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琅邪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盯着杜梓童,想要從她的神情和眼裡看出她有沒說謊,可在她升滿柔情的眼中,五官精緻的臉上,他卻沒有看出任何說謊留下的痕跡
難道她說的都是真心話麼?可爲什麼他在耳中卻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呢?不過話又說回來,就杜梓童這小傻瓜,應該沒有本事騙過他那犀利的眼睛纔對。
“這事兒以後再說。”最後,軒轅琅邪並沒有再直接拒絕她,也算是給了她一絲希望。
可杜梓童似乎很不滿意,伸手又想去拉他的袖子,卻被他輕描淡寫的躲開,轉身就往回走,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的糾纏。
“大叔,我是真的喜歡你,不管你是誰,我敢對天發誓!”杜梓童見他要走了,心中一急立刻就舉起右手想要發誓。
“別說了,我知道。”軒轅琅邪不但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加快了步伐快速的往前走,“我還有事,就不等你了,你自己回去吧。”
“哎。大叔……”杜梓童飛快的追上去,可就她那點速度,哪裡追的上他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走遠了。
軒轅琅邪本來是想回紫宸殿去的,但知道杜梓童在後面跟着,他走着走着突然就拐了個彎兒,轉而往後山深處走去了。
他現在很找一個清靜的地方,仔細想想杜梓童這小丫頭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會不會跟上午書房裡的那聲突如其來的尖叫有關係呢?
杜梓童終究還是太單純了,都不知道找個合適的時間,若是她提前跟金不換打了招呼,也許就不會選擇在這種時候說這麼奇怪的話題了。
晚上是最安靜的時候,她那個時候稍稍弄出點情調,再含羞帶澀的跟軒轅琅邪提娶她的事,也不會顯得這麼唐突又明顯目的性很強啊?
看着軒轅琅邪的身影消失不見,她懊惱的嘆氣,“哎,都怪我長得不夠漂亮又沒有身材,要是我能像月姐姐那樣,大叔就不會這樣嫌棄我吧?可憐我還天真的以爲他現在會有點喜歡我了呢。”
她垂着腦袋,一邊踢着腳下的小石頭往紫宸殿的方向走去,一邊小聲嘀咕着,“大叔,遇見你到底是福還是禍啊?爲什麼偏偏是我呢?就不能換個人麼?我幹嘛要喜歡上你,你對我還沒師兄對我一半好呢。”
軒轅琅邪已經走遠了,自然聽不到杜梓童的這番自怨自艾,他坐在一棵樹上,背靠着粗壯的樹幹,正捏着下巴想着剛剛詭異的一幕。
杜梓童喜歡他,他是早就知道的,今早不是還向他表白過的麼?可厚着臉皮主動求他娶她,這未免也太彪悍了些吧?好像有點不正常啊。
他們師徒三個上午在書房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何會突然傳來驚叫聲,可等他匆匆趕到的時候除了霍七心稍顯緊張之外什麼事都沒有。
可霍七心見他來了爲何又會緊張?難道那聲驚呼與他有關?是他們在書房裡發現了什麼秘密?杜梓童突然要嫁給他,根本不是自願的麼?
