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很快我就掉進了河裡,原本就不是很堅硬的鏡子,被落水的水面拍成了兩半,不過鏡子已經沒用了,沒什麼可惜的。
河水因爲有很多油和其他污染物的緣故,變得密度很大,我掉進水裡後,很快就直直的浮上來了。
但我裝作尖叫着,掙扎着,努力往河底沉去,裝作輕生的樣子。
我就是要讓它看到,我與它同歸於盡的決心!
現在我雖然看不見那團頭發,也看不到陰的我了,四周一切也恢復正常了,但是我知道那團以我爲載體殺活人的頭髮,一直處在某個我觸及不到的地方,悄悄的觀察着我。
我朝河底沉下去,但是我憋着氣,我想在水裡待夠三分多鐘再上來。
當我覺得快憋不住了,於是便舞動雙臂往河面上游去,漸漸的快接近河面了。
卻在這個時候,我的雙腿突然變得好重啊!
有什麼東西突然纏住了我的兩腿,往下拉去!
因爲這條河水很髒的緣故,我不敢睜開眼睛,我只能靠猜測。
可能我的腳被水草纏住了吧,因爲護城河裡的水草出奇的多,綠油油的像是一張張舞動的綠色的簾幕一般,它們很能適用惡劣的水下環境生長着。
也有可能水裡有某些不乾淨的東西,想拉我做它的替身吧。
再不換氣我就快完了!
我心裡一陣驚慌,手摸上了腰上的歲月殺豬刀,快速出鞘,然後閉着眼睛往腳底一陣亂砍。
我好像聽到什麼東西被我砍斷的聲音,絲啦作響,十分乾脆,之後我的雙腿就是一鬆。
噗!
我衝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然後埋頭往岸邊游去,我一直擔心又有什麼東西抓住我的腳。
“小夥子,伸手過來。”有聲音從岸上響起。
我渾渾噩噩的,伸手了過去,那人便將我拉上岸了。
我在岸邊驚魂未定,突然猛的又是一驚,急忙擡頭望去,發現剛纔拉我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面色很耿直,還有一箇中年婦女也在他身邊,二人很有夫妻相,應該是對夫妻。
“你們是人嗎?”我禁不住的問。
“你是什麼話啊。”婦女一聽,臉色先變了。
我看見他們的影子在石橋上路燈的照耀下,十分的清晰,便知道他們是人了,於是很不好意思的道歉。
同時,我十分擔心他們的安危,如果我的致命詛咒讓他們丟掉性命的話,我這輩子很難安了。雖然他們剛纔拉我上岸幫助不大,但也算好人之舉。
我緊張的盯着他們看着,心裡祈禱着不要有危險發生。
他們隨後問我爲什麼半夜三更跳下河,我謊稱說有一件東西掉進河裡了,剛纔下去取的。
那婦女突然說道:“小兄弟,我勸你以後還是少接近這條河爲妙。”
“爲什麼?”我問。
“這條河經常有人死的。”她雙眼一黯的回答。
“哦。”我點點頭,表示贊同。
自從環城河被污染後,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有人
在這裡溺死,這是公認的事實。就算民衆有了提防心,政府做了充足的防禦工作,但是在環城河溺死的人數一點也沒有減少,每隔一兩個月就要有一次。
大家都說,這條河是鬼河……
這對中年夫妻說話間便走到河邊,然後對着河面岸上插上香,擺上米飯、熟雞和酒水,並燒起紙錢來。
我見狀心裡一跳,目光擔憂的朝他倆望去。
女人苦笑着對我說道:“今晚是我兒子的頭七,他溺死的時候才十歲。”
“節哀順變。”我輕嘆一聲的說道,“事故是晚上發生的嗎?你們這麼晚了纔來。”
“不是晚上,是白天發生的。”女人又是搖頭苦笑的解釋,“七天前大白天我帶着他出來玩,但我沒看緊他,他忽然從我旁邊消失了,我找了半天的時間,結果在河裡發現了他的屍體……”
說到這裡,她哽咽了起來,說不下去了,他老公只能在一旁安慰她並悲傷着。
他老公接話說下去:“孩子過早夭折處理後事麻煩了些,如果處理不好的話,會很難投胎,並且痛苦會一陣困擾着我們,所以我們去遠一些的地方請個高人做法耽誤了些時間,匆匆趕回來過孩子的頭七卻已經是晚上了……”
聽到這裡我纔想起來了,環城河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都有人溺死的,剛纔我真是命大啊,爲此我不由得一陣後怕。
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對沉浸在亡子痛苦中的夫婦,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們,夜晚的風很涼,我的衣服很溼,導致我冷得發抖,但我卻不敢就此離去。
因爲,他倆還要面臨我造成的致命危險,在以往這種危險百分之百造成目標活人的死亡,連強大如李半仙這樣的高人都無法倖免於難。
但等他們弄完孩子的頭七之後,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十分鐘了,他們卻安然無恙。
我內心狂喜,猜到他們可能會活下來了,但我想要繼續觀望下去。
他們收拾東西回去了,我便遠遠的跟着他們,一路上他們還是安然無恙着。
他們回頭發現我在跟蹤他們,開始感到恐慌起來,於是加快速度離開了,路上遇到過往的車輛,他們也沒有遇到危險。
我一直跟着他們,看見他們回家後,我才放心的離去。
我驚喜若狂,難道以我爲載體殺害其他活人的那團神秘頭髮,放棄了我?有點不敢相信啊,是我之前與它同歸於盡的決心,讓它害怕妥協了呢?
