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熙依舊是滿腦海的問號,迷惑不解。
她有些疑惑的望向癱軟在椅子上的女刺客,但刺客黑紗遮面,雙眸裡只有冷意,根本看不見其它的神情。不禁心頭暗道:“她這個樣子,很有意思嗎?冷冰冰的,好像一塊冰,哪裡有什麼意思?”
白布衣見言熙一頭懵然的神情,微微一笑,解釋道:“如果我沒有算錯的話,冰堡三派給他們的資料上,只說我有元丹境巔峰的修爲。所以,他們的組織便安排她來刺殺我,但是上次他們的組織發現我已經突破至法令境,且真正的實力遠非法令境修士能抗衡,便準備派其它刺客刺殺我。”
“不過呢,聚寶閣的前輩出面保我,令他們的組織不得不暫時停止刺殺我的計劃。所以,在這一個月裡,我沒有受到任何的刺殺。或許……連他們組織都沒有料到的是,眼前的這個刺客,會不顧命令,執意要刺殺我,證明她存在的價值。從剛纔她逃跑施展的身法看,略顯生澀,顯然是剛練成不久,且是一種攻擊招式,她自以爲練成這一招,便能成功的刺殺我。”
“可惜啊,她沒有想到的是,我會提早發現她的行跡。”
白布衣侃侃而談。
他能做出如此精準的判斷,除開他在這一個月裡,有刻意的留意之外。更重要的是,萬毒老祖傳給他功力之時,順便將一些見識、領悟,都一併灌輸給他。雖然不完全,但卻比他自己的見識,不知要廣泛多少倍。
否則,僅憑白布衣自身的見識,斷然不可能分析的如此之精確。更不可能看出,刺客逃跑時,所施展的招式,是一招進攻的招式。
他的眼光雖然敏銳,但卻還沒有毒辣到,一眼便能看穿別人招式的程度。
影魅聞言震顫不已,儘管她竭力掩飾自己的震驚,但眼睛裡卻還是流露出不敢相信的目光,她完全無法控制住自己的震驚。且聽白布衣一說,影魅禁不住產生一種錯覺,三爺在安排刺殺計劃之時,白布衣就在現場一般。
她現在開始有些明白,堂堂三個仙盟大宗,爲何會讓白布衣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屢屢溜走。
這個人的心思之縝密,世所罕見,實在是太可怕了!
她亦開始相信,三爺說,雖看似是冰堡三派在追殺白布衣,但實際上,卻是一直都被白布衣牽着鼻子走。
此刻,影魅不禁暗自後悔,可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呢?想及此,影魅不禁想問:“你不是什麼毒都能解嗎,後悔毒能解嗎?”
“步大哥,你真厲害!”
言熙不禁讚歎一聲,要換成是她,絕對不可能分析得如此之精準。但轉瞬她又露出疑惑的表情,說道:“可是……步大哥,她是來刺殺的刺客,即便她不聽組織的命令,可也是個殺手,怎麼會有意思呢?”
難道被刺客刺殺,很有意思?
“言熙,她可不是一般的刺客。一般的刺客,怎麼敢違背組織的命令?她若不是剛加入刺殺組織,則……她的身份,就一定非常的不一般!”
影魅一驚,神情微變,立刻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剛加入暗殺組織的?”
“很簡單
,只有剛加入暗殺組織的刺客,纔會有急於立功的心理,想引起上層的重視。”
白布衣心頭暗笑一聲,淡淡道。
聽到這裡,影魅的心裡才稍微鬆一口氣,眼神略微緩和一些。
“好了,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你也恢復了一些力氣,走吧……”片刻,白布衣淡淡說道。
“步大哥,她可是刺客,你要放她走?”
言熙驚訝萬分,一臉不敢相信的神情,望着白布衣。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白布衣竟準備放刺客走,難道就因爲刺客是個女的?
想到這一點,言熙的心裡不禁有一點小小的不舒服。
影魅聽罷,也是有些吃驚,但她卻沒有馬上離去。反而低頭沉吟起來,很快她便弄清楚白布衣放她走的意圖,心頭暗道:“一定是想趁機跟蹤我,找到血鷲在天荒古城的駐紮之地,之後再借助聚寶閣的勢力,把我們一網打盡!”
想及此,影魅的目光,不禁更加的冰冷。
“想跟蹤我,我偏不走,即便是被殺死,都不能讓他找到分盟的所在。”影魅心裡暗定決心。
再加上,她非常想弄清楚,白布衣究竟是怎麼發現她的隱匿之術的?她對自己的隱匿之術,非常的自信。曾今的她,近距離跟蹤一名神遊境巔峰的修士,都沒有被發現。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影魅沒有起身,疑惑的問道。
“你的破綻實在太多,我都有些不忍心說,以免打擊到你的自信心。不過,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或者,告訴我你在組織裡的代號也行。”
白布衣含笑道。
影魅聞言,不禁柳眉微蹙,隱隱有些氣惱,之前白布衣說過,不會詢問她的名字。現在卻要用名字作爲交換的條件,這不是趁火打劫嗎?
