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他人分開之後,上官籣楓邊沿路找尋熒光紙,邊在心裡埋怨着,時不時轉頭打量負責搜尋另一邊的湯姆。
“哎,你過來。”
正在解紙條的她突然聽到湯姆說話,不由地被嚇得全身一顫,定了心神後才走向了他。
“這紙上寫了字。”
接過他遞來的紙片,她將手電照上去,定睛細看,紙上只有一個字母:P。
“這師玉玉,還真夠上心的。再來幾次,恐怕我也要吃不消了。”無奈地笑笑,她隨意地將紙片塞進口袋裡,邁開腳步往前走,卻不慎被絆住,失去平衡的身體向前倒去,卻在她做出反應之前被一雙溫暖的手拉住。
“謝謝。”
“不用。”
說完,他便率先邁開步子,腳踝上傳來的疼痛導致她微微擰了柳眉,卻還是以最快速度跟了上去,“布萊克,等等!”
他的腳步應聲而停,卻並未回頭,待她近了些,便又走動起來,只是相比適才,步伐小了許多。
上官籣楓心裡不是一般的窩火,他難道都看不出她的腳崴到了,不能走得太快嗎?
原本還很感激他剛剛出手拉住自己,但這人實在冷得像座冰山。上次明明救了人,結果也是一聲不響地走掉了,他以爲自己這樣很瀟灑嗎?
“我說你慢點行不行!”片刻之後,已然被落在十米開外的她終於吼了出來。
走在前面的人停了下來,但她的火氣卻更大了些,因爲他肩膀傾斜,透露出不耐煩與嘲諷的感覺。果然,當她費力地走上去時,他冷笑着道:“你們女孩就是嬌氣,還說是散打高手,竟然才走這麼點路就累了。”
忍耐力最邊緣的線被踩,忍無可忍的上官籣楓對他吼道:“喂,是你走得太快了好不好!仗着腿長欺負人。我是剛纔不小心崴了腳踝,否則纔不會那麼慢呢!”
藍寶石般的眼眸平靜地掃過她的臉,落在那雙深紫色運動靴上。她看到他的喉結又上下動了動,便道:“知道了就別走那麼快,我之前在山裡住過一段日子,發生點小意外也是經常的,所以這點傷還不算什麼,只是——哎,你幹嘛?”
她詫異地看着他拉過自己的手蹲了下來,手上輕輕用力,她便栽倒在他背上。
“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的!你是我什麼人啊——”
“隊友。”
“就算是隊友,你也沒有義務揹着我走啊!而且這樣怎麼拿紙條啊?不拿到十張算作會棄權的——”
“勝負和腳疼比起來,哪個重要。”
“原來……我不是在爭勝啊!別人如果贏了,華瑾他——”
“那就棄權。”
“你不瞭解師玉玉纔會這麼說的!”
她終於從他的禁錮裡掙扎出來,忍着疼痛走到路旁,擡手開始解紙條。他皺起眉,卻只是站在原地凝視着她。
“我明白你的意思,”注視着手裡的紙,她平靜地解釋道,“其實我也想過的,如果有人棄權,勝利者的要求就會落在棄權者的身上。但師玉玉其實就是想整我們倆,又怎麼會這樣設計——不過你別誤會啊,她人不壞的,只是很喜歡玩而已。如果你覺得我很累贅,可以先走。你先去終點等我吧。”
心裡涌起一陣惆悵,湯姆不語,皺眉注視着她的背影,自己難道被她的落寞感染了?
“沒事的,我不怕黑,而且也不會迷路的。還沒告訴過你們吧,我和華瑾之前協助警方破過案的——”
“就算是再堅強的人,最親近的人去世,獨處的時候還是會流淚的。”
他的聲音……似乎有些沙啞?
上官籣楓詫異地回過頭,貫力的作用,導致眼裡強忍的淚水就這樣全無徵兆地滑了下來。她胡亂地抹了一把臉,倔強地別過頭去。恰巧看到另一棵樹上也繫着紙條,忙上前動手解了起來。
感覺身後的目光漸漸走近,她咬了咬下脣,故作平靜地走向遠處的樹,卻被他一把拉住。
“布萊……”
聲音如同一隻魚刺,橫在她的嗓子裡,上不來下不去。她愣愣地看着他溫柔的眼神,一種溺水的感覺逐漸蔓延開來。似乎有人將空氣稀釋了,她感覺自己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清楚地記得,那天在懷東高中傳達室裡,對她告白的樑華瑾也是這種目光,但他的眼裡夾雜着一絲得意的壞笑,似是一片鋪滿鮮花的泥潭,踏進去就爬不上來。
和他相比,現在她面對的眸子更純粹些,如同汪洋一般,但卻不知這純粹的藍之下,隱藏的又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