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墨自從經常在校園了露臉之後,所到之處總是會引起女生不小的**。但在圖書館這樣安靜的地方,沒人會驚呼,但熾烈的目光也能夠將氣氛炒熱。
李君墨一走進來,至少得有七八道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白輕發現,其中就有好幾個女生,每週三下午這個時候都在。
她們都是專門過來等李君墨的。
李君墨估計早就知道了,但他一直都冷着臉,若無其事的就從那幾道仰視着自己的視線那裡走過去了。
不知道是湊巧的,還是有意的,李君墨沒有坐一向都坐的那個位置,而是坐到了白輕身旁的空位上。
白輕嚇了一跳,隨着他的靠近,心臟跳動的劇烈而不可抑制。怎麼跟他說這件事情,之前已經打了好幾遍的腹稿,忽然全都想不起來了,她緊張的大腦裡一片空白。
她就不明白了,這情書又不是她的,幫別人的忙而已,又不是做壞事,爲什麼要那麼緊張呢?
“你找我有什麼事?”李君墨的聲音不急不緩的,打斷了她的思緒。
白輕驚的把手裡的雜誌都掉地上去了,立刻就有好幾道目光看了過來。她紅着臉,一邊說着“對不起”,一邊把雜誌給撿了起來。
“你知道是我?”
“知道,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麼多人,你是怎麼一眼就看出來的!”
“全圖書室,就你一個拿本書捂的就跟沒臉見人一樣,我是眼瞎纔看不見嗎?”
這人也夠拼的,爲了罵她,把自己也給搭上了。
“我找你確實是有事。”白輕放下雜誌,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我說出來,你可不要生氣。”
李君墨的表情陰森而又很邪性,“既然知道我會生氣,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說了。”他起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白輕慌忙拉住了李君墨的衣服,“我真的有事!你等一下!”
這句話剛說完,她立刻就感受到了像是刀劍一樣射向自己的視線,嫉恨,厭惡,還有憤恨。
這些視線的主人正是那幾個經常來等李君墨的女生。白輕心想這下壞了,她馬上就要成爲女生公敵了。
她一急,大腦就急中生智了,“哥哥,爸爸問你今天中午要不要回家吃飯。”
這句話一說出口,那幾道充滿濃濃敵意的視線立刻就變了樣,變爲羨慕嫉妒,不過沒有恨了。當然,不管哪個女孩子,有李君墨這樣的哥哥,都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爸爸?”李君墨的臉當場就黑了,不過李君墨就是李君墨,思維的靈敏度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上的,“白輕,你爸爸什麼時候變成我爸爸了?”
周圍的人都將目光轉了過來,白輕的臉紅的像是一塊大紅布,她真的很想找個洞鑽進去。
這個男人就非要這麼一點情面都不留嗎?他們好歹也兄妹過一段時間。
她心裡又是羞又是氣,想着反正從今天過後,她就將成爲校園裡的焦點人物了,索性豁出去了。她拿出那封情書,狠狠的拍在李君墨跟前,“這是一個愛慕你的女孩子讓我轉交給你的情書!你不要以爲你不承認是我哥哥,以後就沒人拜託
我做這樣的事情了!”
說完這句話,白輕飛快的轉身,奪門而逃。
不能再給李君墨應變的機會了,天知道他還會說出什麼讓她難堪的話。
跑出圖書館之後,白輕回頭看過去。見那些原本只在遠處觀望李君墨的女生們都圍了過去,看她們的樣子應該是正在跟李君墨問那封情書的事情。
原來她們都以爲李君墨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她們觀望許久都沒人敢下手。現在竟然有人先她們一步,平衡被打破了,誰也不甘心。
她腦子裡想着李君墨被那些女生糾纏的不勝其煩的樣子,不禁有些幸災樂禍。
就在這時,李君墨忽然看了過來,眼神清冷犀利,彷彿是一支穿透了玻璃窗的箭,正在向她射來。
不過,很快他就回過了頭,夾着書就往外頭走。那封信掉到了地上,被那幾個女生撿了起來。愛情讓人變的無畏,無畏到大腦進水,她們一點都沒有猶豫就把信給拆開來了。
白輕摸着口袋裡的那封信,幸好沒把真的信給李君墨,要不然宿舍裡的那個姐姐就要遭殃了。她雖然也看不慣那個姐姐,但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絕對不能糊弄。
“我以爲你不會受到外界環境的影響,就是這種情況下,也還能夠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沒心沒肺的看你自己的書呢。”
白輕覺得自己臉皮夠厚的,把李君墨都氣成那樣了,她還能夠笑嘻嘻的跟他說話。
李君墨黑着臉,看都不看她一眼。沒辦法,她只好追在他身後,將宿舍裡那位姐姐的情況告訴他,然後將那封真正的情書拿了出來,“剛纔那封是用來掩人耳目的,這封纔是真的!”
