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院了。”女護士回答。
“轉院?轉到哪家醫院去了?”鄭書豪感到有些意外,在這裡住院好好的,他不知道林斯燕爲什麼要轉院。
“有錢人家的事,我哪裡知道?”護士說着,收拾着已經打完針的工具,走出病房去了。
“早上天亮沒多久,就來了一羣人,也不打招呼,擡着那姑娘就走,護士正爲這個生氣呢。”旁邊的牀上的一箇中年女病人認出鄭書豪是昨晚把林斯燕送到醫院來的人,便悄悄的對鄭書豪說了,末了又加上一句:“有錢又怎麼樣?有錢就可以不講理呀?”
“那你知道原來住這牀上的姑娘轉到哪裡去了嗎?”鄭書豪問中年女病人。
中年女病人搖了搖頭嘴裡又說到:“那姑娘早上醒來之後,嘴一沾東西就想吐,聽來把她接走的那幾個人說,好像是要把她轉到省城去,我聽得不太清楚。”
向中年女病人道謝之後,鄭書豪走出了醫院,現在好了,想來看一看燕燕也成了泡影了。
回家後,鄭書豪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連洗澡都不洗就鄭書豪就向外走去,他想看一看昨晚上鶯鶯跟他說的那個高吉杏是個怎麼樣的人。
之所以對高吉杏感興趣,是因爲高吉杏的名字和鄭書豪的媽媽的名字太像了。
鄭書豪的媽媽叫高吉星,和高吉杏只有一字之差,而星和杏,讀起來又是那麼的接近。鄭書豪想早點知道鶯鶯爲什麼會在自己的夢裡提起這個叫高吉杏的人。
羊山是一座不高的小石山,寬闊的大馬路,就在山下走經過。
大馬路和羊山之間,有一片很小的平地,種着一些花花草草,花草間的小路邊還擺着一些椅子,方便人們茶餘飯後來閒逛。
鄭書豪在最近馬路的一條長椅子上坐下仔細的看着來往行人,希望能看到鶯鶯所說的高吉杏。
剛入夜時,馬路邊上來了很多人,三三兩兩的,全都是吃飽飯後來散步的人,大馬路上,更是車來車往。
鄭書豪也不知道這些人羣裡和車裡有沒有高吉杏,只能靜靜的坐着等高吉杏在自己的面前出現。
一直坐到路邊的行人全都散去了,路上的車變得稀少了,鄭書豪還是不知道高吉杏在哪裡。
人靠到椅子的靠背上,鄭書豪有些累了,眼睛在迷迷糊糊中不知不覺的合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鄭書豪被一陣伊伊呀呀的聲音吵醒。
擡眼向大馬路上看去時,鄭書豪怎麼也沒有看到,馬路上空空的不但一個人也沒有,就連一輛車也沒有。
這就奇怪了,沒有人哪來的聲音?鄭書豪揉了揉眼睛再看時,還是怎麼也沒有看到。
伊伊呀呀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聲音響起時,鄭書豪才聽出那聲音不是從大馬路上傳來,而是從自己身後的羊山上傳來的。
鄭書豪心裡好一陣失望:羊山上經常有些退休了的老人唱山歌,這伊伊呀呀的聲音想必又是哪一個夜不歸宿的老漢又在唱山歌了,對於這些自稱吃飽了等待拉屎的人,半夜唱上幾首山歌鄭書豪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正想繼續靠到椅子上眯眼睛的鄭書豪,忽然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了,他分明聽出那伊伊呀呀的聲音是唱山歌不假,但鄭書豪還明顯的聽出那伊伊呀呀的聲音說的不是本地話……
鄭書豪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正想向山上走去看個究竟時,後面忽然有一個紅色的雨傘罩到了他的頭上。
心裡一驚,鄭書豪猛的一回頭,纔看清給自己撐傘的是個身材挑高的漂亮女子,不是鶯鶯還有誰?
鶯鶯的身邊,還站着一個同樣非常俏麗的女子,是燕燕。
燕燕的手裡,同樣也撐着一把紅色的傘。
“你們兩姐妹怎麼來了?”鄭書豪問鶯鶯和燕燕。
“我們來助哥哥一臂之力。”鶯鶯笑說着,把右手上的紅傘換到了左手上,讓紅傘繼續罩在她和鄭書豪的頭頂上,右手伸了出來,把鄭書豪的右肩膀抱住,把鄭書豪摟到自己的身邊,嘴裡還說到:“哥哥要站在這紅傘下,別走到紅傘外面去。”
“站在紅傘下?別走到外面去?”鄭書豪不解的問:“爲什麼?現在是半夜,既不出太陽也不下雨,爲什麼要撐着一把傘?”
“這傘是遮鬼傘。山上有兩個惡鬼就要下山來了,我們站在傘下,他們就看不到我們,也聽不到我們說話。”鶯鶯說。
鄭書豪有些相信又不敢相信,這世界上哪有在傘下說話別人聽不到的?