言熙聞言,心裡則是愈發的不舒服,坐在一旁,情緒有些低落。
“影魅。”
影魅惱怒片刻,冷冷道。
白布衣聞言一笑,沒有在意,解釋道:“不得不說,你的隱匿之道非常的精妙,甚至連我的神識,都沒有發現你的行跡……”
“我要聽的是,你是怎麼發現我的?不是這些廢話。”
白布衣的話,尚未說完,便被影魅生生打斷。要是在平日,白布衣說這番話,說不定她還會有些得意,但此刻,原本讚歎的話語,聽在她的耳朵裡,卻變得尤爲的刺耳。
她感覺,白布衣簡直就是在趁機嘲諷、奚落她。
原本就對白布衣要放影魅走的舉動,有些吃味的言熙,一聽影魅竟是不耐煩的打斷白布衣說話。心裡的不滿,頃刻便是爆發了,‘蹭’的一下站立起來,指着影魅的鼻子,冷喝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俘虜而已,有什麼資格大吼大叫的?”
“啊……”
望着暴怒的言熙,白布衣徹底的愣住了,這還是那個文靜的言熙嗎?
不僅白布衣愣住,影魅亦是一怔,微微張嘴,卻什麼都沒說。當然,言熙自己亦被自己的舉動,給嚇了一大跳,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步大哥,我……”
言熙有些不安的望向白布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沒事,說的好。”
對言熙,白布衣自然不會責怪什麼,況且,言熙是在幫他。
聽得兩人的對話,影魅心裡卻又升起一股憤怒,從小到大,她幾時受過別人的呵斥?今夜不僅被目標俘虜,更被一個凝神境的小丫頭,指着鼻子呵斥,實在是令她非常的憤怒。
但她的理智終歸是沒有被憤怒吞噬,好不容易纔騙過白布衣,要是她在此刻發脾氣,便會暴露她的真實身份。
因此,絕對不能發怒。
“咳……其實我並沒有諷刺你的意思,且你的破綻不是出在隱匿之道上。”白布衣輕咳一聲,淡淡道。
影魅柳眉一皺,沒有說話,等待着白布衣的下文。
“我剛一住進這家客棧的時候,便囑咐過掌櫃,不要打擾我們。所以,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裡,都沒有夥計來送水。”
白布衣說道。
影魅聽罷,恍然大悟,修士哪裡需要凡人侍奉?但她還是有點不甘心,又問道:“萬一我是新來的呢?”
她不甘心自己會輸在這個原因上,遂竭力爲自己辯駁。
“好吧,就算你是新來的店夥計。可是,你剛纔準備刺殺我的時候,選的是什麼時間?”白布衣點頭道:“子時,你見過有哪家客棧,店夥計會在子時給客人送水嗎?你雖然每天都會看見凡人,但卻從來沒有去關注過他們的生活規律,我曾今是凡人,所以我知道,你不可能是店夥計。”
影魅聞言,神情有些悽然。
但她還是不甘心:“可你怎麼能判定,我是刺客?”
“這個就更簡單了,你來到我的門前,我竟沒有絲毫的察覺。如果是和我熟悉的人,斷然不會刻意隱匿自己。所以,你一定是來者不善。”
白布衣淡笑道。
影魅的僥倖心理,徹底的粉碎。儘管她極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就是事實,不會因爲她不承認,便發生改變。
只是,她有些不能接受而已。高高在上的修士,竟然會輸在凡人的生活規律上。
“好了,你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走吧。”
白布衣再一次說道。
雖然和影魅說了這麼多的破綻,但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破綻,真正的原因,卻是戮魂石的緣故。
不過,這個最主要的原因,白布衣卻是不會告訴她。
影魅有些失落的起身,卻發現自己丹田裡的魂元,依舊宛如死水一般,不由問道:“我什麼時候能恢復修爲?”
“三天左右吧。”
影魅點點頭,之後便走出客棧。
走出客棧之後,她卻並沒有回血鷲分部,一是擔心白布衣跟蹤,二是她自己需要好好的冷靜一下。
影魅離開之後。
言熙關上房門,不解的問道:“步大哥,你爲什麼要放她走?”在她的心裡,一直對白布衣放影魅離去,有些不舒服。
白布衣苦笑一聲:“如果可以,我不會放她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