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盯着我，小小的臉上滿是震驚，一字一句的問，“你說她是我媽媽？”
“是。”
“這怎麼可能？”往生頭搖的像個撥浪鼓，“媽媽不是好好的躺在那裡嗎？這個人是鬼母，是我用來喚醒媽媽的鬼母，她不是我媽媽！”
說着他狠狠地甩開汪汌的手，朝着前方的一塊水晶之地跑去。
遠遠的望去，我看到那裡又七簇水晶，不同的顏色，緊緊圍繞着中央的一個白色水晶棺材，似是一種守護。
“他一直想要找你，然後我就騙他，只要找到鬼母纔可以喚醒他的媽媽。因爲命裡中，他與你相遇時，你已再度是鬼母。”
汪汌的聲音很輕，給人的感覺很是溫柔，縱使妖王附身在他身上，有些東西也都是本能的驅使。
而他，對我而言，熟悉又陌生，雖是執念，卻根本找不到與之前的相似。
“我……”我張了張嘴，盯着往生瘦小的背影，“他真的是我的孩子？前世的？”
“恩。”汪汌握着我的手，拉着我一步步朝那裡走去，“那是你和蒼麟的孩子，是當初你全力保護下來的孩子，在大戰之前託付給我，叫我一定要好好的照顧他，保存你和他唯一的血脈，對外則封存了一切消息。”
轟隆一聲，我雙腳發軟，要不是他扶着我，我想我連一步都走不動。
那個所有人都以爲死去的孩子，如今正好好的活在我的眼前，而此時我的肚裡尚有一個沒有出生的胎兒。
同樣是我和他的孩子。
一男一女，多麼幸福的存在。
本該的美滿，卻不知荊棘滿地，紮了滿身的血。
“可是他不認得我。”
“是我沒讓他看到你的樣子，因爲我知道他一直想找你，而蒼麟在你身邊。所有人都以爲這個孩子死了，那他就是死的，貿然出現會對你造成麻煩，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沒有讓他看到你的真面目，只告訴他，他是你付出生命留下的孩子。”
汪汌話音落下的時候，我們已經站在了水晶柱的外沿，一個巨大的水晶棺材裡
面，一個穿着純白的長裙的女子，安然的閉着眼睛。
而隨着我的靠近，原本模糊的容顏，逐漸顯露了清晰。
當那張與我一模一樣的容顏出現在我們面前時，反應最大的不是往生，卻是我。
我從汪汌的手中掙扎出來，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往生身邊，與他一同望着裡面的女子。
她明明閉着眼睛，可淡淡的微笑卻在脣角的邊沿浮起，如春日的新生，和我很像，又有着些許的不同。
我赫然想起，這張臉，這樣的微笑，這樣的感覺，我曾經看到過。
“往生鏡！”我對着汪汌轉過了頭，“我在往生鏡裡看到過我的前世，她。”
“往生鏡裡封存着你的記憶，而她……”汪汌走到我的身後，摸了摸趴着棺材壁哭泣的往生，臉上露着寵溺的笑容，“而她則是你的力量。”
“力量？”
“汪汌叔叔說，媽媽當年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在忘川河底建造了這樣一座秘密的家園，只是爲了給往生一個家。這裡所有的支撐都來源於媽媽的力量，汪汌叔叔只是執念，只能在這裡保護我，而只要有媽媽的力量在，我就可以和毛球一起去任何地方，去尋找媽媽。”
他一口氣大吼出來，然後顫抖的拉住我的手，眼底全部是淚，“你是鬼母，爲什麼也是我的媽媽？我的媽媽到底在什麼地方？往生的媽媽，那個愛着往生的媽媽！我到底要怎麼辦？怎樣才能去喚醒屬於往生的媽媽！”
“往生，我……”
我想說，即便轉世投胎，只要靈魂不滅，我依舊是你的媽媽。
可是看着那樣的往生，對着幻化成人的力量，我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就算我認這個孩子，可他也未必會認我。因爲在他小小的記憶中，我只是救她媽媽的鬼母，而不是他心心念唸的媽媽。
望着他狂奔着眼淚離開的背影，我眨眼落淚。
“他只是一時無法接受，可他是真的很愛你。”汪汌和對待往生一樣，親暱的摸摸我的頭髮，“所以別哭了。”
我擡手才幹眼淚，忽然想起了一
件事。
“我會出現在這裡，是你叫他帶我來的？”
“沒錯。”汪汌點點頭，“我看到這裡的水紋波動有異常，就去看你的力量，發現的確如此。你的力量雖然全部在這裡，但卻和鳳凰鐲相連，只要鳳凰鐲有異常，我都能感覺到。但這一次和前幾次都不一樣，我察覺事情不對，就叫往生和天狗去找你。並且利用你的力量，傳遞給鳳凰鐲，讓你落進了忘川河中。”
“你是想救我嗎？”
“難道你不想被救？”他衝我笑笑，攏了攏雙手，轉身往外面走去，我最後望了眼那個我，也跟了上去。
“我原本想去找九缺，求他救救我肚子裡的孩子。”
“九夜花的毒，一生一死是宿命。”
我心一突，他說的和九缺說的一樣，“難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一般的辦法有很多，但只能抑制緩解毒發。我依稀記得有另一個方法，只是不太記得具體。”
“抑制的方法，九缺和妖王已經幫助了我。如果最終都沒有辦法並存，我願意留下這個孩子。”
這是真的。
當年的我既然保護往生，今世的我也會保護我肚裡的孩子。
雖然妖王說過會幫我煉製解藥，但從九缺和汪汌的語氣中來判斷，機會很渺茫。
我低着頭不說話，汪汌沉默了許久纔打破了這層沉默。
“知道蒼麟爲何一定要拿到初代的鬼力嗎？”
我低下頭，有些悶悶不樂的說，“也許只是爲了他的地位和地府的和平。”
汪汌走到桌邊，給我倒了杯水，然後示意我坐下，這才說，“或許以前的他是這個目的，但現在我可以篤定不是。”
“如果不是，他又爲何不告訴我？”
“因爲說不出口呀！”汪汌端着水晶琉璃杯，七彩的顏色映襯他的手更加的白皙透明，“你要他如何說出口，得到那鬼力，只是簡單地想回到過去，阻止你們相遇相愛的事實？”
我一愣，手一鬆，杯子差點就掉在了地上。
“你、什麼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