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把陸天養叫回來。
此時阿九驚魂未定,迫切需要一個人在自己身邊,她第一個想到得就是陸天養。
隨從去給在京郊受訓的陸天養送信。
疾風兵團能位居四大兵團之一,自然有極強的戰鬥力。哪怕神武帝屢次對疾風賓團滲透,依然很難改變其骨子裡的烙印。
此時陸天養再一次被‘磨練’得渾身是傷,靠着樹幹歇息。
“少爺。”隨從遞上水壺,“他們神出鬼沒,似風一般。”
“疾風沒起錯。”
陸天養臉頰流下一道淺淺的紅痕,方纔真是險象環生,不是自己功夫着實過硬,差一點躲不過射過來的利箭。
“屬下給您上藥,方纔屬下以爲……”
萬一少爺的俊臉有個好歹,他們這羣人都得被齊王給生撕了,當然他們也不敢想象完美的少爺毀在一隻利箭上。
“看方向是衝着您臉去的。”
“嗯。”
陸天養喝了一口水後把水壺重新扔給隨從,在懷裡謹慎的取出一張圖紙,用炭筆在圖紙上寫寫畫畫。
好一會,陸天養擡頭面露得意之色,苦是沒少吃,不過疾風兵團的底細也探得了大半。
“侯爺。”
“嗯?”
陸天養收好圖紙,以侯爺稱呼自己得人應該是阿九派過來的,阿九很少用瑣事煩他。
“何事?”
“夫人病了,請您務必回侯一趟。”
陸天養面色變了變,病了?!焦急的吩咐:“備馬。”
急衝衝扔下一切趕回侯府,陸天養回侯府的消息,很快傳進陸凌風的耳中。
此時他正享受完,赤裸着胸口靠在牀頭,手掌在婢女身遊走揉捏,“把消息傳給父親。”
“不必了。”
陸江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收拾一下,你給我過來。”
“父親……”
陸凌風不敢耽擱。忙披上衣服下了牀榻,一邊繫腰帶,一邊向外走,一出門看見陸江負手站在廊下。尷尬的說道:“您……您怎麼親自來了?”
陸江揚起手臂重重得給了陸凌風兩記耳光。【愛去】
打得陸凌風頭暈眼花,嘴角滲血,最讓他難以忍受得是陸江冰冷至極的目光,自己似一隻卑微沒有任何地位的螞蟻。
“我跟你說過什麼?”
陸江眼裡閃過失望,“吃早有一日你得死在女人肚皮上!”
“父親。我不是……”
“我告訴過你,不要去招惹阿九。她已經是陸天養的妻子,是你的弟妹,你又不是不知她的身份?你竟然還幾次三番得去惹她,府上的婢女不夠你玩的?非要去碰惹不得的人?”
陸凌風低着腦袋,緩緩跪下,“兒子只是不服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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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蠢貨。”
陸江擡腳把陸凌風踹了個跟頭,面上似能掛下寒冰來,“不服氣就做出個樣子來看。我和郡主對你寄予厚望,從小嚴格教你,錦衣玉食長大得竟然比不過在邊關長起來的陸天養?你讓我成了齊王和朝臣的大笑話!”
陸凌風再次恭敬的跪好,肩膀被踹得很疼,不敢躲,也不能躲,母親會憐惜自己,父親不會。熱門
“你知不知道不過半個月,他快把整個兵團的底細摸透了?”
“這不可能!”
陸凌風驚訝的擡頭,期望從父親臉上看出一切都是假的。“這怎麼可能?他是怎麼做到的?莫非父親的人中出了叛徒?”
嚴格說陸江也不相信,然事實勝於雄辯,陸天養做到了神武帝用了二十多年都沒做到的事兒。
對比眼前這個金玉其表的兒子,陸天養更像是陸家的子孫。可惜……陸江喉嚨發苦:“沒人背叛我,他得天分太高了。”
“一樣是養兒子,我竟然比不過齊王,你竟然比不過我……我下定決心放棄得……”
陸江彷彿經歷了一場人生最大的笑話。
“父親,兒子一定努力,爭取趕上他。”
“晚了。”
陸江甩開抱住自己大腿的陸凌風。失落得陳訴一個殘忍的事實,“你和他之間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你追不上他。”
陸凌風臉色煞白,“有您和娘在,他再有天分又能怎樣?娘一定會折斷他的羽翼,父親……您不能捨棄兒子。【愛去】”
“你怕我捨棄你?不要你?”
