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聽到明凡這話,徹底不能再淡定了,天大的事情一直被矇在鼓裡,知道心在這個覆水難收的局面,她是哪個知道細節少之又少的人。
“我服了你了,楊晨,你揹着所有人下了這盤大棋,演了這場大戲,你都不跟我們商量。哦,除了明大小姐,你竟然誰都不通個氣,你把我們放在哪裡了?”林妍在吼叫,姑娘無法理智地跟他聊天,“啊!你太不可理喻了,這等於你把自己兩年來打下的大好局面都給毀了!”
林妍是嘶聲力竭地叫着,雙手在上下揮舞,把可以拿起來的明凡車裡的東西都全給扔了一遍。隨即又忙着撥通了高一涵的而電話。
“高一涵,老大的辭職你批准了?你想好了,不要做後悔的事情?”林妍是在威脅高一涵,滿滿的脅迫的口吻。
高一涵那邊沒有迴應的響動,只能聽見氣息的喘動,帶着抽泣的。很久,在林妍發瘋的質問下,才說道:“姐,我已經批了。不是因爲他打了人,是因爲你們的戀情,我爸饒不了他的……”電話掛了,那是高一涵帶哭的語調。奇怪的今天她喊她作“姐”,而不是往日裡嗲嗲的,撒嬌的,親切的“林妍姐”。
林妍現在的質問又轉到了楊晨身上,“你告訴她了?”
開着車,在北京深夜的街道上,燈火的華彩照進車來,在他堅毅的臉龐上一閃而過,然後是下一組燈光的照進。
“嗯……”兩個小時以來,第一次發出來的音節,承認了林妍的問題。
姑娘怒了!“我們談戀愛的事,誰也沒有逼你承認,逼你公開!你瘋了呀?好玩兒是不?……”突然,看到明凡的臉色大變,由青到紫,再到漲紅了面龐和雙眼,一股熱淚噴涌而出。
“停車……”聲音不響,卻把車立即叫停了,開車的楊晨都被那種壓抑的聲音所震驚,下意識地不敢違拗,車就停穩了。明凡跳下車,消失在街道的某一個地方。
“喂,明凡,你的車?不要了?!”楊晨傻里傻氣的喊話追不回已經走遠的人兒。
留下林妍和他,在車裡。
姑娘莫名,明凡的突然離開。更莫名得失他爲什麼要公開這個消息,目的是什麼?
“楊晨,你怎麼想的?你公開我們的關係,高一涵都換回不了這個局面了,高老闆一定會以爲是你對我下的手?”她很着急,很煩躁,很不可理喻他的行爲。
楊晨跳下車,來到後排,上去了把林妍擁進懷裡,緊緊的,甜甜的,溼溼的給了她最長時間的親吻。
十分多鐘後,他才離開了姑娘的嘴脣,跳下車去,跑到林妍這一側拉開車門,“我的公主,請到前排副駕就坐,小的給您駕車。”
姑娘受寵若驚到了極點,前世今生她什麼時候被一位男士這樣寵溺和寵愛過。滿心歡喜,笑容嫣嫣地把手交予他,被牽着手送上了副駕座位上,俯身去找到安全帶貼心地幫她扣好,又輕輕吻過粉面桃花的笑臉。
“我的林妍公主,咱們回家了……”楊晨駕車載着自己的愛人,朝幸福的道路駛去。
……
高一涵還在承德,在酒店自己的房間裡發呆,張娟陪着她。小丫頭不知道怎麼了,董事長從那個院子出來後就像一隻霜打了的茄子垂頭喪氣的。更難理解的是,楊晨總裁竟然流着淚從那個屋子裡走出來,立馬就帶着林妍和明凡消失了。最不可理解的是,馮成從那個屋子裡出來的時候,竟然也是哭的……
集團一幫高管,像着魔似的,原來她估計法辦了邊疆,暴揍並安置了英文,以閃電之勢迅速完結了這件大事,緊跟着將是精彩的慶賀,滿懷歡喜的總結。可是說好的慶賀氣氛到哪裡去了?而慶賀場景其實是真實有的。
這兩個月以來,她作爲高一涵和楊晨之間的聯絡人,整個處理這件事的過程、方法、節點、控制,等等,一清二楚,在悄悄配合公安的人潛進那個小院前,董事長上司的確在另一個地方安排了酒會,準備用來慶祝今天的完美。可是,現在主角們都在憋氣,那個酒會只能讓蘇淺夏去張羅,沒有這幾位VIP的出場,可想而知那裡的氣氛得有多麼的奇怪?
