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又暗,皎月初現。
在經過了商討、推翻、重立、演示、模擬,等一系列的過程,我們在探長爲主旨的思路下,用近乎一天的時間終於制定了一個看似可以讓我們幻想一下勝利的計劃了。
不過我們心裡都明白,沒有什麼計劃會保證萬無一失,更何況我們這樣的實力差距。所以我說,這只是一個可以幻想一下勝利的計劃,不過不管怎樣,以我們現在的情況能有一個敢去幻想的計劃,也已經很不容易了,因爲敢去想,就代表還有一絲可能,而原本我們幾乎等於是赴死的。
天上出現星星的時候,村長又來了,還帶了幾個人。
我最近很不想看見村長,準確的說是有些害怕看見他,因爲他似乎代表了壞消息。
可這一次,並非如此。
村長帶着幾位村民,給我們帶來了一些飯菜和一大箱子啤酒。飯菜很豐盛,有燉的雞,燒的魚,炒的蘑菇和很多新鮮的蔬菜。
看到這樣的場面,我有些無所適從,因爲我從小就不太受得了別人對我好。我想起昨天我對村長的惡劣態度,頓時羞愧的紅了臉。
“村長,你這是......”我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小師傅,我糊塗,忽略了這些,怎麼就沒想到早些給你們送些飯菜呢,這些天你們實在是辛苦了,吃不上一頓正經飯。”村長說着,聲音竟有些哽咽。
“吃飯的問題好解決的,真不用這樣......再說了,要送也不用送這些啊,你們的生活水平我們也都知道......”
“應該的,應該的。”村長一臉的感激之情。
“對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說道:“有一件事我差點忘了,我們也吃了你們很多玉米,我也不知道誰家的......”
“我知道。”村長打斷我,道:“他們早就和我說了,我當時就想到是你們了,我告訴他們不要阻止你們了,那些小事村裡會給補償的,你們不要放在心上。”
我點點頭,“那就好。”
村長退後一步,和其他人站在一起,神色莊重的對我們說道:“我這次和幾位村民代表來,是要正式的對你們各位表示感謝的,謝謝幾位小師傅爲我們村做出的犧牲和貢獻,我們幾個代表全村的全體老少給各位小師傅鞠個躬。”
說完,村長領頭向我們鞠了個躬,他身後的幾個人也都一臉激動的跟着鞠躬。
我趕忙上前扶起村長,又叫其他人都起來。
“你們這是幹什麼啊,你們這樣的年紀給我們年青人行禮,我們哪受得起。”
“你們是我們的恩人,你們受得起。”後面的一個村民說。
“是啊,是啊。”其他村民附和說。
村長一臉的真誠,一個一個的看過衆人,一一的點頭,然後轉過頭對我說:“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幾位小師傅,你們慢用吧。”
我送村長等人走出屋子,村長回頭對我說:“明日,我們還來送。”
村長的一句話,說的我心裡很不是滋味。
“不用送了。”
“不!要送的。”
“不需要了。”
村長有些驚訝。“怎麼?”
“我也正要和你說這個事,明天,我們就去找林方明瞭。”
村長臉上的表情霎時凝固起來,顫抖的問:“明天就去了嗎?”
我點點頭。
半晌,村長淚眼模糊的說:“那明天,我們全村男女老小做好飯菜,在村口等着迎接你們......”
“村長啊!”
我的心情有些沉重,強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將他拉到屋外說道:“我實話跟你說吧,我們的勝率......這麼跟你說吧,如果明天我們能活着回來,我肯定會去找你的。可如果我沒能回來找你......你也不必再去找我們了。至於你們這些村民是走是留,我不便干涉,你們看着辦吧。我只有一個請求。”
兩行渾濁的淚水從村長黝黑的臉上滑過。
“小師傅......你說。”
“你應該看見我們屋裡的骨灰盒了吧,那是我師弟的。我們的屍骨你就不用收了,把我師弟的骨灰安置了就行。”
村長呆立了很久,沉重的點點頭。
回到屋內,我就看見這幾個女人正圍着飯菜嘻嘻哈哈的點評着。她說這個看着棒,她說那個才最好,總之,對於我們這幾個好幾天沒有吃過一次正經飯的人來說,這裡所有的食物就沒有不好的。
見我回來,西瓜就迫不及待的嚷道:“大叔!大叔!你怎麼去了那麼半天,都等你呢。是不是可以開飯了?”
我看着急不可耐的同伴們,覺得甚是可愛。
“開飯啦!”我衝他們大喊,也跑了過去。
熱鬧的嘻嘻哈哈聲,在整個屋子響徹起來。我們幾個人圍着桌子大口大口的痛快吃着,別說我了,這些女人們也已經沒有一個在乎吃相了。
西瓜左手攥着一個雞腿,右手還在猛的往嘴裡夾菜,嘴裡被她填的滿滿的。她隨手抹了一把油乎乎的嘴巴,嚷嚷着:“村裡原生態的東西就是好吃。”
“是啊。”兮的雙腮也是鼓鼓的。“這應該是我長這麼大吃的最香最痛快的一次了。”
嫺子看着大家都吃的狼吞虎嚥,欣慰的笑着。
探長看到大家的吃相,也笑了。“你們稍微慢點吃,等等我,我吃累了,我得喘口氣兒。”
蘇羽嚥下一大口食物,長長呼了一口氣,道:“是啊,我也得歇一歇了。”
我笑道:“不用急,睡覺的時間還早呢,慢慢吃。來,我們共同喝一口吧。”
大家都將手裡的酒瓶舉了起來,我對着也和我們一樣舉着酒瓶的西瓜說道:“你放下,我們大人喝酒,有你這個未成年的小丫頭片子什麼事?你不能喝。”
西瓜一聽急了,“我憑什麼不能喝?我也是這個團隊的一份子,我就喝!”
嫺子樂了,對西瓜說道:“瓜瓜,咱不聽他的,這頓飯嫺子姐姐說的算。”
說完,嫺子又對我說道:“讓她喝吧,她又喝不了多少。”
這一刻,似乎是我們來此以來最輕鬆的時刻了。因爲明天我們就要去面對着最終的結果了,無論成敗,都要面對,既然如此,又何必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