“父親,兒子錯了。”
陸江擡頭看天,任由陸天養抱着自己的大腿哭訴,深深吸了一口氣,“報應,報應!這就是我的兒子,我的兒子……我錯了,也許我做錯了。”
“父親……”陸凌風越發緊張,父親的狠辣是自己恐懼的,甚至父親可以爲了心中的宏願犧牲任何人,任何事兒。
這些年父親就靠着那個念頭活着。
“你收拾收拾東西離開京城,我會同郡主說,安排你出門遊歷。”
“……出京?兒子不想出京。”
陸凌風哀求道:“兒子不走,兒子要幫父親。”
陸江低頭看陸凌風,失望之色溢於言表,還是耐心的解釋,“今日你做得事兒,能瞞住郡主,瞞住長公主,可是一個陸天養就能弄死你,你不會以爲他會放過你?”
“……他會報復我?父親,我還有娘,他再大的本事也不敢亂來。”
“你又錯了,阿九就是他的命根子。”
陸江眼裡閃過一絲讚賞,“他和我還真像,不,比我更堅決,更拼勁一切,所以阿九會一直陪着他,而我……只能揹負着一切辛苦的掙扎。”
突然陸江面色一變,痛苦之色盡情隱去,“想活命儘快離開帝都。”
“我不信他……”
“住嘴。”陸江喝止,“一旦你耽擱我的大事,不用他動手,我不會饒過你,你仔細考慮考慮,別尋思找郡主出面,這件事沒得商量。你該明白倘若你娘知曉事情的經過,她是會保下你。可也會對你失望,以後你很難有前途。”
“孃親很疼我,她不會放棄我。”
“郡主是很疼你,可是若讓她失望。你一輩子就只能跟在她身後做一個不曾斷奶的娃娃,等到將來……風雲突變,你以爲郡主能護着你一輩子?何況陸天養未必就怕了郡主。”
陸江眸色深沉,“他們之間不死不休,毀去長公主沐家基業得人……就是陸天養。”
“兒子留在帝都。不是會加快……”
“讓你離開是因爲你愚蠢得把主意打到阿九身上!就算你不嫌棄阿九嫁過人,你就不能等上兩年?姜家和莫家是好對付的?”
說到此處,陸江恨不得再踹陸凌風一腳,“陛下對阿九也很看重,上次再宮中,換一個人陛下未必會捨得把寵妃扔進冷宮。”
陸凌風不敢提阿九威脅自己的事兒,“兒子聽您的,您說我得出京多久?”
去帝都外遊歷很辛苦,習慣享受的陸凌風不願意吃苦。
“你轉道去江南,多同莫冠傑求教。”
“您是說……”
“江南很快會平靜下去的。莫冠傑高升指日可待,沐家的將來能否存一分香火全在他身上,倘若有機會,你……算了,指望你不一定成事。”
陸江改變了主意,斜睨陸凌風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只希望你能看住他。”
陸凌風眼圈泛紅,點頭道:“兒子遵命。”
心中卻轉了別得念頭。父親顯然是想除掉莫冠傑……自己得向父親證明,縱使陸天養天分很高,自己纔是最聽話,最能幫父親的兒子。
沒了父兄扶持。阿九未必還敢囂張,被阿九威脅之辱他一直無法忘記。
虞侯府,陸天養進門就問,“阿九。”
靠着迎枕的阿九臉龐有點蒼白,眉宇間蹙着不安,陸天養心中一緊。快步走上去,伸開雙臂把阿九緊緊的扣在自己懷裡懷裡,“怎麼?”
他身上泛起的味讓阿九安心了不少,手搭在攬住自己腰得手背上,“方纔我去了成國公府。”
“嗯。”陸天養安撫般的輕吻阿九的耳蝸。
“陸凌風,他不是人,堵住了我意圖不軌。”
扣着自己的手臂越收越緊,幾乎勒得她窒息。
“陸凌風?”陸天養眼裡閃過厲色,“只有他一個?”
