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你竟然敢不要我女兒?!”
輔國公着實下不來臺,原本庶女去做妾已經足夠沒面子了,他也不是沒想過讓周姨娘大歸的事兒,一向被他無視的姜舉人步步高昇,讓他不得不暫且忍耐。
後來不肯聽從他安排的莫冠傑外放地方政績斐然,已經成爲清流中的標誌之一,輔國公爲子孫記,只能捏着鼻子忍下來,有周姨娘在,兩家的姻親關係一時斷不了。
世襲國公今非昔比,輔國公何嘗不清楚多門可靠的親事就多個臂膀的道理。
輔國公身邊的侍衛拔出腰刀,冷冽的刀鋒之逼向莫冠傑,其中一人驕橫的呵斥:“給國公爺跪下!”
莫冠傑俊臉一派冷然,無視鋒利的刀鋒,冷聲道:“我意已絕,還請國公爺領她回去,此後婚嫁再我無關,當年國公府配送來的嫁妝,以及這些年她攢下的私房全歸周姨娘所有,另外……我再送她一處莊子,兩家店鋪。”
“不,我不要。”
周姨娘曉得因爲當年的事情,莫冠傑心裡一直有個難解的疙瘩,她默默忍受着獨守空房,只期望莫冠傑能回心轉意,周姨娘淚眼迷濛,“老爺,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同你還有卿姐兒啊,就算您不爲我想,不爲卿姐想,您總不能不想詠哥兒,不顧他的意願……”
莫雋詠好不容易纔回味過來,憤怒的上前道:“父親怎能趕走姨母?這些年若不是姨母照料兒子,兒子哪有今日?”
莫昕嵐同樣站出來反對,“姨娘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怎能忍心無視姨娘這些年的等待?”
隨後。她看向姜氏,“母親,難道您就由着父親?周姨娘這些年來,還不夠敬重您?她並沒犯錯,爲何要趕她離開?”
相比較他們兄妹的嚴詞拒絕,莫昕卿一直淡定的站在一旁,既沒有求莫冠傑留下姨娘。也沒同姜氏多說一句話。清澈的眸子閃過幾許深思,姨娘離開莫家未嘗不是好事!
莫昕卿的生母不該再姜氏面前伏低做小,她如今已經有能力讓生母過得更好。許是碰見比莫冠傑更出衆的男子願意娶周姨娘。
“二姐姐何來說趕走周姨娘?父親自知愧對她,放她大歸,贈送嫁妝,何錯之有?二姐姐也說周姨娘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些年一直照拂三哥和二姐姐,好不容易熬到你們成人。完成亡姐所託,難道你們忍心讓她再熬下去?只能做一個卑賤的侍妾?”
既然莫昕嵐指責姜氏,以姜氏的身份不好同她辯駁,阿九理所當然的站了出來。“真正孝順周姨娘,就該贊同父親此舉。以國公府的權勢地位周姨娘不愁嫁,陛下也是贊同再嫁的。三哥哥捨不得她。可您不該太自私,讓她爲您奉獻委屈一輩子。”
莫雋詠:“……”
“三哥方纔稱她爲姨母。想來在三哥心裡從不沒把她當做莫家的妾看待。以前娘隨爹履任四方,不在京城還好說,周姨娘可單獨支撐門戶,同命婦相交。如今爹回京爲官,府上自有我娘做主,周姨娘只能守着爲妾的分寸,您不替她委屈麼?你若在把她看做姨母,如今引得八方注意的莫家必然會受人非議,制三哥一個不受禮儀,父親內惟不休都是輕的。”
阿九緩緩的說道,“爲她好,就該放她離開。”
莫雋詠嘴脣蠕動,好半晌說不出話來,熟讀經史子集,知禮懂禮的儒生何嘗不知他喚周姨娘爲姨母的不妥?