他知道即便去問杜梓童幾個也不會有答案,而要他對他們施暴又做不出來,他可不想爲了一個自己用其他辦法可能查得出來的秘密而傷害他們,讓她恨上他。
在樹上想了一陣,夜色漸漸拉下帷幕,他最終確定杜梓童這事兒肯定與書房那事有關,便很快回了紫宸殿,正大光明的走進了書房。
讓他覺得奇怪的是,書房裡居然一個人都沒有,金不換不是最喜歡呆在這裡的麼?但等他看了時間之後便立刻釋懷,現在正是晚餐時間。
書房裡總共有三張書桌,分別是他們師徒三個用的,他先查看了一下各張桌案上已有的書,但並沒有發現什麼。
杜梓童桌上的書還是他自己找給她的,所以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其實他想知道的事,就是在那本至今還攤開的書本上,只是他看不到了。
他在書房裡找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一無所獲,這才微皺着眉頭不甘心的走了,準備去飯廳吃點東西,過去之後卻發現那裡已經是人去樓空,連殘羹剩飯都沒有了。
隨後他又去了杜梓童的房間,可這裡也是空蕩蕩的,他疑惑的走到院子裡,突然間覺得今夜的紫宸殿太過安靜,連塗逍遙都不見了影子。
不過當他去了塗逍遙的房間之後,還是找到了人,然後才知道原來那師徒三人一起去了華清池,說如今正是賞荷花的好時節。
說到荷花,軒轅琅邪纔想起來,那一池的火蓮早就凋謝,連荷葉都乾枯了,不過他們即便發現了又能拿他怎樣?他現在只想知道他們在揹着他做什麼。
他很快就去了華清池,可惜等他到達的時候,只聽到他們在爲那一池的狼藉傷心,而沒有說任何他急於知道的事,難道是知道他來了麼?
那不可能吧?他向來都是來無影去無蹤,就憑他們幾個凡人怎麼能發現他的行蹤?不過既然沒有偷聽到什麼,他停留了沒多久便也走了。
當晚他還是去了杜梓童的房間,打着陪她聊天的幌子,旁敲側擊的打聽着她心中真正的想法,爲何突然想要嫁給她。
奈何她也學聰明瞭,枉他浪費了那麼多口水都未能從她嘴裡挖出一句有用的話來,倒是見縫插針的問了他好幾次爲什麼就是不肯娶她。
“大叔,你真的就這麼嫌棄我麼?可即便是這樣,你娶了我之後也不會少一塊肉啊?”杜梓童委屈的要命,可憐兮兮的看着軒轅琅邪。
“鬼本來就沒有肉。”誰說他嫌棄她的?有種站出來,他保證不會打死,只會使其生不如死罷了!
一招不成,再來一招,反正她有的是時間。
“雖然我不是國色天香,但也不影響市容,甚至還算得上是純天然的小美人呢,這可是月姐姐親口說的哦,絕對不是我自吹自擂,你有看出來麼?”
杜梓童說的時候是在自戀的撫摸着自己的小臉蛋,然說完之後就用肩膀撞了撞坐在她身邊的軒轅琅邪,低着腦袋小聲的偷笑。
這丫頭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軒轅琅邪在心裡感慨了一聲,好看的脣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淺笑。
他斜睨着她,眼神揶揄,不但不承認她的話,還話語淡淡道,“天上有牛在飛,你有看到麼?”
額……這招也失敗了,那再接再厲吧,杜梓童低頭把玩起了軒轅琅邪的大手掌。
“大叔啊,雖然我們國家規定只能一夫一妻,但你又不是人類,連閻羅王都管不了你,你就算有三妻四妾也沒關係的不是麼?那你還在意什麼呢?”
軒轅琅邪反手抓住她溫暖的小手,好氣又好笑的挑眉問道,“是不是我不在意,你也不在意?”
杜梓童擡起頭迎上他的目光,又有那種奇怪的感覺,他好像是喜歡她的,於是笑嘻嘻的道,“這個嘛,就要看你是想聽真話還假話了。”
“先說假話吧。”軒轅琅邪心裡其實早就有了答案,可突然間他就是很想聽她說話,無論她說什麼他都覺得不厭其煩。
他很明白,像現在這種歲月靜好的日子,也許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有了,在紫宸殿中的這些日子,可能是他們之間最美好時光。
“不在意!”杜梓童想也不想就回道。
“那真話就是在意了,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委屈自己?你該知道,嫁給我這樣一隻鬼對你不但不會有任何的好處,還會惹上很多的麻煩。”
軒轅琅邪心疼了,一把將她拉進懷裡緊緊的攬着,現在他多麼希望自己不是什麼涇渭城主,只是一隻普通的鬼啊。
“你也喜歡我是不是?”杜梓童終於大膽的問出了自己一直耿耿於懷的事。
軒轅琅邪避而不答,“我知道你是不會告訴我你爲什麼這麼想要嫁給我,所以我也就不多問了,只要你自己好好的就行。”
杜梓童仰起臉,在軒轅琅邪的臉上落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爲什麼不回答我?難道身爲涇渭城主,你連自己的感情都不敢承認麼?”
