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籣楓擡腕看了看手錶,“華瑾,過了這麼久,衣服應該幹了吧?”
“恩,呆在這別動,我去看看。”
說着,他便將她抱下來,走出房間,只片刻便將所有的衣服拿了回來,隨後又挑出自己的,走到門外,將門關好。
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上官籣楓心裡泛起微微波瀾,只因他這一系列不經意的動作,處處流露着無聲的關心和尊重的意味。回想一年來,有時他們之間無需一言半語,便對彼此的心意瞭然於胸,雖然有時也會意見不合,小打小鬧,吃醋犯渾,卻總是以屬於他們的方式將感動蔓延在身邊,亦使感情和信任在不知不覺間愈加牢靠。
上官籣楓穿好衣服打開房門時,樑華瑾正站在樓下花瓶前,表情裡透露着沉重的意味。
見他招手,她快步下了樓梯,“發現什麼了嗎?”
“這裡氣味最重,剛剛上樓的時候可能是太急了,竟然沒聞到。”
“也可能是你剛纔鼻子也出了問題,或者味道是剛剛纔發出的。”
“大概吧。”
“能確定哪是散發點嗎?”
嘴角揚起狡黠的弧度,他轉向她,“你沒看到我一直盯着什麼嗎?”
看着面前約有兩人高的青瓷花瓶,上官籣楓不免頭痛,“怎麼檢查啊?”
“簡單啊,你踩着我的肩上去不就行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她心裡卻沒底,“你也夠累了,剛纔又抱着我跑了那麼長一段山路,而且我腳上還有傷,恐怕會滑下來的。華瑾,咱倆雖然都是學散打的,可這活計好像是雜技的範疇纔對吧。”
樑華瑾蹙眉道:“那你說怎麼辦?”
“找梯子吧。”
“這裡有梯子?”
上官籣楓不確定地打量着這廳裡的物件,“應該有吧……實在不行,找一張椅子來也可以啊。”
不等他說什麼,她便邁開步子走向廚房,他也跟了上去,“那到底是找椅子還是梯子。”
“都行,不過高一點的吧,那個花瓶可不矮啊。”
在廚房和儲物間裡尋了半餉,兩人終於擡着一把梯子出來,將其架好,樑華瑾三兩下踏到頂端,稍稍擡手便可觸到屋頂。
探頭看向花瓶裡面,中間被一塊板封住,但似乎沒封嚴,可以肯定腐臭味就是從下面冒出來的。
見他一直不出聲,她耐不住性子叫道:“裡面怎樣?”
“籣楓,你去找根棍子來。”
“棍子?”
“恩,或者類似的東西。這裡面被封住了,我想檢查檢查。”
“哦,你等着啊。”
說罷,她又進了廚房。
站在梯子上,他轉了身打量起整個廳堂,又玩味地看向窗外。不知什麼時候,雪已經停了,整個山林間銀裝素裹,初上的月光從雲間灑下,不知是不是下過雪的原因,那光芒顯得柔柔軟軟,似是給整片林子披上了一層紗衣。
遲遲不見她出來,嘆了口氣,他跳下梯子,“籣楓……”
下面的話卻被開門聲堵在喉嚨裡,循聲望去,主臥室的門開了一條縫,一個人從門縫走出,那木門又被關上,嘭的一聲傳來,直直落入他心底。
聽着外面從窸窸窣窣到叮叮噹噹的聲響,正在儲藏室裡翻箱倒櫃的上官籣楓心中一緊,轉身跑出廚房,一眼看到廳裡,樑華瑾和竹內櫻子已然打得所有傢俱東倒西歪,大有雞犬升天之勢。
縱然心中詫異不安,疑問像肥皂泡一樣連番上涌,她卻很快以一個深呼吸調整好心態,三兩步跨出去,身子在空裡劃出一個弧,而後穩穩落在竹內櫻子面前,轉身間,擡手就是一掌送過去。
竹內櫻子亦是從小習空手道,閃躲之間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剛躲過上官籣楓的手刀,便扭轉身體,藉着後空翻的力道,腿衝着對方的頭橫掃過去。
上官籣楓閃避不及,腰上一緊,被樑華瑾拉後數步,鼻尖險險擦過竹內櫻子的鞋,一股熱浪在喘息間溢出,只一瞬,順臉而流的血就滴在了實木地板上,使得棕紅色的地板上點點醒目。
迅速反應過來,她顧不上鼻子的酸楚疼痛,擡手去抓竹內櫻子還在空裡的腿腳,後者輕快的一收一放間,另一條腿已踢了過來。樑華瑾反身上前,將上官籣楓推到一米開外,自己則迅速側出一拳,正中竹內櫻子肩膀。
她硬撐着翻身立起,上官籣楓腳下站穩,箭步踩着兩張椅子,踏上桌面,藉着桌椅向後倒的力量,跳起的同時出腿。
竹內櫻子來不及躲,迅速擡手想擋下這攻擊,卻聽聞那人冷聲邪笑,腹部頓時中了一記硬招,擡眼,對上面前男生陽光般的純良笑容。腹部的疼痛使她乾嘔出聲,不得不彎曲了身子,回手推了桌角,借力滑到對面,躲過了頭上襲來的踢擊。
見樑華瑾將桌子拉過,上官籣楓落空的腿腳一個迴旋,身子轉出六十度,平穩地落在了餐桌上。鼻間熱浪翻滾,呼吸間,血直往喉管裡流,嗓子裡甜腥混雜,難受至極,呼吸紊亂得岔了氣,肋骨處痛楚陣陣,體力也快到極限。咬咬下脣,她眉間已被汗水沁溼,外流的鼻血混雜着汗水,順脣滑落,衣襟上已是血跡斑斑。
斜睨她一眼,樑華瑾的心被揪了起來,一天一夜沒休息,又走了那麼久山路,自己都有些體力透支,何況是她。只怕她此刻,僅是憑着精神力在硬撐。
要儘快結束才行。
轉眼看向竹內櫻子,剛剛他那一擊,至少斷了她一根肋骨,竟然還能站立,其實力,便足見一斑了。但他和籣楓也不是吃素的,這場二對一的架,他們,是一定要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