出來,跳到了座位上,直直的看着我。我看着它滿身的傷痕,喟嘆道:“哎!這三個傢伙確實出手狠毒,連我都差點着了他們的道。更別說你一個小喵喵了,不過他們三個捉你一個野貓是爲何呢?”
它仍擡着頭盯着我,不做任何迴應。我當然知道他們三個是在捉它,從一開始那老傢伙問我的時候我就猜到了,我本來沒打算隱瞞的。但他們的開場問候誰能接受?更別提那老傢伙一手的貓血和貓毛,所以這貓絕對不可能是他們養的寵物。
“跟哥進城吧!鄉下太苦了。”我對貓說。
它還那麼看着我。
我發現它的眼睛不僅碧綠而且很深邃,裡面就像是有着整個星河一樣,璀璨又遼遠。看到星河我又想到了星星,然後指着貓鼻子罵道:“災星!你就是個災星!我讓你上車沒一會車就讓雷劈了,你說你得是多大的災星?長的黑不出溜的,一看就不是啥好貓。”
它似乎覺得我很無聊,又似乎是因爲太累了,不再搭理我,蜷縮在座位上睡了起來。
我繼續罵着:“你倒是不怕冷了,你有毛,我可要凍死了!都是你害的。”
見它呼嚕呼嚕的似乎已經睡着了,我不忍再罵,只能縮着身子忍受寒風,慢悠悠的將車子開回了家。
到了市裡,風力漸弱,我也稍微緩和了一些。但是我的寶貝愛車卻着實拉風,一路走,都能聽到一路的議論聲。等紅燈的時候,還聽到路邊一男子的驚呼:臥槽!這是在哪個廢品站收的這麼一過了好幾手的車!
我回首罵道:“滾!這可是老子的寶貝愛車!”綠燈開出的時候,那男子纔回罵道:“他麼有病吧!”
我哈哈大笑,衝貓大喊:“你哥酷不酷?”
貓擡眼瞥了我一下,又低頭睡去。
到了我家樓下,我將車停在路邊,因爲我沒錢買車庫。不過好在這條路的一邊是允許停車的,這些年也省了我不少錢。
下車的時候,我還在問自己,這車還用鎖嗎?
“下車!”我將車裡唯一值得帶走的相機誇在身上,衝貓喊道。“今後這整個城市都是你的地盤了,去闖吧,混不好別回來見我了。”
可它並沒有下車的意思,臥在那裡緊張的看着我。
“賴着我可沒用,我不吃這一套。”我抓着它的後頸皮,將它拎出車外。本想扔在地上的,可它輕輕的‘喵’了一聲,應該是牽動了它的傷口,我又有些不忍心了。想了想,還是讓它在樓道里過一晚吧,我把它帶到城市裡來,如果第一晚就凍死,我也是有責任的。
我將它拎到樓上家門外的過道里,放了下來。
“就一晚,明早我出門不能再看見你,明白了嗎?”我鄭重其事對它說。
它蹲在那裡看着我。
我進屋關門回了家,家的感覺又回來了。
家的感覺是什麼?是永遠一個人。
躺在沙發上,肚子開始咕咕叫,我才意識到我已經又累又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