然這些年,姨母對他着實不錯,冬天的棉衣,夏天的涼衫,姨母從不假奴婢之手,總是親自爲他準備。因他好文,不和外祖父的心思,姨母幾次受他連累,被外祖父責罵。
他不是沒有心的人,便是生母還活着也就如同姨母吧,爲她好……就該放她離開麼?
同窗中不乏庶子,他們生母過得日子,莫雋詠也有所耳聞,姜氏若一心讓姨母立規矩,姨母很難有勝算,看得出父親的心……還是偏在繼母身上。
他已經耽擱姨母十年,人一生有幾個十年?
若幫姨母爭寵,同繼母對抗,又同他爲人處世的堅持相違背,同時,他也隱隱有股不願同九妹妹爲敵的感覺。
“姨母的養育之恩,外甥沒齒難忘!”莫雋詠的話,讓屋裡的人驚訝不已,這代表着他支持周姨娘大歸?!
周姨娘絕望的哭訴:“我沒做錯任何事,爲什麼……莫郎,你好狠的心。”
輔國公的目光落在阿九身上,兒子的打算他也知曉一二,今日看阿九口齒伶俐,條理清楚,倒是有幾分姜次輔的沉穩風範,爲嫡孫聘阿九爲婦倒也使得,不過他欣賞阿九,可不見得贊同領走周姨娘。
“說父親心狠,說周姨娘一直老實,敬重母親。”阿九冷冷一笑,“你做過什麼,還需要我指明麼?”
“九小姐這是何意?”
周姨娘嬌弱的身體輕顫,哭紅了眼睛,委屈的說道:“我何曾冒犯過夫人?”
莫冠傑道:“阿九!”
“父親。”
阿九回頭面對莫冠傑的警告,“我不願您承擔污名,更不想三哥和二姐姐誤會您無情無義,三哥此時明白,誰能保證以後他不受周姨蠱惑?三哥和二姐姐心善,多會同情大歸的周姨娘,十餘年的相處之情,不是輕易可以割捨的。一旦三哥誤會母親,您一直期盼的家和很難實現,於您和三哥的仕途學業不利。”
莫冠傑扶額嘆息,阿九比他更容易硬得起心腸,“隨你。”
“是非曲直本來就應該說清楚的。”
阿九目光清澈直指周姨娘,“你說你沒做錯任何事?那好,爲問你,三年前的田莊買賣,你可記得?”
周姨娘臉龐白了一瞬。目光有幾分遲疑,“三年前?”
她拽住身邊的莫昕卿,三年前的安排是她打擊姜氏的暗招,爲此她做得滴水不漏,才交上賬本幾日?莫非姜氏就發覺其中的不妥?
莫昕卿垂下眼瞼,小窺了九妹妹麼?
她已經被形容爲天縱奇才,學富五車。眼界開闊。難道阿九同她一樣?
他們可不是這麼說的。
阿九向前一步,鋒利宛若刀子的目光完全籠罩住周姨娘,本就心虛的她越發脆弱。白着一張俏臉,“我不知你說得是什麼。”
周姨娘無助的望着自己養大的莫雋詠等人身上。
莫雋詠還是有良心的,想開口……卻被莫昕嵐拽着,莫昕卿一直盯着阿九看。無人爲她辯解。
“先頭周夫人的嫁妝換成你新買下的莊子,且列入到官中。兩處田莊由嫁妝變成莫家的田產,按西秦律例,就連我也有資格分得一分。在當初我娘進門時,同輔國公等人早有約定。周夫人的嫁妝無論將來娘有幾個兒女都不沾一分。”
阿九根本不理會周姨娘有多惹人同情,繼續陳述鐵一般的事實,“若我娘不查。想必輔國公定會認爲我娘挪動侵佔周夫人嫁妝,到時周姨娘集結一干人等來藉此機會斥責我娘。想來沒人會相信我孃的清白,哪怕三年前打理府中庶務的人是周姨娘,一旦娘接下管家之責,賬本,田產等都要由她負責。”
莫雋詠道:“你有何憑證?”
