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在書房門口徘徊不去,莫冠傑再一次從手中的書卷上擡頭,“還不去?”
“聽說韓國夫人是不少人家的座上賓……”阿九略帶幾分猶豫,“萬一她同陛下說起您,會不會影響您?”
“你還敢同我裝糊塗?”
莫冠傑舉手做出要打阿九的樣子,阿九小臉上的猶豫立刻煙消雲散,明媚燦爛的笑容重現,腳步輕盈飛撲到莫冠傑身邊,雙手撐着書桌同父親對視,“嘿嘿,也讓韓國夫人多等一會嘛,您不曉得,韓國夫人送祖母回來時,還讓娘跪了好久呢。”
“調皮鬼!”
“爹,不許按我鼻子。”
阿九搖晃腦袋甩掉莫冠傑的手,拇指同食指一起用力捏鼻樑,彷彿怕莫冠傑一下子按塌一般,“將來不夠挺直,就怪你!”
她只是藉此機會讓韓國夫人在府門外多等一會,比韓國夫人藉故讓姜氏下跪輕多了。
莫宅所在位置大多爲文臣府邸,官職不高不低,卻是朝廷上中堅力量,莫家把駿馬良駒,車架煌煌的韓國夫人拒之門外,足以證明莫家的立場和態度。
除此以外,阿九還有一點點的小私心,莫家主人不待見韓國夫人,莫昕卿再想同韓國夫人接近可沒那麼容易。
支撐韓國夫人尊榮的最根本一點不是她自以爲是的自尊,也不是她父親對神武帝的支援,而是她是神武帝的女人。
若她不是皇帝的女人,做生意又怎麼會從不見賠本?!
阿九不敢忽視韓國夫人本身的經商之才,不過能做到天下第一皇商,又有富可敵國之稱,甚至許多官員對她俯首帖耳。其中必然有神武帝的原因。
“爹看什麼書?”
“你陸叔叔送的。”
莫冠傑愛不釋手,似捧着極心愛之物,眸色溫柔珍視極了,“陸賢弟是個好人吶。”
這話就不是反話,不過被人聽去一準會說莫冠傑有病!
阿九看清楚封面,突然記起北海陸叔叔同安國公世子比畫時的情景……這書不就是陸叔叔贏回來?怎麼落入爹的手中?!難道說陸叔叔特意爲爹贏回書卷?
她誤會陸叔叔麼?
“你臉紅什麼?很熱?”
“沒有。”
阿九連連搖頭。捂着發熱的雙頰,水靈靈的大眼睛眨了眨,“我突然想到陸叔叔對爹煞費苦心,該怎麼報答他纔好。”
莫冠傑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並沒深想阿九的反常,摸着手中的心愛之物,“救命之恩當以涌泉相報,他不僅救咱們一家的性命,還提點我朝廷上動向。陸賢弟的恩情,我怎麼報答都不爲過。”
“不必這麼嚴重……陸叔叔……他……”
阿九語無倫次,怎麼聽着爹想爲陸叔叔付出一切呢,輕聲提醒:“娘彷彿不怎麼喜歡陸叔叔。”
“你三哥性情耿直,對陸賢弟的偏見一時半刻無法消除,嵐姐兒……太過在意輔國公,對陸賢弟懷有十足的怨氣,便是我爲你陸叔叔受說盡好話。她也不見得會把陸賢弟當做莫家的恩人看,卿姐兒……到底是庶出。”
言下之意。庶女遠不如嫡女貴重。
阿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您的意思是讓我報答陸叔叔?”她剛剛得了便宜卻得罪誤會陸叔叔,近期阿九着實不想敢見陸閻王。
“你一個小丫頭有何資格報答陸賢弟?”
莫冠傑用書卷敲打阿九的額頭,“你只要把他當做長輩看就行了,該讓陸賢弟有一個侄女,他一個人孤單太久。”
“要不爹您幫忙給陸叔叔找個媳婦唄。”
“……”
莫冠傑怔了怔。搖頭道:“不好,不好,以陸賢弟的才學能般配上的人家本來就不多,他們又大多因爲北鎮撫司的兇名懼怕鄙夷陸賢弟,若尋個普通女子或是巴結奉承陸賢弟的人家閨秀。也般配不上他。陸賢弟天縱之資……你捂着耳朵作甚?!”
