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兩點猙獰而鮮豔的紅色,好像某些獸類的眼睛,正冷冰冰、惡狠狠地盯着我。
我正襟危坐,眼眸中閃爍的全是那兩點紅光,漸漸的,猩紅的光線落入我的眼中,我漸漸看清了面前那堵牆,和那雙紅色眼睛的主人。
那是一個猙獰的蛇頭,漆黑的身體泛着鮮紅色的花紋,蛇頭整個呈一個倒三角形,寬寬的兩眼之間彷彿充滿了不屬於它這種冷血動物的譏誚的笑,看上去惡毒無比。這蛇的半個身子都縮在牆壁裡,只探出承認胳膊多長的一段來,擺明了這不是人間的生物。
我擦,我手中的鞭子就是一抖,難道蘇珊那個死賤人冤枉我入獄不說,還要派殺手來殺我?好坐實我殺人強姦的罪名?
我小心地挪動着身子,向牆壁的一角退去,期望那三角蛇頭有個夜盲症、鼻子不通症之類的沒有發現我的存在,可事與願違的是,那兩點猩紅的紅芒彷彿有根線拴在我身上似得,特別準確地跟着我的動作轉了過來,誤差小到零點零零幾釐米,幾乎可以忽略。
我見逃不掉,只得硬起頭皮打算迎戰,只可惜我那夜刃被那些警察給沒收了,這可真是要我的命啊!
巨大的蛇頭一動不動地擎在空中,黑暗裡響起“嘶嘶”地吐着信子的聲音,一股腥臭的氣息呼地就撲到了眼前,薰得我差點背過氣去。
長得這麼臭怪的蛇,喘氣都是有毒的吧。
我忙閉住呼吸,將手中的鞭子甩了出去,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我手中的鞭子抖出去的同時,大喝一聲“天”
可惜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我這“天雷火”就喊出第一個字來,估計九天之上的聾耳朵雷公還沒聽到我的引雷令呢,胸口突然就是一緊,胸腹中的空氣好像被石碾碾過一樣一下子被擠了出來,連嗓子眼和扁桃體都擠到一堆去了,舌頭勾了半天愣是發不出一個音節,反而有一種窒息感,我去!我低頭一看,原來是我後面的牆壁上伸出來的巨大蛇尾將我纏了起來,乍眼看好像牆上長了一條蛇尾巴一眼。
我手臂使勁地向外一掙,那蛇尾竟然微絲不動,心中不免打滾大哭,奶奶個熊,老子要交代了,玖悅、夜幽朵、江心月,這麼多美麗的女妖我還沒泡呢,鄰家小妹沐溫晴還沒摸過小手呢,就這樣掛了?
我手腳被纏得緊緊的,難以動彈,只有脖子還能歪來歪去,轉動幾圈,突然想到我耳朵上還有老白的手機,忙狠狠地將左側耳朵撞向牆面去,這動作反而讓那大張着腥臭的嘴巴向我撲過來的蛇頭一頓,兩點猩紅的眼睛陰陰地打量着我,估計琢磨不透這到嘴的獵物怎麼突然發瘋了。
我顧不得這妖蛇是怎麼想的,只使勁去撞着耳朵,心中把老白和萬里哼的先祖們問候了無數遍,tnnd,哪次救我於水火之中了,坑爹真是坑到底啊!
那妖蛇卻越發謹慎起來,巨大的蛇頭在半空中搖晃,不住地通過各個方向打量着我,猩紅的信子一吐一縮,似乎有黏液要滴上我的額頭了。
我只能再拼命地歪頭,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到脖子上,一種抽筋的感覺油然而生。
妖蛇見琢磨不透我的想法,纏在我身上的蛇尾就是一鬆,我趁機喘了一口粗氣正要奮力一搏的時候,妖蛇的尾巴又是一緊,連豎立起來的軀體都開始繞着我轉起圈來,粘滑的蛇身一圈一圈纏上我的肩膀、脖子、甚至把我的臉都纏了起來!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口鼻中涌動着劇烈的腥臭,想吐還吐不出來,那腥臭激惹的我的胃部、食管不停地痙攣,讓我整個人像篩糠一樣抖起來,可偏偏蛇身越纏越緊,漸漸地,將我的意識全部擠出體外,我絕望地想道,這次真是要跟老白去報道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眼前彷彿朦朦朧朧地有了亮光,我的身體已經放鬆下來了,不知道躺在什麼地方,只覺得身子底下特別地冰涼,又隱隱有液體流動,好像躺在水中一樣。
臉上卻沒有潮溼的感覺,好像太陽落在上面一樣,反而暖暖的,鼻子裡充斥着一股韭菜雞蛋水餃的味道,那味道勾的我先前痙攣過的胃部就是一陣的抖動,開鍋一樣咕嚕咕嚕地響起來了。
“啊……”身體的疼痛感好像消失了很多,我費勁地睜開眼睛,正看到玻璃窗外閃爍的陽光,那太陽看起來像個鴨蛋黃,周邊都滋油了。順着陽光看下來,正看到窗前坐着一個人,那人一身雪白的衣服,被光線一度好像本身就發光一樣,可就是形象不怎麼佳,黑乎乎的一張臉,賊溜溜的眼珠子,中央部長的頭髮,竟然完全是老白的形象。
而且老白正在曬着太陽,翹着二郎腿剔牙,牙籤上挑着幾片綠綠的東西,好像就是韭菜。
“咯”老白打了一個咯,一屋子都是臭烘烘的爛韭菜味道。
我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抽抽噎噎地說:“老白,哥們,哥們是來給你報道了嗎?你tm派個什麼神獸啊,就知道蹭女人便宜,什麼時候幫過老子啊,老子年紀輕輕就tm來地府報道,跟你個老不死的在一起,這也推虧了點,老子可是正兒八經的童男啊!”我又哭又罵,越想越傷心,奶奶要是發現我死在獄中,還揹着個搶劫殺人的罪名,得多虧啊!
“得了,得了,哭什麼哭,鼻涕流那麼長,就你這衰樣,就算活八百也是童男!”老白老實不客氣地打擊我。
我一下子懵了,老白不是一樣對我挺客氣的嗎,雖然也坑我,可每次說話還都是聽客氣的,是屬於狡猾狡猾的人,這什麼情況?
我的怒氣被激了上來,破口大罵起來,把各種國罵輪番使喚一遍,罵的是唾沫星子橫飛,舌頭嘴脣抽筋,罵的老白全無還手之力。
最後老白沒辦法了,雙手高舉,一隻手還擎着牙籤,牙籤上幾片韭菜跟旗幟似的,對我抖了抖投降道:“行了,你又沒死,鬧什麼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