“成國公府看似在昭華郡主手中掌握,未必所有人都聽她的。”
“沒準昭華郡主和陸凌風是一夥的。”
陸天養對其成見很深,“你看到得未必就是真相。”
“不……郡主不是……”
“好,好好。”
陸天養連忙哄着阿九,“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昭華郡主是無辜的,壞人是陸凌風,不過她也不算無辜,養出一個禽獸不如的兒子。”
“我之所以能脫身是因爲以前你和我提過,成國公訓練了美人……我詐了陸凌風,他退縮了。”
“原來送美人入宮得幕後主使是成國公?!好心急,咱們陛下平生最離不開美色,越是單純的美人越是不容易引起陛下的懷疑。”
旁人送美人入宮是爲自己謀利,陸江反其道而行,送美入宮只是爲陪伴神武帝,給神武帝送了解悶的玩具。
陸天養眼中異光連連,“陸凌風受用了準備送進皇宮的美人?膽子着實不小,他怎麼就沒和成國公學學不近女色?”
阿九見野心勃勃的陸天養,默默嘆息一聲,從一旁翻出外傷藥,打開瓶蓋,食指腕出一塊藥膏,擡手輕輕的塗抹在他受傷的臉頰上,這般俊美的容貌,毀了就太可惜了。
正陷入謀算之中的陸天養感覺臉上異樣,泛着藥香的手指輕輕碰觸着自己,阿九漂亮的眼裡滿是心疼,低頭吻了吻阿九的臉頰,“沒事。”
他是回來安慰阿九的,不過能享受阿九上藥的感不壞。
越是珍惜得人,越是不容任何人碰觸。
陸凌風?
陸天養嘴角勾起,不給他點顏色看,他根本不明白什麼人不能惹。
這段日子他在疾風兵團受了不少苦,雖說收穫頗豐,但心裡早就憋了一肚子火,陸凌風是最好的出氣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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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爲昭華郡主說話,她可能會對你用盡手段,可她不會讓陸凌風對我如何,她會刁難我,但不會讓人毀了我的名聲。”
阿九聽出陸天養方纔的敷衍,把今日去成國公府上的經過講了一遍,“她的腿好像落過病根,當日匪患攻城,太夫人等陸家人全靠了她拼殺活下來的,想來婆婆當日也受了她的恩惠吧,被匪患追上,陸家人根本不可能活命。”
“我娘當時不在陸家祖宅。”
陸天養嘲諷一笑,“昭華郡主高傲得緊,雖是勉強留下了有身孕的侍妾,她怎麼會容忍我娘在她眼前?容忍我娘和成國公相伴?況且去祖宅祭祖,我娘根本沒資格。”
“婆婆未必會想去陸家祖宅,以那樣的身份。”
“你錯了。”
陸天養不在意的笑笑,“別把昭華郡主想得太光明磊落,也別把我娘想得自尊自愛。”
“……”
“如果有可能,我寧可抽乾淨身體裡的血液。”
陸天養把阿九的腦袋死死的壓在胸口,大手罩住阿九的後腦,目色厭棄,俊臉上罩上一層滲人的陰霾:
“我不想再說當年,他們根本不知道何爲羞恥。阿九,你只要記得,除了他們生下我之外,他們什麼都不是。”
他再無能一點的話,查不清楚當年的事,也不至於如此難受。
阿九曉得他是內裡是一個極爲高傲的人,比世上任何人都要驕傲。因此他怨恨自己有三姓家奴之稱的父親陸江,恨不懂得自愛的生母,可偏偏這兩人是他的琴聲父母。
他身體是熱的,心卻是冷的,阿九心底涌起一絲絲的酸楚,臉頰緊貼近陸天養的心口,聽着他心跳的聲音,軟糯的低言,“給我個孩子吧。”
綜合了他們血脈的兒女不會再有讓陸天養噁心的東西。
“……阿九。”
這樣的要求,他怎會拒絕?
唯有阿九能讓他的血脈淨化。
聽從陸江的安排,陸凌風辭別依依不捨的昭華郡主出京遊歷增長見聞。
因怕陸天養報復,他一日狂奔三百里,等離京城遠了,陸凌風才慢慢得放下戒備。
既是遊歷,自然少不了風月場合,陸凌風雖是有婢女侍寢,歡場女子更有味道,他也可以結交下風流才子。
不在昭華郡主和陸江身邊,陸凌風徹底放縱起來,攬着美人風流快活,宴請的才子,商賈,以及地方官員頻頻吹捧他,把他稱爲年青一代的絕對翹楚。
被陸天養打擊得自信得到滿足,陸凌風覺得出京也不是壞事。
突然,屋裡中蠟燭一瞬間熄滅,陸凌風酒醒了一半,門口人影閃動,“誰?”
哐當,房門被一腳踹開,一行人走了進來,藉着散屋中的月光,陸凌風看清楚領頭的人……一身華服,俊美無雙,氣勢卓然,不是陸天養,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