阿九雙手捂着耳朵,嘴巴一張一合,“您對陸叔叔這句天縱之資,才華極高的說辭,我都聽了五遍了,就沒見您這麼誇過誰,連當初的子君師兄都沒這待遇。”
俊臉一紅,莫冠傑被阿九頂得半晌不知該怎麼開口,好一會擠出一句來:“左右尋常女子配不上陸賢弟!”
“是,是,是。”
阿九轉身向書房外走,清脆的聲音泛着一絲絲輕快愉悅的氣息,“陸叔叔在您眼裡就是天才,大天才,爾等凡夫俗女還想高攀陸閻王大人?”
“鬼丫頭!”
莫冠傑眼見書房門的關上,含笑搖頭,阿九極有分寸,便是落韓國夫人的臉面也不會做得太過,被人抓住把柄。阿九天真聰穎,開朗活潑,她對陸賢弟並沒尋常人的偏見,有自己的接人處事之道,知書達理又不死板,若阿九把陸賢弟當做長輩親近,想來陸賢弟身上的孤寂氣息會少上許多。
窗外的暖陽不刺眼,溫暖很柔和,冬日的暖陽也有獨到之處,阿九就如同暖陽……他無法給陸賢弟介紹妻子,但總能給陸賢弟尋一個可靠,可以疼惜的小侄女,享受幾分家人的溫暖。
自然這個想法莫冠傑不敢同姜氏說起,左右他同陸賢弟只論私交,不談政事,也需要躲避旁人的目光,還不如連姜氏一起瞞着。
“八姐姐。”
阿九不意外莫昕卿出現在書房門口,擋住她,說道:“方纔我把韓國夫人來訪的事情告訴了父親,父親說莫家人不得結交韓國夫人,並請韓國夫人迴轉。”
莫昕卿完美無缺的面容多了幾分驚訝,“父親真這麼說?”
“若八姐姐不相信,儘管去問父親。”阿九讓開道路。
莫昕卿片刻的失神很快恢復正常,“我哪會不相信九妹妹,只是沒想到父親會輕視韓國夫人罷了,若早曉得父親之意。我真不該讓祖母借便同韓國夫人一起進京。是我的不是,沒能勸住祖母。”
“現在曉得也不遲嘛。”阿九笑着回道:“八姐姐不把韓國夫人來訪的事情稟告祖母,祖母在後院容養,自然不會再見韓國夫人,日子久了,祖母就想不起韓國夫人了。到時八姐姐再說兩句。韓國夫人這等的貴人都是健忘的,一時對你和善,不意味着會一直對祖母和善。祖母最信八姐姐,你的話,她一準相信。”
若老太太再見韓國夫人,就會被阿九定性爲莫昕卿的錯,是她故意不聽父親的話。
莫昕卿目光幽幽,脣邊勒笑,“九妹妹說得是。我自當盡力。你看……二姐姐也到了。”
阿九回頭笑道:“二姐姐。”
莫昕嵐在兩位妹妹面前很有長姐的做派,“父親怎麼不請韓國夫人進來?”
“九妹妹方纔回過父親。”莫昕卿含笑回道:“說,父親不許莫家人同韓國夫人結交。”
見阿九點頭,莫昕嵐臉色微微一變,眉間的紅痣似泣血一般,盯了阿九好半晌,“我曉得你不喜韓國夫人,但你不可拿父兄的前程不當回事兒。眼下可不你任性的時候!”
