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辦旅遊分銷商的聯誼會,林妍和周鬆、國方,是一定要到場的,這是楊晨最最開心的一天。
那個美麗的身影已久久沒有在眼前出現,想念,思念成了他們每一天的功課。
在這個聯誼活動的院子裡,兩個人各自忙碌着招呼客人,交流溝通業務。各自隔着人羣、隔着空間、隔着空氣和陽光、隔着場景裡所有的物理障礙在相互盼望和關切。
她削瘦了嗎、她曬黑了嗎、她疲憊了嗎……?
他削瘦了嗎,他曬黑了嗎、他疲憊了嗎……?
這是兩個相互關愛的人之間最痛苦的問候和寒暄,也是久日不見後最熱烈的問候和寒暄。
隔着身前的人、物、事、空氣和陽光當成了彼此的臂彎,讓他們得以深情相擁。
她的一笑一顰好似是展示給他人的,其實是展示給他的,在觸手可及的某一個地方;他的侃侃而談好似是展示給他人的,其實是展示給她的,在盡在眼前的某一個地方。
終於,面對面的機會有人給予,林妍帶着李曉冉過來。平靜的面容留給了醋意的眼神和不滿。“總裁,您的漂亮新助理不給我介紹一下嗎?”新助理李曉冉尷尬不已,不知道這是她哪裡來的火氣,出一見面就成了這樣。明凡自然有其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企圖,得空了走近這三個人。蘇淺夏見狀也覺是個興師問罪的機會,拋開他人聚攏過來。
“大難將至”是楊晨總裁的現狀,怎麼應對是現在必須馬上做出的選在,否則會“大難臨頭”。
“曉冉,這位是咱們事業部副總裁,承德公司的總經理,當然也是我的助理,林妍。你們認識一下吧,今後會有很多工作交集。”他不尷尬了,其他人才會尷尬起來。“你們四個姑娘會成爲我今後工作的大護法,我的高管人才庫現在基本充實起來,現在就等高一涵董事長的一聲令下了。”
給予林妍的定位是最強的信號,分量和別人始終不同,叫人不得不服這樣的引見。既然都是大護法,李曉冉後來的地位肯定靠後。林妍也沒有什麼好話可說,明凡樂見這個定位,反正她可以和日日相伴。蘇淺夏失去了助理的職位,得到的是更加靠近工作更高層面的參與感,小丫頭當然感激備至。
李曉冉多聰明呀,立即從這一席話裡聽出來了深意,連忙示好的表態。“林總裁好!今後請多多提攜和關照,我是新人,要仰仗您的指教。明凡總裁我領教過,佩服得不得了。在總裁助理這個職位上,小蘇是我今後的老師咯。”誰都不能得罪,一一奉承,往日裡的飛揚跋扈和頤指氣使被收斂的死死的。
不僅僅是現在,自跟着蘇淺夏來到這裡,李曉冉便成她的助理,輕快地打着下手,身上一套正常平淡的職業裝,在林妍、明凡和蘇淺夏面前相形見絀,但事情卻做得麻利非常。
明凡見狀,估計難得在上司那裡佔得上風,帶着蘇、李二人離開了,這裡有很多客人不能冷落。
“不好意思,林妍。李曉冉的任用是高一涵和我的用意,不得已而爲之,你要理解。”給愛人的解釋是必須更清晰的。
姑娘無奈,牙輕咬嘴脣,狠狠地對他說道:“楊晨,仔細你的皮,不要拿高一涵來做擋箭牌。我清楚你人事安排的用意,但是不要忘了,你是我的!”高傲地把頭一擡,好看得無法形容的眸子緊緊盯住,裡面全是殺人不眨眼的強悍。
在精明強悍的男人都需要這樣殺人的眼神來做軟化,那裡面的溫度是仲夏陽光所不可比擬的熱烈。楊晨以意念護住心底不被融化,可心底早就被洪水淹沒。
他笑容可掬的,對着愛人稍稍欠身,“林總裁,你說了算,我聽着呢……”這個時候誰是真正的領導已經不好判定了。
林妍放過了他,彼此的信任基礎堅如磐石,姑娘就是來找個嘴上上風而已,誰讓他落入了她的手心,誰讓她那麼迷戀他的一切呢?
楊晨覺得現在這個院子平靜得有些過分,把這裡都翻了一個底朝天,想要見到的“舊友”遲遲不願出現。英文跟着進來,不一會兒就蹤影皆無,想必是去匯合並在暗處觀察這裡的動靜。可是向東呢?溪望呢?久被提及仍未謀面的邊疆呢?他們在這裡嗎?
