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大叔剛剛喊她的名字了?還喊的如此自然?在這種危急關頭,杜梓童居然還滿心歡喜了起來,但很快就分清主次,瞬間回過神來。
塗逍遙一被擊飛,她眼前便亮了起來,也瞬間感覺到了帶着冷冽殺氣的大招,這緊那羅還真想要她的命啊,果然不是什麼好鬼!
她飛快的舉起三生鏡,沒用任何的招式,只是簡單的往前一掃,奇蹟出現了,三生鏡上發出一道耀眼的白光,流星般擊向緊那羅的大招。
金不換和沐晚晴驚呆了,她不是因爲之前施展了紅蓮業火,現在正虛弱不堪麼?怎麼還能發出這麼強大的力量,難道是鬼胎終於覺醒了?
可鬼胎的力量他們之前見過,並沒有這麼強大,那會是軒轅琅邪教給她的高招麼?當時她不是說他教了她一些招式,而不只是一招麼?
他們剛剛並沒有看清楚杜梓童手裡是拿着一面鏡子,因爲那鏡子還沒巴掌大,不過緊那羅卻是看到她手裡有東西,不禁微微一愣。
她手裡拿的那是什麼厲害的法寶,居然可以發出這麼強的力量,還輕而易舉的化解他的殺招,這種好東西,他非要得到手不可!
他看上了就想要據爲己有,卻沒有想過,這種東西不是他想要就能得到,即便是得到了,沒有三生鏡的認可,那也是沒有多大用處的。
之前軒轅琅邪也得到過,可從來沒發出過這麼強大的力量,所以好的法寶並不是你搶到了就能真正擁有的。
軒轅琅邪看到這一幕便釋然了,她果然是三生鏡的主人,也只有她才能發揮出它的力量,但剛剛那流星般的光芒就是它真正的力量麼?
他不相信,畢竟現在三生鏡還少了三顆珠子reads;。而且他也不知道,那三顆珠子其實就叫做三生珠,因爲它們分別代表着前世,今生和來世。
前世已成追憶,是爲白色的如意珠,今生就不在眼前,是爲紅色的赤血珠,而來生遙遙無期,是爲黑色的墨玉珠。
只要集齊三生珠,便可由主人啓動三生鏡最隱秘的功能,看到一切東西的前世今生和未來,其中自然也包括人和鬼,以及狐狸等。
緊那羅快步走向杜梓童,貪婪的說道,“這麼好的東西豈是你這死丫頭該擁有的,馬上給老子交出來,老子姑且可以饒你一死!”
“做夢,不要臉的臭老鬼!”杜梓童連忙把手背到身後,藏起三生鏡,“看到好東西就想要,你死之前是土匪啊,做了神將還死性不改!”
“不要挑戰老子的耐性,陰間誰不知道老子是最沒耐性的!”緊那羅死前雖然不是土匪,但當了神將之後,明偷暗搶的事還真沒少幹!
軒轅琅邪早已被天王和龍王聯手逼的險象環生,退無可退,自身難保的他根本就沒辦法去幫她,只能祈禱三生鏡能護主,替他保護好她。
可讓他大失所望的是,此後三生鏡只發出了一次力量,然後便沒有了任何的反應,杜梓童失去了保護傘,只能狼狽的逃竄。
金不換和沐晚晴來幫忙,緊那羅輕輕一揮手就把他們給搞定了,對杜梓童的追殺一刻也沒停,眼看着就要將她置於死地了。
軒轅琅邪怎能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死在面前,而且肚子裡還懷着他的孩子,當即使用了他所會的,最大的禁忌之術——燃魂。
簡單來說也就是以燃燒自己的魂與魄爲代價,瞬間將自己的力量成倍提升,待到魂魄燃盡,他便會煙消雲散,從此不復存在。
他這纔剛施展,天王便由衷的讚賞的道,“好小子,沒想到你還真有兩下子嘛,竟然連燃魂這種古老的禁術都會,不愧是涇渭城主!”
龍王雖然沒有說話,但也表現出震驚,其實關於燃魂這種功法,他們天龍八將只在書上看到過,並沒有修煉成,充其量也只是認得出來。(. 廣告)
“你沒想到的太多了!”軒轅琅邪力量得到提升之後並沒有拿來對付天王和龍王,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向緊那羅出招,逼他放開杜梓童。
他孤高自傲的軒轅琅邪被逼到燃燒魂魄,並不是眼前這三位神將本事太大,只是爲了她!
塗逍遙都可以爲了保護她而死,那他爲什麼不可以爲了她,毫不猶豫的付出自己的所有?
法寶和自己的鬼命相比,肯定是後者重要,緊那羅先是聽到天王說到了燃魂,再是感覺到帶着殺氣的勁風向自己襲來,便不敢大意。
他足下生風的避開軒轅琅邪的襲擊,暫時放下杜梓童的事,卻又惡狠狠對另外兩位神將警告道:“東西是老子先看到的,你們誰也不許跟老子搶,老子先跟你們收拾了這小鬼再說!”
