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回 第一次親密接觸

地點:尼羅河岸邊

故事:路遇強敵

輪船在距離開羅很遠的一個小渡口靠到了岸邊,幾乎所有的乘客都下了船。

我們幾個打算商量一下如何趕往伊拉克,金先生和黑龍想看看我們是否能順路捎他們一程,穆爾汗和茜貝爾也聚了過來。

我說:“看你們倆多般配,就別鬧彆扭了。”

茜貝爾聽不懂我說什麼,穆爾汗說:“我帶她回國之後,她媽媽就會把她領走的。在金錢和家族的壓力面前,她放下了我們的愛情,這不是我要的新娘。”

嫣嫣說:“好了,撒馬特,再見吧。”

“嫣嫣小姐,你們要去哪裡?”

嫣嫣說:“怎麼?別告訴我,你還打算讓我們再給你付一回路費,我們不順路的哦。”

“不是的,嫣嫣小姐,我家的船會到蘇伊士運河來接我,我想請你們去我家裡做客。”

小逑問:“對了,穆爾汗先生,你家是在沙特對吧?”

“是啊,就在紅海的另一邊。”

小逑對我們說:“現在看,這倒是個不錯的選擇,沙特的局勢很穩定,我們走沙特這條路比經過巴勒斯坦安全很多。”

反正穆爾汗欠我們人情,本社長拍板決定去沙特蹭上一頓大餐。

“穆爾汗先生,我們幾個可沒有錢給你哦,頂多讓嫣嫣把你的戒指還給你。”

“不用不用,只要你們肯去我就求之不得了。”穆爾汗聽說我們同意後,頓時眉眼全是笑。他對嫣嫣百般殷勤,難道他對嫣嫣真有意思?

有了方向,大家一掃臉上的陰霾,小益達跟在小羽毛身邊屁顛兒屁顛兒的。

金先生說:“能捎我們一程嗎?我願意支付報酬。”

穆爾汗顯然不想帶上他們兩個,但都是中國同胞,我對穆爾汗說:“也不差他們兩個吧,你就行行好吧。”

穆爾汗說:“看在嫣嫣的面子上,我可以帶你們回沙特,不過,我不會請你們倆到我家裡做客的。到沙特後,我安排車送你們去機場的。”

靠,爲什麼是看在嫣嫣的面子上,明擺着巴結啊,太露骨了。

金先生說:“謝謝,穆爾汗先生,你說多少錢,我出。”

穆爾汗說:“我不是爲了錢,我是衝嫣嫣小姐。咱們趕緊出發吧。”

碰巧有一臺篷車經過,我們攔下汽車,穆爾汗跟司機說明了我們的去向,談妥了價錢。

金先生說:“車錢我來付。”

就這樣,我們坐上汽車繼續趕路。穆爾汗跟他家裡通了電話。

穆爾汗非常開心,在篷車上,他就開始對嫣嫣展開了攻勢,“嫣嫣小姐,你相信緣分嗎?”

“信緣分的人往往是如來佛祖的弟子,你卻是真主安拉的門徒,不搭嘎。”

“打什麼嘎?命運這種事情早就被真主安排好了。所以我纔會遇到你。我覺得這一路我拼命地奔跑,其實都是爲了在找你。”

我說:“穆爾汗,沒看出來,你漢語說的不咋地,小嗑扔地挺硬。我們幾個女士都冷了。”

穆爾汗說:“我說的都是我的心裡話啊。你們爲什麼冷?今天的天氣很熱啊。”

大家都被穆爾汗給逗樂了,我說:“嫣嫣,你趕緊別讓你的撒馬特繼續深情告白了,你就從了他吧。”

嫣嫣被我說的臉紅得像個蘋果一樣,“海棠你別亂講話,你要是喜歡他,你就直說。”

“好好,我不說了,你們繼續打情罵俏吧。我閉目養神好了。”

穆爾汗還想跟嫣嫣說話,嫣嫣用眼睛瞪着他說:“撒馬特,你要是喜歡朗誦詩歌不要對着我一個人好嗎?”