“自是有的。”
阿九示意莫冠傑把證據拿出來,莫冠傑遲疑的搖了搖頭,阿九道:“父親說過,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就算您對周姨娘有愧疚,也不該罔顧事實,顛倒黑白,爲不值得的人平白背上背信棄義的包袱。”
“阿九……”
“您在維護一個根本不值得維護的人,而傷害一羣陪伴在您身邊的至親。”
莫冠傑因這句話而觸動,緩緩的嘆了口氣,從書卷中抽出阿九提供的證據,遞給搶先一步上前的莫雋詠,慢慢的合上眸子,“她之錯並非不疼詠哥兒,只是所求甚多,不敬夫人。”
輔國公瞧見莫雋詠神色屢屢變化,再看周姨娘慘白的臉色,說道:“拿來我看。”
“外祖父。”莫昕嵐阻止道:“這事還是先讓哥哥和父親處理吧。”
隨機她走到輔國公身邊,眼角餘光掃過猶如穩坐釣魚臺一般的姜氏……心底略有幾分酸澀,繼母即將取代生母麼?雖然她不願意讓周姨娘同姜氏明爭暗鬥,也不願摻和到她們的爭鬥之中,可她從沒想過讓周姨娘大歸而去。
更不願意姜氏完全佔據莫冠傑,比生母過得還幸福。
她明知道這麼想不妥,可就是不忍姜氏抹去生母的一切痕跡。
“什麼叫讓他們處理?莫冠傑是個沒良心的小子,詠哥兒讀書都讀傻了,遠近親疏不分,寧可相信外人也不相信他嫡親的姨母!”輔國公拍着桌子,大嚷道:“證據?我看證據都是僞造的,姜氏,是不是你在背後吹的枕頭風?你善妒,容不得人,枉爲大婦。都說姜家教養好,我看你是爲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姜氏示意阿九閉嘴,輔國公畢竟比阿九高出兩輩,若阿九再同輔國公辯解,即便阿九所言句句在理,難免給人留下輕狂,不知敬老的印象。
“姜家的家風如何,世人自有公論,不是您輔國公一言而定。”
姜氏小手指微微翹起,淡淡的說道:“我祖上世代書香,父親便是在鄉間也是名流仕紳,樂善好施,幾代無刑徒之人,無淫奔與人苟且之婦。輔國公是長輩,懷疑我不配大婦,我可忍下。然不能欺辱姜家門風,皇上在五年前親自匾額——至善人家,以正姜家門風。您認爲陛下被我爹矇蔽了?”
阿九暗自給姜氏豎起大拇指,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啊,那句淫奔與人苟合之婦說得豈不是就是周姨娘?!
況且輔國公周家當年就是市井無賴,被髮配西北由此纔跟着山大王神武帝打天下。
比祖上,輔國公根本就不是對手。
輔國公氣得臉紅脖子粗,擡手指着姜氏……都是姜次輔那個混球養出來的,祖孫三代一個德行。欺負……欺負他們嘴笨,讀書少不會說話。
“母親。”
莫昕嵐道:“外祖父萬萬不敢懷疑陛下,還請母親莫因一點口舌之爭,就陷外祖父於不利。”
她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外祖父滿門的富貴,必要時,她敢同任何人爲敵,“您同九妹妹回京的時日不過三個月……我並不是說證據的真僞。我相信九妹妹。可若因太匆忙而冤枉了人,也是不好的。”
莫冠傑突然道:“嵐姐兒,你到我跟前來。”再讓莫昕嵐說下去。阿九會怎麼想?姜氏又怎會真心待她?
“爹……”莫昕嵐大大的眸子多了幾分不情願,咬着嘴脣,遲遲不肯移動腳步,“他是我外祖父。”
“嵐姐兒所言也無可厚非。總歸我只是她繼母,她護着輔國公也應當。”
姜氏並不在意的說道:“她也是一片孝心。老爺不必責怪嵐姐兒。”
“二姐姐方纔說因太匆忙而冤枉了周姨娘挪用周夫人嫁妝,意圖陷害我娘?”