龍王不屑一顧的冷哼,“放心,我們沒你那麼貪婪,看到什麼好東西都要搶,將我們天龍八將的顏面置於不顧,還連累我們揹負罵名!”
“你管老子,信不信老子連你一塊滅了!”緊那羅身爲歌神,卻是天龍八將中名聲最不好的,簡直侮辱了歌神兩個字。
龍王懶得跟他這種毫無道德底線的莽夫一般見識,當即沉默不語。
天王也不想跟他多說廢話,尤其是現在,他們還需要他聯手對付軒轅琅邪,就更不能與他鬧不和了。
不管他們有多看不起他,不屑與之爲伍,可無論是在陰間,還是在人間的傳說中,他們都是一個整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他們內部有矛盾也只能在內部解決,而絕不會在敵人的面前鬧出笑話來,給敵人可趁之機!
自從軒轅琅邪燃魂之後,三位神將合力都不是他的對手,不多久便被他揍得大傷小傷無數,狼狽不堪到只會四處逃竄躲避他的攻擊。
杜梓童不知道燃魂的代價,看軒轅琅邪這麼厲害笑得嘴都合不攏了,大聲叫道:“大叔,快用紅蓮業火燒了他們,看他們還怎麼囂張。”
軒轅琅邪苦笑不已,一個正常人只有三魂七魄,那一隻鬼最多也只能是三魂七魄的結合體而已,他即便是魂魄齊全的鬼,又能支持多久?
三位神將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他們打不過他就不硬碰硬,先儘量躲着他,拖得越久他消耗的越多,到最後他們便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
軒轅琅邪不想她看到他煙消雲散,便故意裝作無所謂的道,“你們先去涇渭城,等我解決了他們三個便來找你們,免得在此拖累了我!”
杜梓童也知道自己在這裡已經幫不上什麼忙了,只會拖他後腿,讓他分心,便當即應道,“好,我這就帶他們走,你可要快點回來。”
“嗯,進去之後就不要再出來了,直到我回來爲止。”軒轅琅邪嘴上應着,心裡卻在對她訣別。
他覺得自己逃不過今晚這一劫,不可能再回去,也不能見到她,如今唯一的願望便是她能平安到達涇渭城,躲在那裡別出來。
只要她沒事,即便他不復存在了,她至少還有他們的孩子陪着,這就是他給她留下的後路。
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和一座足以保護她平安活到老的涇渭城!
緊那羅哈哈大笑了起來,不以爲然的道,“軒轅琅邪,你能不說大話麼?自己的魂魄都要快燃盡了,還想回涇渭城去?做白日夢吧?”
“什麼?”杜梓童今夜已經不知道被震驚了多少次,但這一次卻是最讓她心死的,魂魄都沒了,那軒轅琅邪還能存在麼?他是在騙她走!
金不換和沐晚晴面如死灰,詫異又惋惜的看着軒轅琅邪,這樣好的鬼真的會是那個他們一直擔憂着的涇渭城主麼?好像不太可能吧?
“混蛋,你又騙我!”杜梓童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大叔,我不要你死,我還等着給你生孩子,嫁給你做老婆,我是真心愛你纔想要跟你在一起的。”
“嫁給他,你永遠沒機會了,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天王和龍王都不說話,就緊那羅一隻鬼在那喋喋不休,話多的像個長舌婦似的。
“你信他們還是信我?”軒轅琅邪冷聲問了一句,然後厲聲催促杜梓童道,“還不快走,是不是非要讓我分心纔可?”
杜梓童淚眼婆娑聲音哽咽,“我信你,可我不信你的話,你每次都是這樣,爲我們付出了那麼多卻什麼都不說,即便受了傷也自己默默承受着,你讓我怎麼再相信你的話?”
軒轅琅邪心微微一動,無奈的道,“我即便是騙了你又如何?這還不都是你逼的麼?”
是她逼的,這一切都是她逼的reads;。
一開始用詭異佔有他,然後用孩子逼的他不得不保護她,最後又用愛逼得他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他,現在更是逼得他拼盡所有去護她周全!
杜梓童伸手胡亂的抹着眼淚,哭着追問:“我什麼時候逼你了?”
軒轅琅邪終於不再掩飾心聲,“從你懷上我的孩子起,我就被逼着保護你,然後又無可救藥的愛上你,最後用盡全力去保護你們母子!”
杜梓童瞬間愣住了,瞪大眼睛震驚的看着他,眼淚流的更加肆無忌憚,像是決堤的洪水般洶涌,怎麼也止不住。
她一直都想知道,在他的心裡是否有自己,他又是否會如自己在意他那般在意她,可現在知道了,卻是在要永遠訣別的情況下。
這種訣別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一個可生可死,另一個卻煙消雲散不復存在,這如何能不讓她的心痛的都快麻木了。
她大聲哭喊,“我以前問過你那麼多次,你就是不肯回答我,那現在跟我說這個還有什麼意思?軒轅琅邪,我恨你恨你,我恨死你了!”