穆爾汗說:“嫣嫣你的聲音就像百靈鳥一樣好聽,你生氣的時候也是那麼美麗。”

愛一個人,她的缺點也是好的,人們說在愛情中,人的智商會變低,穆爾汗現在的狀態就是這種情況吧。

儘管嫣嫣不理他,他依然表達着自己的崇拜,朗誦着愛的詩歌。我偷偷地觀察着嫣嫣的表情,他或許不喜歡穆爾汗,但女人都喜歡被男人追捧,所以她還是有些小小的得意。

小羽毛被小益達細心地照顧着;小逑是個女漢子,她倒無所謂了;我海棠姐的粉絲都跑哪兒去了。

沒過多久,汽車停下了,離岸邊還有二里多地,但司機以路不好的理由堅決不肯繼續向前開了。金先生付了錢之後,司機開着汽車迅速的離開了,就像我們身上有瘟疫一樣。

穆爾汗又打了一個電話,通話結束後他帶着我們往岸邊走去,“我家裡的船過不多久就會來了。”

岸邊的路上很多石子兒,岸邊有很多樹,我們幾個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黑龍揹着金先生,小益達扶着小羽毛,穆爾汗湊在嫣嫣身邊,就像一個猴子。

當蘇伊士運河離我們越來越近的時候,河邊的大樹背後,出現了幾個外國男人,“啪,”其中一個朝天上開了一槍。

我們趕緊往一個大土包跑去,小逑立刻開槍還擊。一場遭遇戰立刻開始,對方立刻還擊。金先生還在黑龍的背上,他們倆動作太慢,都被槍打中了,黑龍當場死亡。

茜貝爾和我迅速跑到了大土包後面,穆爾汗幫着嫣嫣把受傷的金先生拖過來,小益達撿起黑龍的手槍,他掩護着小羽毛向我們跑來。

金先生說:“謝謝你們,我不行了。我那個包裡有兩公斤的黃金,價值五十多萬,都給你們了。請你們幫我送一個信給我兒子,告訴他我以後不能再陪他去北方滑雪了。”

嫣嫣說:“金先生,我們不要你的錢,告訴我你愛人或父母的地址,我會幫你轉達的。”

金先生說:“我有的是錢,我父母在得知弟弟兩口子被豹哥殺死的消息後都撒手人寰了;妻子因爲我成天想着報仇,最後也跟我離婚了,現在她經營着我們的公司,我兒子將來也不會缺錢的,但我卻不能再陪他了。我手機裡有我前妻的電話,你們一定要告訴我兒子,我愛他。”

金先生說完這些話就到兜裡去掏手機,但他還沒有掏出來就再也動不了。這個有情有義的男子就這樣結束了自己的人生,我們多希望他不要死去,好聽他給我們講他的故事。嫣嫣拔出金先生腰間的手槍,站起來向着外面猛烈地射擊。

穆爾汗一下子把嫣嫣給拽了回來。

嫣嫣生氣地喊:“你幹什麼?”

“嫣嫣小姐,你不要急,我的人馬上就到了。”穆爾汗又掏出手機,撥通電話後,他特意讓對方聽見槍聲。

我們完全被對方壓制住了,一個大漢衝我們喊:“別做無爲的抵抗了,你們逃不掉的,告訴我們寶藏裡究竟有什麼,就放你們一條生路。”

原來是英國探險公司的傢伙,當我們的槍裡已經沒有子彈的時候,他們大膽地向我們包抄過來。

眼看我們就要落入敵手的時候,突然槍聲又起,外面接連傳來慘叫聲。

我說:“小益達,快看看,什麼情況?”

小益達露出自己的小腦袋,“一羣穿白大褂的男子把這些歹徒都收拾了。”

穆爾汗聽小益達說完,立刻站了起來,他跳着腳向外面的人招手,“我就說吧,我的人來了,我們安全了。”

一會兒一羣穿着白大褂的男子來到我們身邊,他們畢恭畢敬地給穆爾汗施禮。穆爾汗在他們面前很是囂張,他們不知道都說了什麼,我只有盼着小羽毛多少能搞懂幾句,我看着她,她向我做了個無奈的手勢,“說的太快了,就聽到我們可以去坐船了。”

我向小羽毛豎起了拇指,“這句最關鍵。”

穆爾汗精神煥發,“走吧,我家的船已經到了。”

我說:“穆爾汗,別把他們的屍體留在這裡,給他們海葬了吧。”

穆爾汗讓兩個大個子把金先生和黑龍的屍體扛上,我們大步往岸邊走去。

岸邊有一條豪華的遊艇,我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穆爾汗家裡的船,但船上的侍從向他恭敬地行禮致敬,他非常有禮貌地讓我們先上船。

我走到穆爾汗身邊的時候問:“穆爾汗,你家族真的很有錢,家裡做什麼生意?是不是搞石油的?”