阿九再一次站在姜氏面前,同欲語還休,略顯掙扎的莫昕嵐對視。“這話只怕連您自己都不相信吧。”
“……九妹妹。”莫昕嵐聲音沙啞,似有難以承受的痛苦,又彷彿被人撕破真善美的僞裝。鮮血淋淋的傷口暴漏在光天化日之下,“我……我只是盼着所有人都好好的。爲什麼這麼難?”
“人有私心,二姐姐有想維護,在意的人,卻盼着旁人一切聽二姐姐的,您不覺得太強人所難麼?”
莫昕嵐沉默許久,悽然一笑,低頭道:“多謝九妹妹。”
“姨母,大歸是您最好的出路。”莫昕嵐勸說周姨娘,“大歸後,您對父親的情也會逐漸淡下來,世上也並非只有父親一個,既然您不甘心爲妾,何不嫁人做平頭夫人?榮華富貴不過是過眼雲煙,平順的生活,受得歲月靜好,得一心人相伴纔是福氣。”
莫雋詠把手中的證據遞給外祖父,神色恍惚,似受了很大的打擊一般,搖晃着身體向外走。
周姨娘絕望的喊道:“詠哥兒。”
“……”莫雋詠腳下頓了頓,回身拱手行禮,一言不發的離去。
周姨娘哭倒在莫昕卿懷裡,“不,不,我不回去。”
就在此時老太太突然趕到,拄着柺杖氣勢逼人的說道:“誰?誰要大歸?!”
莫昕卿趕在所有人之前,“祖母怎麼來了?誰給您送的消息?”
“傻丫頭,他們沒良心的要趕走你娘,你還想替她們瞞着我?!”
老太太越發疼惜懂事的莫昕卿,轉過身瞪了莫冠傑一眼,隨後對輔國公撫了撫身,“見過親家。”
若放在往常,輔國公不見得理會她,可眼下輔國公拱手還禮,雖然沒說話,但足夠顯示他很尊重老太太,這讓她面上大爲有光彩,腰板挺得很很直,噹噹噹,拄着的柺杖尖端槌打地面越發有力,邁步直奔莫冠傑。
“我兒是糊塗了不成?周姨娘爲你生兒育女,料理家務,上孝父母,同妯娌相處得也好,這些年爲你着實辛苦,怎麼你一剛從詔獄裡回來就要把她送走?”
老太太懷疑憤恨的目光落在姜氏身上,埋怨道:“你總說她如何賢惠,如何懂事,如何孝順,結果呢……不顧我就不說了,難道還容不下週姨娘?當時你爲娶她,已經虧欠輔國公,此時咱們萬萬不可再做忘恩負義的事。”
姜氏在老太太進門時,被阿九扶着從椅子上站起身,低頭侍立在一旁,攏在袖口的手抓緊阿九,生怕她因一時氣憤,同老太太爭吵起來,外人可不管老太太有多無理取鬧,只會記得阿九的不是。
她這輩子怎樣都無所謂,但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阿九被一個粗俗,貪婪,偏心的老太太拉低格調。
阿九的手心很溫熱,小手柔弱無骨,握起來很是舒服……完全不似受了刺激的衝動樣子,姜氏眼角餘光掃過,阿九悄悄的勾起嘴角,努嘴示意,不是還有爹嘛。
姜氏順着阿九的目光看去。莫冠傑雖然也站在老太太身邊,後背對着她,不甚高大的身體似迎風戰雪的松柏,任何人也別想壓彎了他,讓他因屈服,不可避免的,姜氏心底再一次涌起一絲絲陌生的甜意。雙頰似發燒一般……昨夜他緊緊的抱住自己。脖頸交纏,灼華,灼華的喃嚀個不停。
“放周姨娘大歸。完全是兒子的主意,同夫人並不關係。周姨娘意圖用亡妻的嫁妝構陷夫人,於莫家再大的功勞,兒子都無法容下她。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當時三方立約。誰也不許貪佔亡妻的嫁妝田產,今日周姨娘敢用嫁妝害人,在讓她留在身邊,明日不知她會不會憑着便利奪走嫁妝。若嵐姐兒和詠哥兒得不到生母的饋贈,您讓兒子如何將來如何有臉再見亡妻?