高一涵坐在房間靠窗的地方,窗簾也不拉起,一手拿着一隻酒杯,一手拿着自己的手錶,一直出神地端詳,把一切的目光都聚焦在手錶錶鏈的第一格之上,那裡有着:C&H,的字樣。
她討厭所有桎梏,把頭髮解開讓它們凌亂,在腦後、在肩部、在背後隨意飄散着,日漸的精緻淡然無存。她厭惡所有的裝,光腳坐在那兒,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通肩體恤,潔白的手臂、肩膀、背部和前胸都得以展示,冷得發抖都不在乎。
楚楚動人的樣子都叫張娟心動,那哪是一個女子,簡直就是一位女神,美的讓人窒息,這是那個人、什麼事煩惱了她呢?
這時一隻和楊晨手上帶着那隻一模一樣的歐米茄女表就攥在她的手心裡,它們是一對,送生日禮物時同時它也一起戴在了姑娘的手腕上。
高一涵很用心了,一直不曾告訴任何人,心裡的內容。姑娘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會爲一個人的呼吸而呼吸,會因爲不得見而想見,會思念中有個某人的影子。雖然很長時間裡模糊不清,求之不得,看之不白。
直到那次,那次她在酒莊最後實施的終極測試時,姑娘看到了一個明晰的,確認無誤的身影在心眼裡閃動起來,他樸質、無華、專注、簡單,對她唯唯諾諾,尊敬有加。他卻是已經遊弋於她的愛河,在那廂觸動她的情義。
可是,他現在成了別人的愛人,是自己這十多年來最信賴、最依賴、最沒有芥蒂和最不會設防的人的愛人。
高一涵經過多次的試探,非常肯定在女人這一個環節他是過得了關的,連自己這樣的女子人家都能視若不見,那麼其他人不都是被給嗎?於是,她放心了,放心不可能有人可以去敲開那扇心門。
可是,林妍是怎麼做到了,嚴格意義上來說,這麼多時間裡,自己和明凡跟他的工作接觸和相處時間更加緊密。但是,攻城拔寨的人是他而不是自己。
高一涵臉龐和耳根一熱,害怕被張娟看見,發現,把頭轉向了窗外,深深望向黑獵獵的武烈河,聽不到聲音的波浪在翻騰,亦如心情在起伏跌宕。
“娟,你說我爸會不會殺個他?”自言自語地問張娟。
小丫頭在那裡都要睡着了,糊里糊塗聽了一句,雲裡霧裡的,“董事長,什麼殺了打的?誰呀?”
高一涵轉過頭來朝她苦笑,“沒什麼。你困就回房休息吧。別管我了,我再呆一會兒。”
關切地輕輕走過來,把酒杯和酒瓶拿走,當心喝得太多。“您也休息吧。您這是怎麼了,這一晚奇奇怪怪的,是楊晨總裁惹你了?”
“是!就是他惹我了,我不高興,非常不高興!”一隻手指着天,像做法的女巫,頭髮都遮蓋了臉龐。
“董事長,楊晨總裁打人也是情有可原的,我想老高董會原諒他的,你也別太擔心。再說了,你不是一直都有辦法,在老高董面前。”小丫頭滿不在乎的勸慰道。
“可他,是打了我呀,誰能饒了他?!”
把張娟着實嚇了一跳,“什麼!......”,她那裡知道,她說的打,是往心裡去的力量。
高一涵心中一直有一個壓抑多年的驚天大雷!
爲什麼他們要冒父親之大不韙走到一起,而自己卻不敢先她一步?爲什麼她要是自己最親的那個人?爲什麼林妍要是自己的姐妹?爲什麼林妍要是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姐姐?
陷入了深淵的高一涵痛苦萬分,離奇的事情怎麼就在這一晚,前後兩個小時不到,全部都一股腦像一盆冰水交到了自己的身上,汗液徹骨,悲心皺起。心中期盼着的人漸行漸遠,雖然她曾經爲這事策劃、安排、推演過很多次,當它成熟後,就將實施。這樣一件大事,行將成功,楊晨立功後,那將是她向父親保他尚未的時候,可現在一切成空。
更嚴峻的是,冷靜下來她才明白他爲什麼辭職。打了英文,滅了邊疆,其實在這個集團楊晨已經自絕後路。股東們將會更加忌憚他的陰險和毒辣,父親更會提防他的睿智和聰明,亦如無數次讓她實施的測試。現在更好了,由於楊、林二人戀情的曝光,父親將會深惡痛絕。
林妍是他不敢認,又極其疼愛的大女兒,現在被那個“一無是處”的,本該是自己最親密的人給“誆騙”了,他還有活路嗎?
這一堆亂七八糟、錯綜複雜的事情,叫那個霸氣、跋扈、自信、高傲的高一涵痛苦萬分。
北京力寶文化旅遊投資開發集團的這個大格局裡,痛苦不已的何止只有大氣美麗的高一涵一人呢?
老闆高宙,難道不是?她,明凡,難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