穆爾汗說:“石油生意是主要的業務,但還有別的生意。”

“在中國需不要代理商?拓展海外業務很有必要的,你考慮考慮我們幾個。”我得考慮以後的事業呀。

穆爾汗衝我笑一笑沒有說話。

我們上船之後,船立刻啓動,奔向紅海而去。穆爾汗說:“這裡還是埃及的水域,雖然我們和埃及政府關係很好,但剛纔開了槍,還是趕緊離開好。”

沙特的朋友們找來一些白布,把金先生和黑龍的屍體裹好後投進了蘇伊士運河。

嫣嫣拿着金先生的手機,翻着他的通信錄,通信錄只有一個沒有標註姓名的號碼,嫣嫣試着撥通了電話。

對方是一位女子,“喂,您找哪一位?”

嫣嫣說:“請問,金先生是您丈夫嗎?”

女子不耐煩地說:“是我前夫,我們已經離婚了。”

嫣嫣馬上說:“請您先別掛,我只是有個消息轉達您。”

對方遲疑了一秒,“說吧。”

“金先生已經爲他的弟弟報仇了,但他也在剛剛過世了。”

“你們想要什麼?每天給我打電話的騙子很多,我沒時間再聽你編故事了。”

我對着電話喊道:“你愛信不信,他請你轉達你們的兒子,他愛兒子,而且以後不能再陪他去滑雪了。”

聽到滑雪,對方急切地問,“他真的死了?”

“恩,他還留下兩公斤的黃金,如果我們能夠安全帶回國,我們也會給你的。”

女人的聲音突然哽咽了,“黃金你們隨便處理吧,我們不缺錢,如果我沒猜錯,黃金他會留給你們的,他從來對朋友都很大方的。”

我們都沉默了。

“你是誰?”

嫣嫣天資聰穎,她怎麼會猜不到女人的意思呢,“我是私家偵探,幫助他查找豹哥線索的。”

“他難道沒有給我留下什麼話嗎?”

女賊除了會偷,騙的水平往往也不會低,“當然,他讓我告訴您,他很對不起您,希望您能原諒他這幾年一心想着報仇,他請您幫他好好照顧兒子,也祝您以後幸福。”

“謝謝你,讓我知道他還惦記我,謝謝。”女子滿意地掛掉了電話。

我可以想象,這個女人其實是愛金先生的,他不想讓金先生去冒險。愛情是美好的,但世界上註定有很多事情比個人的愛情更重要,比如國家、民族的命運,比如正義。金先生雖然是一個殺人兇手,但他敢於鋤奸,值得敬佩。

就在我爲金先生嘆息的時候,小羽毛的喊聲打斷了我的思緒,“小益達,小益達。”

小益達倒在了地上,他剛纔在掩護小羽毛的時候胸部中了一槍,上船之後他終於扛不住了。

絳紅的鮮血從小益達滲透了小益達胸前的衣服,他的氣息徹底亂了節奏。穆爾汗的手下趕緊拿出來急救包給小益達包紮,但血已經止不住了。

小益達臉上冷汗直冒,他的臉色比冬天的雪還要白,他躺在小羽毛的懷裡,眉頭緊皺。他問小羽毛:“能親親我?”

小羽毛抱住小益達,深情地吻了小益達的額頭。

小益達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他的眼睛終於找到了我的眼神,好像要告訴我,他成功了。我衝他點了點頭,他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小羽毛的臉上。

他說:“如果還有一天的壽命,我也要做你的男友。我還有一天的命嗎?沒有。所以,很可惜,我今生都做不了你的男友。

如果我有翅膀,我要從天堂飛下來看你。我有翅膀嗎?沒有。所以,很遺憾,我從此無法再看到你。

如果把整個浴缸的水倒出,也澆不熄我對你愛情的火焰。整個浴缸的水能全部倒得出嗎?可以。所以,小羽毛,我愛你,而且今生今世只愛你。”

我的眼睛突然看不到東西了,我只聽到小羽毛大聲地喊着小益達的名字,我能夠感覺到小羽毛緊緊地擁抱着小益達的身體,沒錯,這是小益達和小羽毛第一次的親密接觸。

如果我是哈利波特,我會讓小羽毛的起死回生,我是哈利波特嗎?不是。所以,我這個偵探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我的朋友死去。人的痛苦往往在於自己的能力有限。

小益達生前沒有能追到小羽毛,但他足夠偉大,因爲我知道,小羽毛的心復活了,她心裡對男人的陰影被小益達的陽光趕走了。

船繼續向前開,時間也從不停留,失去了朋友讓我對未來的旅程多了一份恐懼,下一站我們又會遇到什麼危險呢?

作者的話:《第一次親密接觸》是根據痞子蔡的網絡同名小說改編的電影,陳小春和舒淇都具有票房感召力,但這部中篇小說改編成電影或許真的很難。不僅是因爲需要大量充實內容,還因爲它實在太經典了,太難以複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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