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興奮不是沒有理由的,上官籣楓看着鏡子露出微笑,樑華瑾站在一旁,手支撐在桌上,斜過身子看着她,時不時擺弄一下她的髮絲,遺憾地道:“可惜你沒有劉海兒,不然更好看的。這髮型是我媽參加公司聚會的時候我發明的,你明天的聖誕節晚會就梳着它去吧。”
“可我不會弄……”
“你的三個舍友那天肯定都會提早走,到時候宿舍樓裡又沒人,我進來給你弄好,然後咱倆再一起出去。”
“對了,你是怎麼躲過劉阿姨的?”整個清風的學生都知道,女生宿舍二號樓的管理員是所有管理員當中眼力最好的,而劉素這個嚴厲的宿舍管理今天怎麼會放過樑華瑾。
“我看到一零一寢室裡沒人在,就往那打了個電話,那個阿姨去接,就給了我溜進來的死角了。以前,這辦法我對我媽用過很多次的。”樑華瑾雖然是笑着的,但眼神裡還是多了一絲愧疚,上官籣楓撫了撫頭頂中央的髮髻,順着下面披散着的髮絲下滑到他手裡。樑華瑾轉頭時迎上了她璀璨的笑容,也欣慰地笑了笑。
陽光自他身後的窗子滲入,三零七寢室裡此時滿溢着溫暖,臉上帶着笑容的兩個人就像是被浸泡在一杯熱奶之中,全身暖洋洋的。
上官籣楓露出一個複雜的微笑,“華瑾,我會更加努力地說服那個要我保守秘密的人,爭取在新年之前讓你知道一切,好嗎?”
“小笨蛋老婆,就算你不告訴我那些秘密也可以的,我是相信你的,籣楓。”颳了刮她的鼻子,他臉上再次浮現出微笑,滿屋的溫暖陽光在他的笑容之下都顯得遜色了許多。
上官籣楓的手機這時響了起來,放出的鈴聲卻不是風樺之戀,看着她疑惑的目光,樑華瑾笑道:“我設置了只有我的號碼打進來的時候,那首歌纔會播放,昨晚在學生會辦公室,我偷拿走之後弄的。”
她收回疑惑的眼神,笑着點點頭,拿過他遞過來的手機,按下了通話鍵。笑着對電話裡喂了一聲,樑華瑾看着她的笑容凝固在臉上,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沉重而陰鬱地皺緊了的眉。收起手機後,上官籣楓沉默了半分鐘才陰沉地道:“昨天出車禍的司機死了,案子由交通科轉到了刑事科,負責人是樑叔叔,他要我們馬上去醫院。”
“你怎麼看?”收起笑容思索片刻後,樑華瑾嚴肅地道。
“不知道,很可能是意外,也可能是他殺,昨天出事的時候他好像在疲勞駕駛。”上官籣楓注視着他分析道。“總之你先下樓想辦法出去,聖誕舞會的準備工作還剩下一點,今天再翹班,學長會殺了我的。”
“爲什麼不一起下去?”
“我要換衣服!”她說完這句話便起身將他推出門去,隨即將門關上。
樑華瑾滿臉無辜地聳聳肩,轉身正要走向,卻看到一個人影上來,那人不偏不倚,正是管理員劉素,他急忙轉身打算從另一面的樓梯跑下去,三零三舍的門卻開了。樑華瑾慌了,上官籣楓此時在裡面換衣服,如果被抓住,他們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無奈,在兩邊的人眼睛露出來的前一秒,他擰開門把手鑽了進去。上官籣楓正在脫掉睡衣,頭部卡在衣領中出不來,面對她此時只穿着內衣的身子,悄悄鑽回來的樑華瑾的大腦霎那間變得一片空白。
上官籣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將頭從睡衣裡拔了出來,轉身拿起牀上準備好的衣服穿上一隻袖子,她注意到似乎有目光在盯着自己,順着感覺望去,樑華瑾正呆站在門口,兩眼愣愣地看着自己。手裡的動作停了一秒,外面傳來劉素和鄰室女生說話的聲音,她迅速展開下鋪舍友的被褥將自己蓋上。樑華瑾這時纔回過神來,連忙轉過身去“面壁思過”,壓低聲音道:“別誤會,我本來是想下樓的……”
“我知道。”上官籣楓紅着臉別過頭去,用嘟囔似的音量責怪道:“不過你就不能背對着我進來啊,明知道我在換衣服!”
陽光明媚,北風卻並不示弱,依舊強勁地卷着雜物吹過街道,一顆小冰粒被刮進了一扇窗子,落在暖氣管道上便迅速溶化成水之後逐漸變小,直至最後蒸發得不留一絲痕跡。上官籣楓靠在一旁的牆壁上,手裡拿着幾個大小不一的本子,邊閱讀邊仔細思索着。
死者王立寧,四十八歲,死因初步認定爲心臟麻痹,兩眼圓睜,面容驚懼,身穿市醫院的住院服。報案人爲派出所民警一名,屍體發現人是死者的妻子陳思,發現屍體時在場的人包括兩名民警、市醫院醫生吳宇、兩名護士、陳思、死者之子王寧泉、以及女兒王寧琴等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