剛想說話時,鄭書豪聽到那唱歌的聲音是越來越近了,那唱歌的鬼魂,分明已經下山來了……
轉頭向山上看去時,鄭書豪看到在樹木後面的小路上,有兩個高大的影子向自己走來。
是兩個男鬼。
兩個影子的身上,都穿着古老的衣服,看起來像是紫色,又像是黑色,入夜後燈光有暗,鄭書豪沒法看清楚,只看清兩個影子的衣服很長,長到膝蓋處,把下面同顏色的褲子蓋去大半,兩人腳上都是布鞋,看起來很新,白布納的鞋底,看得很清楚。
兩個影子都沒有帶帽子,粗而且長的大辮子,從後腦上掛下來,垂在胸前。
最讓鄭書豪感覺到奇怪的是,兩個影子的頭上,都繫着一條長長的白巾,白巾打結在腦後,餘出長長的兩個頭垂掛下來,被影子的兩隻手拿着,揮舞着又跳又唱,如果不是兩個影子的頭巾是白色的,鄭書豪可能還以爲他們兩個在扭秧歌呢!
“那兩個影子的頭上怎麼繫着白巾?”鄭書豪忍不住嘴裡問鶯鶯。
“那不是白巾,是孝巾。古人凡在家裡死的,都在頭上繫上長長的白布再入棺,意思是爲自己的長輩守孝。”鶯鶯說。
鄭書豪沒說話了,他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
“只是這兩個壞傢伙的孝巾已經變質了,在他們的手裡,孝巾已經不是一塊用來爲長輩守孝的物件,而是用來取他人性命的武器了。”鶯鶯說着,嘴裡有些生氣了。
“用來取人性命的武器?”鄭書豪重複了一下鶯鶯的話,卻不知道她這話裡是怎麼意思。
看着兩影子一副自在而且得意的樣子,燕燕立即就生氣了,嘴裡對鶯鶯說:“老五,你陪着哥哥,我來殺殺這兩個壞傢伙的邪氣!”
鄭書豪不知道燕燕怎樣殺這兩個壞傢伙的邪氣,嘴裡就沒有吱聲,鶯鶯卻高高興興的答應了。
兩個男鬼魂,一邊從羊山的小山路上向下走,一邊得意的唱唱跳跳,走到路的寬敞處,還面對面的唱唱跳跳起來,好像這羊山的路,成了他們家的小花園,隨便他們怎麼玩都可以。
又到了一處比較平坦的地方,這地方的山路,修有一個小圓臺,兩個鬼魂又雙手甩着手裡的白頭巾,像扭秧歌一樣的唱唱跳跳起來,只可惜他們唱的東西,鄭書豪一句也聽不出來,不知道他們唱的都是一些怎麼鬼歌,像是古時候的東西了。
這時候,燕燕走到兩個男鬼魂的小園臺上了,手裡依然撐着那一把紅傘。
看樣子,兩個男鬼真的沒有看到燕燕,他們還在自顧唱唱跳跳。
一個男鬼跳到另一個男鬼的身後去了。
燕燕一看機會來臨,立即快步走了過去,對着站在前面的男鬼後腰猛的就是一腳!
燕燕的腳上,穿着的是時下最爲時髦的高根鞋,鞋根又高又細,這一腳過去,那男鬼魂有得受的了。
男鬼魂被踢得整個身子飛起來,掉落到五尺開外的地方,半個身子趴到了小圓臺的外面,差點掉落到小圓臺下去。
被踢的男鬼,痛得嘴裡哇哇大叫,身體趴在小圓臺的邊上,半天爬不起來。
後面沒被踢的男鬼看到自己的同伴忽然飛起來,還差點掉落到小圓臺的下面去,不由的大爲奇怪,嘴裡不唱了,腳下不跳了,雙眼看着自己的同伴嘴裡不解的問道:“馬老四,這唱鬼歌唱得好好的,你怎麼忽然不唱了?還學蛤蟆跳,跳就跳唄,你那麼用力幹什麼,差點就跳到圓臺下面去了!”
被踢的馬老四,氣得哇哇大叫,掙扎了幾下,終於從地上爬起來了,只見他扭轉頭,右手氣憤的指向後面的男鬼,嘴裡大聲的叫嚷:“牛老四,你他孃的在我身後****手,把我踢得鬼氣都差點散了,還敢在那裡取笑我,看我不打死你!不對,你好幾百年前就死了!我再怎麼打你也不是死!我馬老四若不把你打到哭到找娘,我就不叫惡鬼馬老四!”
牛老四是不幹了,右手也指向了馬老四:“我說馬老四,你一天到晚就想着怎麼找藉口整我,自己學蛤蟆跳又說是我****手,你能不能想些有新意點的玩意來?這樣玩我牛老四沒有意思!”
“看你還敢頂嘴!”馬老四衝了過去,左手抓住牛老四的衣領,右手揮起,拳頭像雨點一樣的打到了牛老四的頭上,馬老四一邊打嘴裡還一邊叫罵:“看你還在我後面****手,看你下了陰手還死皮賴臉不認帳,今晚不把你的老鬼頭打成腫肥豬,我就不叫馬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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