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沐晚晴才認識一天而已,又是個小輩,她爲什麼要這般注意自己呢?難道是水靈月跟她說了些什麼,是上次猛鬼街自己救了她的事,還是鬼胎和大叔的事兒呢?
如果只是感激她在猛鬼街救了水靈月,那倒沒什麼好擔心的,但若是打她腹中孩子的主意,那就是大事了,她絕不容許任何人或鬼對她的孩子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來,連身爲鬼父的軒轅琅邪都不行!
沐晚晴似乎很忙,第二天一大早就不見人影,據水靈月說是又出門辦事去了,中午不會回來吃飯,於是這個中午,杜梓童連飯都多吃了一碗,不爲其他,只爲在沐晚晴面前她會覺得有些拘謹。
她養在深山人不識,待人接物都不熟,並不怎麼善於和沐晚晴這種嚴肅的人相處,在紫宸殿任性慣了,但卻不是所有人都會像金不換和霍七心那樣縱容她,這樣她就容易惹人厭,或者得罪人了,可這不是她想要的。
上午他們圍在一起繼續昨天的話題,最後卻還是沒有找到好的辦法,下午水靈月提議開車帶他們出去走走,藉機讓大家放鬆一下,勞逸結合,或許就能想到辦法了。
杜梓童當即興奮的手舞足蹈,金不換也答應了,霍七心沒有說什麼,就當默認,大家很快就出門去了。
路過一家醫院的時候,霍七心想到鬼胎的事,低聲問她要不要進去檢查一下,她想了想拒絕了,自己能感覺到孩子還在就行,畢竟醫院那是給人看病的地方,面對鬼胎他們也只是束手無措。
水靈月知道杜梓童是個吃貨,正好自己也喜歡吃東西,便帶她去了中山路,雖說幾人一路走來一路吃,但金不換是專門負責買單,霍七心充當免費勞動力,伺候着他們兩個。
不過這一整個下午,幾人心情倒還不錯,尤其是杜梓童,就像是剛剛放出囚籠的鳥兒一樣,說的難聽點則更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難免被人當成了土包子進城,但她不在乎。
回去的路上,依舊是水靈月開車,因爲其他幾位都沒有駕照,就算杜梓童心癢癢想要學,也不是這一時半會兒能學成的,所以她上車後不久便便開始對着車窗發呆了。
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也不會去問,除了霍七心會時不時的看向她之外,其他兩位都只忙着自己的事,一個很專心開車,一個笑着看外面匆匆而過的美女,大飽眼福。
他們回到別墅的時候,沐晚晴已經回來了,也事早就知道他們出去玩了,因爲水靈月有接到她的電話,把他們的情況彙報了一下。
趁着出門的機會,杜梓童和霍七心也各自配備了一部手機,說是方便以後聯繫,出這主意的自然是杜梓童了,買單的還是一臉心疼的金不換。
當時看到他那個樣子,水靈月還懷疑起了杜梓童上次在醫院時說的那番話,這金不換哪裡是什麼土豪,壓根就是吝嗇鬼嘛,要他買個單就跟要他命似得,難道有錢人都是守財奴麼?
晚上大家吃過飯,杜梓童還以爲在客廳喝杯茶聊聊天就能走了呢,不料屁股還沒坐熱就被沐晚晴點名帶上樓去了,讓她的心都跟這提了起來。
沐晚晴找她做什麼?有事不是應該找金不換這個當師父的麼?她是小輩,還是這裡最無能的那個好麼?
她一路忐忑不安的走來,最後跟着沐晚晴進了一間屋子,初步看來應該是書房,這才落座就聽到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正是沐晚晴。
沐晚晴的話語中帶着一絲質問,“聽靈月說你懷了鬼胎,上次在猛鬼街就是那鬼父救了你們,還幫你從黑白無常手裡搶回了你師父與師兄的陰魂,讓他們死而復生了是嗎?”
“是。”水靈月果然是個好徒弟,什麼都跟師父交代的清清楚楚,杜梓童暗歎。
“那鬼胎現在還在嗎?”沐晚晴說這話的時候,正毫不避諱的盯着杜梓童的小腹看。
“在。”杜梓童的身子僵了僵,低着腦袋如實回答。
其實她是想說謊來保護孩子的,但又不知道沐晚晴道行的深淺,萬一她能看出來,那孩子豈不更危險了,沒人願意自己被人欺騙的,而且說謊也不是什麼好行爲。
“鬼父是什麼身份,竟然有這本事,能夠公然與鬼差敵。”沐晚晴語氣變成了審訊犯人,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這是在侵犯他人的隱私,擅自逼供。
“不知道,他從來並沒有直接面對鬼差,說公然好像還算不上吧?”杜梓童有點生氣了,沐晚晴那語氣太不友善,可自己又得罪過她麼?