兒子一直堅守的操守,不能因周姨娘而破例。更不能因她而不配爲人師表,若兒子背信棄義。如何有資格教導學生?
何況當日兒子納周姨娘進門,並非傾慕於她,只是無奈遵從輔國公的命令,讓她照顧嵐姐兒和詠哥兒。”
這句話格外的傷人,周姨娘若是玻璃做的,早就被這話擊打得粉粹。
她費盡心思,寧可受辱的爲妾,每次都儘量迎合莫冠傑,全心的喜歡愛慕着他,可在他心裡,自己不過是照顧孩子的奶媽子,從未對她動過一分的真情。
莫冠傑一如既往的俊美儒雅,清澈的眼眸無情且冷漠,對待周姨娘如同陌生人,誰說文人天生心軟?感情豐沛?
輔國公暗自搖頭,這個女婿大不一樣,從榜下捉婿起,莫冠傑就沒讓輔國公順心過,當時還是寒門的他就敢抗拒他的安排,寧可得罪了他,也要外放出京。
他打過,罵過莫冠傑,可惜都無法讓他屈服,更操蛋的是,正因爲莫冠傑面對強橫霸道岳父表現出來的不趨炎附勢的氣節,爲他贏得很多人的尊重,甚至當年神武帝也私下裡開玩笑的勸過他,兒孫自有兒孫福,莫要太過的爲難女婿。
阿九嘴角勾起,爹爹此時真是……像一個大英雄。
莫昕嵐死死的握緊拳頭,嫁妝?嫁妝必須要掌握在自己手中,飢寒交迫的日子太苦……周姨娘大歸也見得都是壞事,既然她保不住生母的嫁妝,莫昕嵐自己來。
“嫁妝?什麼嫁妝?”老太太突然插嘴,思維明顯同旁人不在一個檔次上,“周姨娘動過世兒媳的嫁妝了?嫁妝銀子少了?你仔細同我說說,這可都是莫家的錢財。”
莫昕卿上前從桌上取過放妾書,福禮道:“父親可還認女兒?”
莫冠傑點頭道:“你自是莫家的小姐,便是你姨娘大歸,你也是我女兒,我和夫人不會阻你同你姨娘相見,你可把她一直當做生母看待。”
“多謝父親體恤。”
莫昕卿從容不迫的說道:“姨娘一生忠於情,今日父親對她斷情,她一時難以接受言行有差也在所難免,還望父親莫要放在心上。我會勸姨娘大歸,只是尚需要幾日功夫,若把姨娘逼得太緊,我怕姨娘一時想不開……反倒辜負父親的一番美意。”
要求合情合理,莫冠傑不可能不答應,“如你所說,多勸勸她吧。”
莫昕卿淡淡的目光掃過姜氏,同一直懷有戒備之心的阿九相視一笑,轉身再一次扶住周姨娘,“姨娘,我先扶你回去。”
“卿兒……”
“回去慢慢說。”
莫昕卿暗示周姨娘此事尚且有迴旋的餘地。
老太太對着莫冠傑道:“嫁妝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彷彿有人拿刀子腕她的肉兒一般,雙眼睜得大大的,“誰動用錢財?我兒在外面,後宅的事兒還是要讓我管纔是,尤其是銀錢……你夫人清高,大手大腳的,不懂得斂財。”
輔國公着實聽不進去了,一下子從高大上的清流之家,墮落到村婦之門,他都有些懷疑莫冠傑到底是不是老太太的親生兒子,不是老太太包養的吧。
“今日的事情,我記住了!”
輔國公撂下狠話,氣勢洶洶的在侍衛的簇擁下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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