“二姐姐是不是誤會九妹妹?她怎會不敬父兄的前程?定然是父親的意思,同九妹妹無關的。”
“你不必爲她說話。”
莫昕卿乖乖的住嘴。站在莫昕嵐身後,眸色隱含幾許的玩味兒,對阿九是,對莫昕嵐未嘗不是仔細觀察其變化,自從莫昕嵐同莫冠傑再書房談過話後,莫昕嵐比往常顯得更爲積極活躍。也更願意照看莫家和規勸她們,長姐風範越發十足。
莫昕嵐幽幽的一嘆,親近般的握住阿九的手臂,好言勸道:“眼下韓國夫人正得寵,咱們即便不求韓國夫人什麼事兒。也不好得罪於她。九妹妹遠比我聰明,這個道理怎會不懂?萬一她在陛下跟前說了什麼,對父親不見得有好處。我同九妹妹交給實底,便是宮裡的皇后娘娘都對韓國夫人禮讓幾分。況且韓國夫人身後一直有長公主的影子……”
“韓國夫人不屑入宮爲妃,自尊自強的在外獨善其身,又自食其力的經營着皇家商號,遊走於權貴朝臣中間,不受宮闈拘束,暢遊天下,想來她胸襟是極爲廣博的。”
阿九一開口先把韓國夫人稱讚一通,莫昕嵐和莫昕卿齊齊的愣住了。
“既然韓國夫人是如此奇女子,怎會因父親不接待她就在背後向陛下告狀?她敢於居於宮外,便知不會所有人都欣賞讚同於她,京城逢迎巴結她的人猶如過江之鯉,總有幾個恪守規矩的人不認可她。韓國夫人這些年還看不開麼?還是說她想讓所有人都贊同欣賞她的特立獨行?”
此時莫昕嵐還聽不出阿九對韓國夫人的嘲諷,她就白活了這麼多年!
韓國夫人不得阿九的意,這點她早就知曉,只是沒料到阿九的反應會比那時還激烈……“九妹妹,她總爲女子走出另外一條活法。”
“想必韓國夫人的兒女不一定會這麼想。”
阿九道:“二姐姐不必擔心父親,陛下並非耳根子軟聽得進讒言的昏君,最起碼陛下不會因爲父親將韓國夫人拒之門外,就拿父親讓韓國夫人出氣。朝廷上有不同的意見,陛下才能兼聽則明,倘若所有人都一股腦的親近韓國夫人,後宮裡的妃嬪有學有樣的話,陛下才該頭疼呢。”
神武帝后宮妃嬪數目不少,各色美人都有,能在後宮出頭的妃嬪爭寵絕對都是一把好手,看韓國夫人不順眼的人定然也不少,都是侍奉陛下的女人,韓國夫人憑什麼一邊享受着陛下的優待,一邊鄙視她們這羣在宮闈中傾軋的人?
時機成熟,韓國夫人必會成爲衆矢之的。
“爹說過,爲人先立志,再修身,孟子曰,達者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父親尚未履任官職,身無爵位,無法影響其他人,自然可以獨善其身。堅持自己。”
“……”
莫昕嵐無言以對。
“二小姐,八小姐,九小姐。”
丫鬟跑過來稟告,“韓國夫人拂袖而去。”
阿九略帶遺憾的聳了聳肩膀,沒看到韓國夫人惱羞成怒的樣子着實很遺憾,“這些年。怕是這位韓國夫人已經忘記當年長公主贊同她的原因。”
莫昕卿若有所思,贊同的原因?!難怪鎮國長公主已經有幾年不曾單獨見韓國夫人。
“二姐姐,長公主不會喜歡支持韓國夫人一輩子的,當她有所改變後,長公主殿下一定會後悔當年支持她。”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莫昕嵐語氣裡帶着幾分埋怨,她還不知道最後鎮國長公主捨棄韓國夫人?“我是怕沒等長公主殿下捨棄韓國夫人,父親先倒黴了。不行,我得去同父親說說。”
她直接進了書房。
阿九問:“八姐姐不進去?”
“不了,我還要回去侍奉祖母。幫姨娘整理物什。”
莫昕卿淡笑回道:“原本我想讓韓國夫人勸勸姨娘,不過聽九妹妹一席話,姨娘沒見到韓國夫人反而更好些,九妹妹不愧父親撫養長大的,比我更有見識,以後還望九妹妹多加指點。”
“我不耽擱八姐姐了,先行一步。”
“嗯。”
她們在垂花月亮門前分開,阿九走遠後。莫昕卿回頭遙望阿九的背影,九妹妹見識不凡。只可惜不能爲友。
“小姐……”
“何事?”
