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的BJ市,秋老虎似火,王興國躺在公寓裡,懶洋洋的看着他唯一的夥伴毛頭——一隻毛茸茸的京巴在室內無聊的撕扯着他的臭襪子。
一年前從一家大型國有鋼鐵企業憤然辭職的王興國,本來以爲懷揣着冶金博士的學位,在BJ市找一個專業對口的工作並不是太難,然而到了BJ市才知道什麼叫人才濟濟,也才知道了什麼叫人際網絡,找了大半年的工作,僅僅靠自己的業餘愛好學來的電腦知識,纔在一家小型網絡公司找到了一個網頁設計工作,辛辛苦苦學來的專業知識居然半點也用不上,不由得使王興國的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
大概毛頭也覺得王興國的臭襪子味道不好聞,撕咬了一陣後便上牀爬到了王興國的身邊,靜靜的靠在王興國的枕頭上睡起覺來了,半年前找到工作後便和一個同樣是外地的小夥子章勇合租了這套公寓,每人一間臥室,客廳廚衛公用,倒也相處融洽,不過章勇是一個外向的小夥子,長的英俊高大,所以常常身邊女朋友不斷,而王興國自小體弱多病,身材也不是那麼高大魁梧,長相也是非常一般,是那種讓人見了一眼留不下什麼印象的類型,至今依然孤家寡人一個,到了BJ市更是沒什麼指望,整天看到章勇帶着女朋友卿卿我我,心裡很不是滋味。偶爾一次街頭看到小販賣狗的,雖然不是什麼純種京巴,但看着小狗那可愛的模樣,咬咬牙掏了半個月的工錢把毛頭抱回了小窩。
從此以後在公寓裡總能看到這種情景:章勇和女友在客廳裡邊看電視邊說着悄悄話,王興國躲在自己的房間裡邊上網邊逗着毛頭玩,時間長了到也習慣了這種生活,王興國本來就是屬於那種隨遇而安的性格,因此毛頭就成了王興國在京城裡唯一的精神寄託。
今天早上起牀王興國就覺得身上不舒服,常年有病的王興國也不怎麼在意,在他的房間裡常備很多藥物,久病成良醫,平時有病一般也就自己買點藥,很少去醫院,實在是囊中羞澀呀。而且王興國的父親是一個小城鎮的醫生,從小王興國跟着父親學了不少的醫學知識,在上高中的時候還能幫着鄰居扎扎鹽水瓶什麼的,頗受鄰居大爺大媽的好評,若不是他父親覺得當醫生沒什麼出息,沒讓他報考醫學院的話,王興國現在已經是某個醫院的大夫了,而今天也是這樣的,感到不舒服後就自己找了點藥吃了下去,打電話到公司請了一天病假,便賴在牀上不起來了。
正當王興國迷迷糊糊的又要進入夢鄉的時候,牀頭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王興國懶洋洋的拿過電話看了看號碼,原來是公司打來的。“知道請假了還打來電話,準沒好事!”王興國一邊嘟囔着一邊翻開翻蓋。果然不出所料,電話是經理雷達志打來的,讓王興國立即到公司去。
王興國邊洗漱邊在心中罵經理:“真沒人性,明知道我病了還要我馬上去,不知道他怎麼想的,難道公司就缺我一個人嗎?”不過罵歸罵,公司還要去的,於是就匆匆忙忙搭上地鐵來到了公司。
跨進公司的大門,王興國就覺得氣氛有點不正常,平時邊打鬧邊工作的場面不見了,每個人都安安靜靜的坐在自己的電腦旁,就連平時最愛作弄王興國的大王見了王興國也是一句話沒有,這是王興國心中暗暗感到納悶,但當他聽到從經理室內不時傳來的女人那尖銳的聲音時,心頭便恍然大悟了,能讓大家變得這麼小心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公司的老闆了。
這個網絡公司的老闆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名叫王美娜,雖然三十多歲了,但看上去和二十四、五差不多,長的非常漂亮,聽說是某位人物的的小姘,靠着這位人物不知從哪裡搞的資金,王美娜開了這家網絡公司,平時她不怎麼來公司,不過一旦來了就要鬧得公司雞飛狗跳。
她對於公司的運作一竅不通,但每次到這裡都要充充老闆的派頭,指手畫腳的管上一通,其實底下的人倒沒什麼,最倒黴的就是經理了,經理這個人其實很不錯的,業務上是這一行的高手,平時對大家也沒什麼架子,但每次老闆過來就要對他挑三揀四的,管的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
公司十幾個人的考勤是王興國負責的(這種吃力不討好又得罪人的工作誰都不願意幹,經理就交給最好欺負的王興國來幹了),所以老闆每次來都必須是要檢查王興國的考勤的,這不今天又來了。
站在經理辦公室門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王興國在背後滿是同情目光的注視下敲響了經理室的門……
老闆坐在經理的座位上翻着考勤,王興國強撐着病軀站在旁邊,額頭上滿是大汗,虛弱的雙腿在不停的顫抖着,半年來記不清多少次了,每次老闆來都要對他做的考勤指手畫腳一番,要不是爲了工作難找,王興國早想炒了老闆的魷魚,甩手不幹了,不過爲了生存,王興國還是要忍了再忍,忍着老闆對自己不堪入耳的話語和對這本來不是自己工作的挑剔。
突然,老闆擡起頭來,眼中閃爍着與自己那姣好的面容不相稱的目光,指着考勤簿瞪着王興國,尖銳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這是怎麼回事?八號我明明看見大王十點才進公司,你爲什麼沒給他劃遲到?你工作怎麼做的?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豬頭呀!大王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麼包庇他?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解釋,否則我饒不了你!我不在這裡你們就這麼糊弄我?一羣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