李君墨當然是不可能要的,白輕不死心一路追着他,一直跟他走進了小花園裡。
“李君墨,這是人家女生的心意,你怎麼能夠置之不理呢?你還是不是男人!接受還是不接受,你到底想怎樣,到底也說句話,你不能……”
李君墨突然轉過身來,安靜的看着她。
這個時候的小花園裡很安靜,豔麗的夕陽鋪散出一天輝煌的霞光,將深秋的樹葉染的像是火一樣紅。李君墨身披落日金色的餘暉,頎長挺拔的身材,俊美清雅的容顏,他看起來就像是從童話的樹林中走出來的一樣。
“白輕,我發現,你纔是真正的沒心沒肺!”
李君墨伸手拿過她手裡的那封信,當着她的面撕成了碎片。
“你回去告訴你的那個朋友,這就是我的回答!”
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陳燕綏看見了圖書館門前的那一幕,她絕美傾城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的神色。這抹情緒轉瞬即逝,聖母光輝重回,她勸解着姬凌雲,“凌雲,你不要誤會,我想,李君墨撕掉的那封信肯定並不重要。這樣好了,我幫你過去問問她吧。”
“不用!”姬凌雲轉身準備離開。
陳燕綏臉上的喜色差些就快要掩飾不住了,她追在他身後,“凌雲,你這就走了嗎?好不容易來了這麼一趟,不見見她再走嗎?”
姬凌雲走的飛快,沒有回答她。
追了幾步,她便停下來了,男人清雅高大的身影已經消失。她知道
自己是追不上他的,除非有一天,他肯爲自己停下腳步。
她轉頭看了一眼呆呆凝視着李君墨背影的白輕,心裡忽然就生出一絲自信。她辦不到的事情,至少現在還沒有人可以辦得到。
姬凌雲踏入冥道,周遭的景色立刻就像是戴上了墨鏡一樣,失去了絢麗的色彩。
這個地方不光天空永遠都像暴雨前夕那樣,鋪排着厚厚的雲層,就連路邊樹木青草初生的第一顆嫩芽,都是灰色的。
再往前走,遠遠的能夠望見一大片赤焰般綿延不絕的紅色,在這陰沉黯然的天幕下顯得觸目驚心的醒目。在這個滿目蒼夷,荒原遍佈的地獄中,唯有這一種植物能夠顯現出它原本的色彩。
凡事都需要代價!
曼珠沙華叢林旁邊,恭恭敬敬的站着一個人。瘦小的身體,白的耀眼的皮膚,他的精緻的五官被背景的紅襯托的如同粉雕玉琢的一般。
他小小的身體被曼珠沙華綠色細莖緊緊的勾纏住,千絲萬縷的纏繞在全身,看起來就像是掉進了蛛網中的獵物一樣。
這種植物看起來柔弱美麗,實際上卻是兇狠的殺人利器,纖細嫋娜的絲莖頃刻間就能化作最爲尖利的鐵爪,注滿毒液,比毒性最烈的毒蛇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的心裡忽然生出疼痛,不忍,還有愧疚。微微擡了擡手,曼珠沙華接收到了這個信號,潮水一般的退離了當初的身體。
“大人,您交代的事情小的都辦完了。”當初臉色慘白,非常自覺的跪在了他的腳下。對這個男人,他一向都是非常的懼怕,跟在白輕面前的表現完全就是兩個人。
姬凌雲停下腳步,映滿了曼珠沙華的眸子,邪魅妖冶,聲音是刻意的冷硬,“那你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當初被他的嚴厲語氣嚇的渾身一哆嗦,原本想要說的話瞬間就給嚇回去了,顫巍巍的搖了搖頭,“大人,小的只是好幾天沒見到您,好生想念,所以纔過來看看您。”
“從第一天見面,我就跟你說過,你的主人是夫人不是我。所以,我這裡不牢你掛念,你只要用心伺候好夫人就行。”姬凌雲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要記住,她是你必須要好好照顧的人。”
當初伶俐的點點頭,“小的明白。”
“但願你能夠真的明白。”姬凌雲踏入曼珠沙華鋪成的海往前走去,那些通靈的花草很自覺的將藤蔓退開,讓出一條道路。那條路一直通往地底,前方是黑洞洞的一片,看不到盡頭。
姬凌雲的衣衫長髮被地底的陰風吹的捲了起來,翩躚飄舞,掠過曼珠沙華纖柔的枝條。習慣於對強者的攀附與依賴,它們孜孜不倦的跟隨着姬凌雲的腳步。
當初眼看着姬凌雲的身影就要消失在紅色的花海之中,如果再不說就來不及了,他繞着花海的邊緣跑了幾步,大聲喊道:“大人,聽說您今天要過去多臨鎮,能不能帶上小的?”
姬凌雲幽邃的目光透過叢林般的花 莖透射過來,“你去那裡做什麼?”
“聽說那裡有一口蹉跎井,喝了井水就可以讓人想起前生的事情。”
“回去!”姬凌雲簡短的只說了這兩個字,身體快速的沉入了地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