莫昕卿的丫鬟翠兒把一張紙條遞上,莫昕卿看了一眼,神色驟然一變,咬着殷紅的脣瓣,慢慢的撕了字條。
翠兒見她有異,擔心的問道:“怎麼?”
“父親的前程很被看好。”莫昕卿無奈的嘆息一聲。眸色多了幾分複雜,翠兒聽見一聲低低的呻吟,“許是會讓姨娘如願,可……可這並非我所願。”
翠兒是莫昕卿最爲信任的人,她把莫昕卿當做主子。雖不大瞭解八小姐的全部秘密,但也知曉大概,輕聲道:“不能再同道長說說?”
莫昕卿搖搖頭,“他們不會聽的。”而她也離不開師傅,更離不開他們的支持。
若沒見過世面,她不會覺得做庶女難熬,偏偏她明白了,懂得了,又有一個珠玉一般出色的阿九在,她又甘心就此籍籍無名?即便最後她失敗了,也總比太平平庸一輩子要好。
更何況她怎麼可能輸?!
“罷了,遂了姨娘心願,也算全我一片孝心。”
莫昕卿處理乾淨紙條,進屋和枯坐低泣一夜的周姨娘見面,看周姨娘失魂落魄的樣子,她也是心疼的,手按住周姨娘的手背,“娘,我會幫你,盡全力幫您。”
“真的?”周姨娘無神木訥的眸子重現光彩,“你不是來勸我離開的?”
莫昕卿道:“您若想挽回父親的心得先仔細自己的身體,等您洗漱,用膳後,我再同您詳說。”
“你父親會改變主意?”
“父親是帝國的臣子,便是他不肯,自然有人讓他不敢拒絕。當年他被外祖父榜下捉婿捉回去,未必就心甘情願的娶孃的嫡姐,他當時肯退一步,這次也會退讓的。只是這條路對姨娘來說分外艱辛,要付出得太多,用旁人壓父親,最後吃苦頭得卻是您。畢竟沒有一個男人願意受人逼迫。”
“我不怕。”周姨娘不信自己的美貌,才情無法打動莫冠傑。
“一步步慢慢來,不要急。”
莫昕卿侍奉周姨娘洗漱,眼見着重現光彩,顧盼生輝,我見猶憐的生母,男人很容易心軟吧。
夜幕降臨,夜空中燃放璀璨的煙火,將星辰和月色映襯的暗淡無光。
街上的孩童因爲煙火綻開後一瞬間的絢爛而連連驚呼,歡快的笑鬧着。
正值年關,又恰逢每月一次的遊街夜會,商販幾乎把最好的商品都擺放出來,帝都百姓也多是全家出遊,欣賞夜景,順便添點年貨。
街邊的茶樓酒肆一樣爆滿,有不少富紳,狂放的名士舉杯邀月,同友人對飲,或是手拿酒杯,懷抱歌姬憑窗俯視街上往來的行人。端是恣意放縱。
在天下第一樓前,聚集了最多的人,不少閨秀,少年多是摩拳擦掌,期望能回答出第一樓樓主的問題,光榮的登上最高層。
每個三月天下第一樓都會舉辦登樓宴會。只有回答對樓主刁鑽問題的人才能登上最高的樓層,當然能回答對的人屈指可數,但依然有很多人都想把自己的名字印在天下第一樓的榮耀榜上。
如今榜上的名字哪一個都是名動一時的才子才女,比如安國公世子沐焱宇,成國公世子陸凌風,比如吏部尚書的千金李明緋等等。
第一樓論奢華自比不上皇宮,但高度也只比皇宮的金鑾寶殿捱上一線而已,站在第一樓頂層可俯瞰帝都全貌,宛若衆生之上的飄渺仙人。畢竟金鑾寶殿雖然高,也不能讓站在琉璃瓦頂上去,而且金鑾寶殿在皇宮正中間,就算站得高,也只能看到皇宮而已。
因爲以上的原因,每逢登樓盛會都會聚集最多的人。
在排隊等候比試的閨秀中,一對明豔動人的姐妹花,格外引人矚目。
引得圍觀的百姓。以及富貴公子就差高呼女神了。
才貌雙全的美人極少,即便登樓成功的李明緋容貌僅僅是清秀而已。可這對姐妹花卻不同,不僅才名出衆,模樣也足夠傾城動人。
“輔國公養了兩個出色的外孫女,真真是讓人羨慕吶。”
第一樓旁邊自然也有酒肆,圍坐在一起看登樓盛況的勳貴對醉眼朦朧的輔國公露出羨慕之色。
那對引人注意的姐妹花,便是莫昕嵐和莫昕卿。
當然。莫昕卿是被莫昕嵐強拉過來的。
莫昕嵐擡頭看着燈火通明的第一樓,眼底閃過一絲絲的野心,暗暗發誓,一定要登上最高層,以彌補以前的遺憾。
“二姐姐不必急。您一定能成功的。”
莫昕卿若是無心登樓,莫昕嵐根本無法勉強她,環顧四周,“九妹妹跑哪去了?怎麼一轉眼就不見她人影?”
