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好一會,才見到港商晃晃蕩蕩從裡面走出來,哎?剛纔見他空手進去有些奇怪,現在見他空手出來,更奇怪了,他把銅鏡放哪兒了?
劉文生不知道,這個飯店還是一個旅社,港佬的錢物,都放自己房間裡專人看守了。
正在納悶奇怪地時候,聽到身後有急促的跑步聲,轉臉一看,見是柳夏至懷裡抱着一面銅鏡跑回來了。
柳夏至來不及和劉文生說話,看到港商從聚友飯店裡走出來,兩隻眼睛看定了港商,想等他出來時,和他進行交易。
港商擡眼發現,剛纔蹲在一邊看熱鬧的兩個年輕小夥子,站在飯店門口,兩人四隻眼睛盯住他,心裡有些不安。
做古董買賣是有風險的,會被當成走私文物販子抓起來。看這兩個小夥子大約二十上下歲,像兩個學生樣,略微放下心,從飯店裡走了出來。
“港佬先生,你好!”柳夏至急忙衝港商打招呼,看了幾部香港電視劇,知道香港人稱呼男人爲先生,女人稱太太、小姐,有錢的男人要加佬。
港商停住腳步,疑惑的看着兩個小夥子。
“港佬先生,你看我這面銅鏡怎麼樣?比你剛纔收的那面銅鏡,無論是外觀新舊程度,還是鏡子表面大小、裝飾雕刻,都要好十幾倍吧?我也不問港佬您要八萬了!您只要給一萬,我就出手,怎麼樣?夠便宜的吧?”柳夏至一臉熱切的看着港佬。
港佬用眼角掃了一眼柳夏至手裡端着的銅鏡,沒有再掃看第二眼,轉臉就走。
柳夏至急忙追過去:“港佬先生,我這面銅鏡,比您剛纔收的那面銅鏡,新舊、大小、裝飾雕刻,都好很多,港佬先生爲什麼不收?是不是兜裡沒有錢?哎,沒有錢不要緊啊!價格可以商量嘛,您可以往下還還價,價格合適了,我也不會咬死口就要一萬的。”
“小仔啦,不懂古董就好好學學啦,什麼叫古董啦?古董就是一個古啦,小仔啦,古董是年代久遠的東西啦,你這面銅鏡要是在家裡保存上幾百年之後,或許能值一萬塊錢啦。”港佬不耐煩的說完這幾句話,轉臉又要走。
柳夏至見港佬又要走,又急忙追上來:“港佬先生,等等,你要沉木太上老君雕像嗎?”
“哦?沉木太上老君雕像?是什麼朝代的啦?多大尺寸啦?你們二位有啦?”港佬雙眼一亮。
這一絲痕跡看到柳夏至眼裡,心裡明白,不用說了,昨天那個大哥還真是行家裡手,還真是應該值不少錢啊!
“港佬先生啦,應該是唐代的啦,是在唐代修建的道”劉文生接口說道,話沒有說完,被柳夏至掐了一把,立即明白,差點把老底漏出來,急忙把話硬生生嚥到肚裡。
港商仔細端詳這這兩個年輕小夥子,怎麼看都像學生樣,沉香木太上老君雕像怎麼會在他兩人手裡?
自己此次內地之行,是因爲行內人士傳言,探丘高手孫猴子,探到了一座唐代娘娘的大墓。自己就是來此和孫猴子相約,收購他手裡冥器的。
孫猴子人很豪爽,見面就許給自己一個唐代沉香木老君雕像,說是和人等高。
哎呦!和人等高,這麼大的沉香木世所罕見,而且還是唐代雕刻古董,這個價格要是在香港拍賣行,絕對能拍出一個天價來。
當時自己就付了他一千塊錢定金,貨到後,付款十萬。
當然,在他兄弟面前,要說一萬。按照約定,昨天中午就該送到飯店來了,等到今天也沒有見到孫猴子,難道讓這兩個小仔來交貨?
難道孫猴子反悔了,想漲價,但又怕壞了古董行的規矩,於是讓兩個小仔來這兒和我談價格?