應該做點什麼,要不“朋友們”都不來打個照面未免也太不給面子了。
夜已黑,環顧院子四周,觀察裡裡外外,突然,院子西北角有一二層小樓展現在眼簾。楊晨走近了去探查,發現那是一個獨立的存在,一扇門從裡面反閂着。不過可以肯定,二樓的燈火是爲他們所點亮,那就是要找的“朋友們”,原來他們在這……
打定主意就在今天,就是現在,楊晨不能再等。
基金公司和運營平臺的成立步驟已經遲滯,再拖下去對各方都不好交代了。轉眼國慶節一過,壩上將進入真正的嚴冬,騰出手來的他,一定要不全身心都投入到這件事情上來。
那就給他一個瞭解吧,一年多的籌謀和算計,現在到了引弓必發的時刻,當然將要面臨的局面就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今晚就要決定他的去或者留。
楊晨走回了舉辦分銷商聯誼活動的現場,看着客人們已經陸續離開,平靜地陪着林妍把最後幾位意猶未盡的“老玩友”亦步亦趨送出院子,在院門口依依惜別,互道珍重,相約在會。
院子裡是客人們走後留下的些許寂寥和凌亂,看來這夥人的工作還沒有結束,估計還有個把小時的忙碌和勞累。
林妍把自己的頭髮往腦後一盤,熟練地別好,再把衣袖往上一擼,“周鬆、國方,你們男的負責乾重活,其他的我們來,曉冉、蘇,你倆跟我來,明凡去算賬吧。老大你歇着吧,這裡不要你了……”她一句話把所有人都安排的妥妥的,一聲令下就要開幹了。
“等一下,林妍。這裡不需要你們動手,我們的朋友會幫忙的。”是他,剛纔一直一言不發,現在組織了大家,自行把手機拿出來,撥通了一個號碼,稍等了一會兒,應該是在等待對方接聽。須臾,神奇一口氣,張口吼道:“英文,整個晚上你跑哪裡去了?吃飯不幹活說不過去吧?”
這時,大家才發現,跟進來後的英文很快就消失了,所有人都習慣性地熟視無睹這個人的消失。對他們而言這個人,有不嫌多,少不限少的,他不胡鬧已是阿彌陀佛了。這個時候老大卻要和他過不相互,是不是有些矯情了?
“你這個雜毛給我立馬出現,要不我走人了!明凡,不用去結賬,林妍不用去收拾,剩下的事,就交給這個老雜毛了……”少有的滿嘴髒話地罵罵咧咧地掛了電話,像喝高了要鬧事一般,拉着一羣手下就往外走去,意欲離開。
衆人不明情況,也不好說什麼,跟着他的腳步大搖大擺地走出去,今天的“逃單”惡作劇即將上演。
風一樣的英文,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在他們身後追來,嘴裡不停呼喊,“楊晨,楊總,您等等,我來了。”跑得着急依然氣喘吁吁了,“不能……”他還想叫住楊晨和跟着楊晨走了的人羣,這時楊晨已經調頭回來,身邊跟着六個小夥,氣勢洶洶的。
楊晨二話不說,迎面上來,走到英文的面前,右手一揚,一個直拳實實在在落到了英文的左腮之上。順着巨大的動能,英文肥胖的身體跟着搖晃了一下,整個人懵了,“啊,楊晨,你打我……”
左手的次拳已經跟進,這回打在了鼻樑之上,眼淚、鼻涕、唾沫飛濺,噁心的不能在噁心,隨之而來的鼻孔裡流出的血水。疼痛難忍地低頭彎腰。
右手還沒有閒着,有是一記勾拳,悶在了左肩上,人已經跌倒出去,臀背觸地,還滑行了半米,可見打擊的兇狠。
跟上去又是一腳……
六個大漢一擁而上,六個人幾乎都沒有把人拽住了。林妍、明凡、蘇淺夏、李曉冉、周鬆、國方等,一羣人上來幫忙才把人給摁住了。
當然,他們摁住的是楊晨,一個怒不可遏的人。
突如其來的變故把所有人都震驚了,楊晨打人了!這時天空裡旋轉的一句高呼,好似在奔走相告,但並不知道來自哪裡。
林妍和蘇淺夏聽出了這個奔走相告是向東,再看地上的英文,像頭死豬一樣在地上萎靡地躺着,發出悶悶的哀嚎,實在慘了些。
不知從哪裡向東抄着傢伙跳了出來,是一把笤帚。溪望直奔地上的英文,關切地過去查看。在他們身後,一個身穿黑色夾克衫、藍色牛仔褲,腳下運動鞋,身高在一米八以上,頭上帶着一定黑色棒球帽的男子走了過來。
“你是楊晨?在我的地盤打人,你過分了!”威嚴、傲慢、戾氣在有着滄桑的臉上流露,“呵!你怕是今天走不了了!”更加的嚴肅,轉而滿臉殺氣。
“邊疆,邊總吧?楊晨久仰……”那人走過來的腳步竟然叫這聲問候給拒止了,站那兒有點猶豫和尷尬。大神出場,還沒有耀武揚威過癮,自己的身份被公之於衆了,說好的神秘感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