“時間不早了,你該睡吧,今晚,我跟你一起。”軒轅琅邪說着便直接將杜梓童壓倒在牀上。
不等懷裡的人做出任何的反應,他已經長腿一勾,便將疊好的被子勾了過來,然後用手扯了扯,把他們的身子蓋住。
“不,我不要……”杜梓童很不想睡,她心裡突然有種害怕,在他懷裡輕輕的掙扎。
他明明已經看出什麼來了,卻又什麼都不說,那很有可能等她這一覺醒來,他就會消失不見,這讓她如何捨得?
“不要什麼?討厭我陪你一起睡麼?”軒轅琅邪打斷她的話,吻了吻她的額頭,將她攬的更緊了。
杜梓童想解釋,她只是不想睡,因爲她害怕,但軒轅琅邪是什麼鬼物,只要他想讓她睡,她就別想醒着了,自然是很快就睡着了。
軒轅琅邪抱了她好一會兒,然後悄悄爬了起來,俯身在她臉上落下輕盈的一吻,“丫頭,其實水靈月說的沒錯,你的確是個小美人。”
杜梓童睡得很熟,也許正在做着什麼美夢吧,所以在睡夢中臉上都是帶着甜甜的笑,這也是這些天來,他每天晚上見到最多的表情。
她睡着的樣子真可愛,他希望孩子也能像她多一點吧,千萬不要像他一樣,在過去的那麼多年裡,連笑是什麼都不知道,直到遇見了她。
“乖乖等我回來,但願到那個時候,我們之間不會再有這麼多不可確定因素存在,我可以毫無顧忌的說一句,丫頭,其實我也喜歡你。”
最後那句簡單的話他說的遠沒有杜梓童那般輕鬆,因爲他們身上揹負的完全不同,所顧忌的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只是目前連他自己都還不知道,今夜一別他們何日才能再見面,是他先出關來看她,還是她先生下肚子裡的孩子。
他親吻一下喜她柔軟又溫熱的脣瓣,這才戀戀不捨的走出了她的房間,關好門一路向前院而行,踏着夜色離開了居住多日的紫宸殿。
時間過的真是快啊,沒想到轉眼間他就在這裡住了這麼久,也是時候離開了,只是不知道以後可還會有這樣的機會,讓與她在安靜的歲月裡朝夕相處?
回涇渭城的路上,他給黃泉和碧落傳了個消息,叮囑他們以後除了要多盯着點地府那邊的動靜之外,還要保護好杜梓童母子,千萬不要讓受到任何的傷害。
黃泉和碧落接到這個消息就知道他終於要離開紫宸山了,暗自呼了口氣,很快就給了他迴應,保證會保護好他們母子,讓他安心修煉。
都這個時候了,就算軒轅琅邪不想安心,也必須安下心來,否則牽掛太多,對他的修煉百害而無一益,很可能會走火入魔,損傷自己。
軒轅琅邪順便也提醒黃泉和碧落一句,那叫王進的殭屍也許會上紫宸山去找杜梓童等人報仇,若真有這麼一天,他們一定要小心應付。
王進身上有墨玉珠庇護,加上自身的修煉,力量比之上次的孫靈芝有過之而無不及,最好是能殺殭屍奪墨玉珠,完成他們最初的任務。
黃泉在得知王進身上有墨玉珠之後,也曾去那理髮店查過,見到了那副棺木,一眼就看出那棺木上的隱形陣法乃是修煉所用,自然知道他的力量不可小覷,便也應下了。
軒轅琅邪當夜就回到了涇渭城,稍作休息之後找了個清靜之地開始閉關修煉,期待能夠早點出去再見到杜梓童,但願來得及看他們的孩子出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