“保證是唐代的沉木老君雕像,和我差不多高,挺沉的,你要是出價合適,我就出手給你了!”柳夏至看到港佬臉色陰晴不定,怕他再轉身要走,急忙說道。
“價格好商量啦,雕像在哪啦?快讓我看看啦?”港商似乎有些急不可耐。
“價格好商量是多少?港佬先生,我們是不是先把價格定下來?這麼重的東西,先把價格定下來,咱們雙方滿意了,我倆這就給你擡來,不遠,最多半小時就能擡來。”柳夏至一臉熱切的看着港商。
果然如此啊!這個孫猴子想漲價,算了,大不了再給他翻個跟頭,二十萬也不貴,和人等高的沉香木,你上哪找去?
又是唐代的木雕,千年時間的侵蝕,早就腐朽成粉末了,能保存到現在,無價之寶啊!
這件東西,無論是本材,還是文化價值,都是世間罕見的物件,能二十萬拿下來,也算是天可憐我了!
“呵呵,兩個小仔啦,我出這個數,呵呵,你們大佬一定會滿意啦?”港佬神神秘秘地伸出兩個手指頭。
“我們大佬?纔給兩萬塊錢,太少了,太少了!港佬先生,這可是唐代的太上老君雕像,足有一人多高,比你剛纔八千收的那面銅鏡,要好幾萬倍吧?你纔給二萬,太少了太少了!這可是我家祖傳的寶貝,你要是不把價格往上漲漲,我馬上就漲錢了,我們這就漲到八萬啦!我們就賣給別人啦!”
柳夏至也學會了做戲,剛纔看到壯漢能從六百六一下漲到八千,自己造葫蘆畫瓢,因此也做戲想把價格擡擡。
港佬吃了一驚:“什麼意思啦?你們大佬看我很無聊,來尋我開心啦?”港佬很生氣,轉臉就走,看也不看這兩個小仔一眼。
“港佬先生,我們大佬是誰?哎港佬先生別走哇!港佬先生別走,好,好,就按照你的價格,兩萬就兩萬!你在這等半小時,最多半小時!馬上就給你擡來!”
柳夏至見港佬轉臉就走,有些着急了,急忙想把價格定死。轉身招呼劉文生,兩人擡腳往家裡奔去。
港佬心裡有些琢磨出味道來了假貨!不會錯了,孫猴子打眼了,發現是個假貨。不好意思親自送上門來,叫倆小仔過來自壓價格。
假貨值個屁錢啊!急忙衝飯店裡點點頭,裡面出來一個小夥子,跟蹤柳夏至二人而去。
港佬坐在飯店飯桌上,要了豆漿油條,邊吃邊琢磨這事。心裡想着,孫猴子在探丘行可是小有名氣的。他能看打眼的東西,想來一定做得不錯,足以以假亂真。
兩萬塊錢能買一個逼真的假貨,也不算太貴。不過?假的就是假的!打眼這樣的事,會影響自己的聲譽。
自己名聲來之不易,把假貨弄到香港,那是自毀名聲,今後自己賣真貨,也沒有人相信了,堅決不能要!
飯沒有吃完,就見這兩小仔,擡着一個麻袋布包裹的人形東西,氣喘吁吁地走進飯店。
港佬站起身來,自顧自的走回後院自己的客房。二人巴巴結結,一臉諂媚笑容,步步相隨,一路擡着木雕,跟進了港佬的房間。
港佬進屋就躺倒在牀上,連眼角都不看這倆小仔,懶得有閒心看這倆小仔一臉巴結的摸樣,更沒有閒心看這倆小仔忙着取開假貨包裹。
但是,多年養成的習慣,見到物件就想鑑定一下,即便是假的也想看看,實在忍不住了,歪頭看了一眼。
此時,柳夏至和劉文生二人,已經把包裹木雕的麻布袋全部取開了。港佬只看了木雕一眼,只覺得雙眼刷的一亮。
眼前所見,立在牀前的太上老君,三縷長髯,仙風道骨,雕刻的非常精美。
港佬突然有些心慌、有些激動,立即從牀上站起身來,仔仔細細地觀看眼前的這尊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