“你爲什麼要懷鬼胎,你們師徒三個突然下山又有什麼目的?這次的事你們是不是已經知道什麼了?”所說剛剛沐晚晴是語氣不友善,那現在就是態度蠻橫,咄咄逼人了。
杜梓童這下是真生氣了,語氣中也少了那份帶着小心翼翼的尊重,不卑不亢道,“沐大師,我們這次下山本是想給你們幫忙的,順便磨練一下自己,並沒有其他什麼目的。”
沐晚晴冷哼一聲,“我憑什麼相信你們?你們跟我很熟嗎?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們若只是想磨練自己,外面有的是機會,猛鬼街就不錯了,沒必要找上我們來。”
杜梓童覺得很委屈,長這麼大還沒人這麼懷疑過自己,不禁眼圈都紅了起來,“我們主動幫你是因爲月姐姐是我的第一個朋友,你現在這樣懷疑我,讓我覺得很難過。這次的事我們的確知道一些,但那都是你們自己告訴我們的,再加上我們的一點猜測和推斷。”
沐晚晴倒是沒有料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經過這兩天的觀察,她的確覺得這小女孩心性挺單純的,不像是會搞什麼心機的人。
可這女孩子偏偏有鬼爲伍,至今還懷着鬼胎,更重要的是,那鬼父力量太驚人了,至少,在水靈月的描述中,那鬼父非比尋常,強大的讓她聽着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出手只是一招,而且還是一個輕描淡寫的擡手間,就讓修行了幾百年的老鬼婆灰飛煙滅,這是何等驚人的力量,若是他對這人間有什麼不軌,那到時候誰又能抵擋得住呢?
“好,就算後面兩個問題你是因爲靈月的關係,那鬼胎的事又要怎麼解釋?是不是那鬼父強迫了你,並且威脅你必須生下這妖孽?”沐晚晴沉默片刻,又接着質問杜梓童。
杜梓童承認自己的確是不怎麼會待人接物,但對於沐晚晴她自認爲尊重又有禮,來了這麼幾天絕對沒有得罪過她,如今卻被她如此對待,不禁越來越不淡定了。
“沐大師,這是我自己的事,應該沒必要向你彙報嗎?正如你自己剛剛說的,我們很熟嗎?既然不熟,你問這麼私人的問題真的合適嗎?還有,我看在月姐姐的面子上很敬重你,但你若以爲這樣我就是怕了你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我天生膽大,人鬼都不怕!”
沐晚晴沒料到看起來軟弱好欺的杜梓童居然會突然不卑不亢的說出這麼多話來,還堵得她不好反駁,想了想正要用自己的威嚴來壓制,對方卻根本沒有給她機會,已經在她張嘴想說話的時候開口了。
“我們這番下山本是好意來幫你們的忙,因爲我可以不歷練,也可以去別的地方找機會,比如猛鬼街,比如涇渭城,但我卻不可以不在意月姐姐的安危,我是個沒人要被拋棄的孩子,難得遇上一個生死與共的朋友,我選擇珍惜,並不等於我要向你屈服!”
杜梓童話音未落人已經站起來了,一副隨時準備離去的樣子,“本來我今天在路上已經想到一個引出那鬼物的法子,既然你這麼不歡迎我們,那我也就沒有多此一舉惹你討厭了,我這就讓師父師兄去收拾東西,很快就會離開你的視線,好讓你眼不見爲淨。”
“杜梓童。”沐晚晴也跟着站起來,臉色非常的不好,有種權威被人挑戰的憤怒,卻又隱忍不發,喊住杜梓童道,“關於鬼胎這件事可大可小,尤其是那強大的鬼父,你真的都想好了麼?可不要惹禍上身,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了。”
“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就不勞沐大師操心了,當然,你的事,我也不會再插手,再見!”杜梓童說着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打開門直接下樓,來到客廳招呼金不換和霍七心去收拾東西。
金不換很是疑惑,立刻追問道,“住的好好的爲什麼突然要收拾東西?晚晴剛剛跟你說什麼了?不會就是要趕我們走吧?”
霍七心雖然也是心有疑惑,卻沒有這麼直接的問出來,朝杜梓童點點頭之後反而勸金不換道,“師父,不管是什麼原因,總之我們還是先去收拾東西吧,有什麼話等離開這裡再說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