無論如何,事實是我對別人的死亡詛咒可能消失了。
又有一輛清潔工踩着的三輪車越過了我,我也跟了他很長時間,沒有發現任何事故。
我狂喜着,衝進了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東西吃,並和裡面兩個值班的小姑娘歡快的交談着,我第一次發覺人生是如此的美好。
當我回到破爛不堪的家的時候,發現青青還在打掃着,我於是對她說了我的猜測,她卻給我潑了一盆涼水。
“公子啊,不是我打擊你,小女子覺得你變正常應該只是暫時的。”
“爲什麼……”我臉色一沉。
她回答
的說道:“因爲存在的不平等啊,或許我們在那團頭發的眼裡,和做實驗的白老鼠差不多的地位吧。你們活人科學家可以因爲一時間的困惑而暫時停止對白老鼠的實驗,但你敢說從此他們就永遠放棄拿白老鼠做實驗了嗎?”
“不能!你別說了!”我一陣慪火,隨後走進臥室裡,躺在了只剩下牀板的牀上。
我想來想去,也認爲青青的話有道理,如果我是高人一等的存在,我會響應一隻小青蛙、小白鼠、小白兔這類低等存在的訴求嗎?
我只會在一笑了之吧。
我查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發現快凌晨五點鐘了,睡意又襲來,便睡覺去了。
才睡了沒多久,我忽然發現有誰在看着我,我急忙睜開眼一看,發現面前是一張白白的模糊的臉!
我媽呀一聲的跳起來,但下一刻這張人臉已經不見。
然後我看見,我放在牀底的一雙黑色皮鞋,突然變成了紅色的鞋子。
鞋子上沾滿了猩紅的血,有個聲音好像在我腦海裡對我說,這些血都是這些日子裡,從我身邊收割的人血。
然後那個聲音又說,讓我別以爲自己是無辜的,我是一直踩着別人的屍骨走過來的。
我聽得一陣發毛的,也一頭的霧水,接下來讓我更加恐懼的事情發生了,只見我那雙沾滿了紅血的鞋子開始在地上滑起來,並且發出讓我身體起雞皮疙瘩的沙沙聲。
“啊!”我大叫着坐起來,發現原來只是一場夢而已。
窗外的天空是亮着的,我才發覺現在已經是大白天了,我急忙拿出手機查看一下,發現是中午十二點多了。
我後背涼颼颼的,原來是驚出了一身冷汗,我睡不下去了的,打算出去走走,自從發生死亡詛咒後,我已經很久沒有進入人羣中了。
但我準備穿鞋的時候,發現放在牀底下的黑色皮鞋不見了!
我大吃一驚,急忙仔細尋找,很快發現那雙皮鞋不知道爲什麼原因移到了臥室的中間,並且旁邊的地上有幾個猩紅的文字!
我想起了夢中夢見的,被鮮血染紅的皮鞋在地上滑起來的情景,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完全是做夢!
“這又到底什麼了!”我忍不住的吼起來,這些可怕的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已經將我的精神折磨得接近崩潰的邊緣了。
好像有誰的聲音在我耳邊說什麼,但模糊不清,我便往眼睛裡滴了兩滴法水,暫時擁有了陰陽眼。
原來是青青踩着小碎步走進來了:“出什麼事了公子,尿牀了嗎?讓小女子來給你換牀單啊……”
“噓!”我急忙指着地上的血字。
她見狀一怔,於是和我一起走了過去,發現地上的血字是這樣的內容:自我封印,三個月後爆發。
“什麼意思?”我瞪大着眼睛,腦海飛轉着。
但這些猩紅的血字,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我面前漸漸的消失了,彷彿不曾有過。
夢裡看到的,化爲了現實,但這種妥協又警告我的文字內容,究竟是誰弄出來的?又作何解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