阿九不見蹤影,莫昕卿見到相攜悄悄離去的莫冠傑和姜氏,燈火下,莫冠傑往日清亮的眸子多了幾分璀璨暖意,他的在意只凝在姜氏的身上……連女兒登樓都無法留住他離去的腳步?
莫昕卿隱隱有幾分後悔,是不是像九妹妹一般,會更好?
隨後,她否定了這個念頭,無法像阿九,她們是不同的,就算阿九才華不顯,依然無人敢輕視姜次輔唯一的外孫女!
“大人,登樓名單。”
“嗯。”
在天下第一樓的最高層窗口旁,陸閻王把明黃色單筒望眼鏡放到眼前,居高臨下觀察帝都夜會的動靜,望遠鏡伸長或是縮短調整着距離,直到看到目標才停止調整,望遠鏡隨着目標移動,“時刻注意陛下動向。”
登樓只是一個玩應罷了。
“昭華郡主和成國公世子在陛下身邊,屬下不敢靠得太近。”
昭華郡主一直不喜歡錦衣衛,尤其是北鎮撫司指揮使陸閻王的屬下。
“她是陛下最疼的外甥女,比公主郡主還得寵,自然得陪伴陛下!”
陸天養握着望遠鏡的手緊了緊,恨不得將黃銅打造的望遠鏡筒身捏出手指印,望遠鏡裡很清楚的顯示,魚龍白服的神武帝對陸凌風疼愛有加,不知陸凌風說了什麼,神武帝大笑起來……
突然,陸天養手臂頓了頓,望遠鏡偏移了一分,鏡子裡映出一個俏皮熟悉的俏臉,不知從那個商販買到的面具一瞬間蓋住臉龐,“好醜!太醜了!”
“大人?!”
劉鐵成詫異向下張望,難道出現慘絕人寰的醜女不成?
“你在此保護陛下,有情況便發信號,我會盡快趕回來。”
陸天養只是猶豫片刻,便把望遠鏡扔給劉鐵成,騰騰騰下樓而去,劉鐵成手忙腳亂的接住望遠鏡,“大人,您不看登樓比試?這次來了很多美人……”
有熱鬧都不看,陸大人到底看到了誰?
“小姐,這位小姐,您別再按了。”
販賣寵物的商販無奈的對蹲在水桶旁的小姑娘道:“若是你喜歡,這兩隻烏龜,我送給你。”
沒有哪家閨秀會蹲在水桶旁玩烏龜,還帶着一個巨醜的面具,商販只想早早打發了不怎麼正常的小姑娘。
“我買不起?”
“……不是。”
阿九低頭繼續手指按住烏龜殼,玩得正起勁,手腕突然被身後的人拽住,阿九忙回頭看去,警備的神色看清來人後,有所緩和,脣邊噙着笑,“陸叔叔。”
然後指了指自己臉上的面具,阿九接着說:“我都這樣了,您還能認出我?”
“街上戴面具的人不少,你不一樣認出了我?”
“那是因爲除了您,沒人會拉我的手。”阿九很有自知之明,就憑她臉上的面具能嚇退一羣人呢。
陸天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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