“恨吧。”軒轅琅邪苦笑,他現在寧願她恨他,也不要她愛着他!
恨一個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一隻魂飛魄散的鬼,總要比一直孤單的愛着來的輕鬆吧?
像她這樣獨特的女人,相信無論是做人還是做鬼,都會被深深愛着的,眼前不就有一個塗逍遙在麼?他肯定能好好待她的。
緊那羅又很欠扁的來破壞氣氛,“你們還真是對苦命鴛鴦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人鬼情未了麼?我都被感動了,哈哈……”
不等杜梓童開口反擊,沉默良久的龍王突然道,“他的時間差不多了,你們現在想走也來不及了,真是白費了他的一片苦心reads;。”
龍王自己雖然無法修煉燃魂,那雙眼睛卻很毒辣,他話音未落,軒轅琅邪便感覺到力量正在急速消失,那速度比之前提升的還要快的多。
“不,不要——”杜梓童尖叫着衝向軒轅琅邪。
三位神將也沒有任何的怠慢,立刻積聚起自己所有的力量,盡數朝軒轅琅邪襲去,欲將他徹底的消滅。
他們可不想等到他魂盡而亡,怕其中再生出什麼變數,畢竟對於軒轅琅邪,他們也知之甚少,陰間向來都把他當成是最神秘的存在。
三道流光準確無誤的擊向軒轅琅邪,發出刺眼的光芒,瞬間掩去了他的身形,伴着驚天動地的爆破聲,一個淒厲的慘叫響了起來,那正是他的痛呼聲。
“軒轅琅邪——”杜梓童悲號着撲進那團巨大的光芒,努力的睜大眼睛在白霧濛濛中尋找,卻未能再看到他的身形。
他,真的就這樣煙消雲散了麼?爲什麼結局會是這樣?
都是她害了他,早知如此,她絕不會睡了他,更不會愛上他,那他們就還能像最初那樣,做一對好朋友!
她叫他鬼大叔,只把他當成永遠不會老去的帥氣大叔,他叫她死丫頭,當她是個要容貌沒容貌,要身材沒身材,嫌棄的要命的丫頭!
可惜,時光不會爲誰倒流,她不是個例外,沒有大熊的機器貓,也沒有至尊寶月光寶盒,只能認命!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緊緊的抱住自己,緩緩在那片白霧中蹲下,渾身顫抖着,嗚咽着嗓子一遍遍道歉,哭得不能自已。
隨着軒轅琅邪的消失,她感覺身邊的一切都不復存在了,就這樣蹲在地上哭喊着他的名字,聲音悲切哀婉,真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突然一聲輕響,有什麼東西掉落在地,她根本沒有感覺,心卻跟着莫名一顫,定睛一看才發現,地上正躺一串熟悉的手鍊。
這是同心鏈,是軒轅琅邪送給她的,自從被他親手戴上之後,他便再也沒有拿下來過,可好好的他怎麼會自己掉下來?
同心鏈,同心……鏈!她默唸着名字,似乎明白了什麼,軒轅琅邪都已經不在了,那誰又與她誰同心?這手鍊已經沒有任何術法了!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伸手想把它撿起來繼續戴着,沒有術法也能留着做念想啊,這可是他親手送給她的東西,她怎麼捨得不要?
然而,當她的手這纔剛觸碰到那串手鍊時,那手鍊卻迅速化成了灰燼,一陣清風吹過,灰燼便隨風消散,再無跡可尋。
白霧很快變淡了,被三位神將攔住的金不換和沐晚晴這纔看清了杜梓童,見此情景不禁紅了眼圈,鼻子也跟着發酸,有種想落淚的衝動。
“童童,節哀順變吧,不要讓他走的不安心。”金不換低聲勸慰杜梓童,並不知道連那同心鏈都隨着軒轅琅邪消失而隨風消散了。
沐晚晴也想說些什麼安慰她,可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倒是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連忙別過臉擡手去擦拭。
杜梓童一直保持着沉默,以她現在的身形蹲下來本就困難,何況還蹲了這麼久,可她卻一點都不覺得累。
連心都已經麻木,其他的疼痛又能算什麼呢?她現在只想在殘留着軒轅琅邪氣息的白霧中多呆一會兒,否則白霧一消散她就什麼都沒了。
三位神將雖然攔住了金不換和沐晚晴,卻沒有對他們出手,似乎並不想殺他們,連之前口口聲聲嚷着要搶法寶的緊那羅都一直沒對杜梓童出手。
待白霧徹底消散之後,他們居然一聲不吭的就走了,紫宸殿的人他們倒是一個都沒殺。
他們前腳剛走,金不換和沐晚晴就朝杜梓童走去,但還未等到達她身邊,便見她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童童——”金不換驚呼一聲,率先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