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梓童已經是第三次看到軒轅琅邪使用這一招了,早就見怪不怪,所以只是倚在霍七心的懷裡默默的看着,一聲不吭。
可其他幾個,如金不換和霍七心,都不禁訝然的睜大了眼睛,他們別說是看,就連聽的次數都不多,上一次還是杜梓童向他們描述的。
那個時候她也是得意忘形,一不小心就把紅蓮業火的事說了出來,讓金不換和霍七心知道,軒轅琅邪在包子鋪使用的就是這一招。
現在難得見到傳說中那焚燒三界的業火,他們自是要使勁把眼睛睜大了,可不能錯過好戲,這時候金不換又不禁有點疑惑了。
若說軒轅琅邪就是古籍上記載的那個惡魔,那紅蓮業火這種招式他應該不會纔對吧?業火也分了很多種,紅蓮業火乃是正道人士修煉的。
這可是他在得知名字之後特意去找的資料,別以爲他這幾個月來連單都不接,躲在書房是無所事事,他其實還是有不少收穫的,只是不曾一一告訴兩個徒弟罷了。
塗逍遙是壓根就不知道現在這是個什麼情況,只是覺得很了不起的樣子,所以現在也是一臉好奇兼認真的看着,尤其是看到王進那表情,他更是有興趣了。
爲了對此瞭解更多,甚至是學下來,他還下定決心要留在杜梓童的身邊,此時他倒是完全忘記了自己前不久才總結出來的一句話:好奇心不僅害死貓,也是會害死狐狸的!
軒轅琅邪自是懶得管他們的反應,顧自右手一揮,輕描淡寫的將那團跳躍在指尖的火焰砸向王進,以爲接下來墨玉珠就會像之前的赤血珠一樣,伴着對方是消失而落入他手中。
杜梓童也以爲軒轅琅邪這一招發出去,王進的下場必然是與猛鬼街的老鬼婆和上次的孫靈芝一樣,煙消雲散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然而,他們隨後卻只是聽到一聲淒厲的哀嚎,繼而那團火焰中突然飛出來一隻灰色的蝙蝠,尖叫着衝出了屋子,很快就飛遠了,再看王進的位置,卻是什麼都沒有了。
杜梓童等人看着軒轅琅邪,都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在他們看來,有他出馬,王進應該是必死無疑的纔對,怎麼還能逃了呢?還是以一種他們想象不到,卻極其簡單的辦法。
他們看了好一會兒,見軒轅琅邪一聲不吭的站在原地發呆,便將目光移向杜梓童,臉上都寫滿了期待,希望她能開口問上一句,也好解了他們心中的疑惑。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軒轅琅邪在他們心裡的形象是無比的高大上,只要他出了手,對方應該不會有什麼好的下場纔對,尤其是剛剛他還那麼霸氣的放了狠話,怎麼還會逃了呢?
杜梓童不負衆人所託,很快就弱弱的開口問軒轅琅邪,“大……大叔……這是個什麼情況?那殭屍呢?該不會是變成蝙蝠了吧?那他現在是逃了麼?”
“嗯……”軒轅琅邪聲音低的幾乎卡在喉嚨裡,他只回了這一個字便沒了下文,而更糟糕的是,下一刻他整個身子都往後倒去。
“大叔!”杜梓童驚呼一聲,她之前並沒有受什麼嚴重的傷,只是窒息太久,現在早已經緩和過來。
她慌忙從霍七心懷裡爬起來衝過去,但終究還是晚了,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倒在地上。
金不換等人都驚住了,他們並不知道之前軒轅琅邪爲了救他們廢了修爲,自然也就不知道他回涇渭城是爲了閉關,這些事杜梓童很不想和他們說。
杜梓童風急火燎的跑過去,把他攬在懷裡,急切的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爲了我和孩子你強行出關了?”
“知道就好……”軒轅琅邪緩緩閉上眼睛,無力的癱軟在她懷裡。
金不換他們跟杜梓童一樣,雖然之前爲了對付那些紙人,多多少少有受點傷,但都不重,因爲後來面對王進的時候,他們可是連出手的機會都沒。
“童童,他出什麼事了?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弱?”金不換此時也走過來了,看着地上的人疑惑不解的問。
“先帶他回別墅休息吧,這件事我稍後再跟你們解釋。”杜梓童看了看圍過來的幾人,最後對塗逍遙道,“小狐狸,你來揹他。”
“我是狐狸,怎麼背的動五大三粗的他!”塗逍遙嘴巴一撅,跟個女人似的,還有孩子氣了。
他可是很介意杜梓童在知道他名字之後還喊他小狐狸的,尤其是像現在這種要他幫忙的時候,誰讓軒轅琅邪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強呢?
又或者,是軒轅琅邪比他最初想象的要強的多,涇渭城主啊,那是什麼樣的存在,陽陽兩界都不能動的,所以其實他是羨慕嫉妒恨了。
他一點也不笨,早已猜到軒轅琅邪必然是出了什麼事,否則不該只有這種實力的,所以更只能趁現在欺負一下杜梓童了。
“那你是想等他醒來之後滅了你麼?”杜梓童冷哼一聲,“你可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他的脾氣差的絕對讓你無法想象,連我都只能躲而不能惹的。”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們兩個就不能正經點麼?”金不換吹鬍子瞪眼的看着杜梓童,而後吩咐霍七心道,“七心,還是你來揹他吧,其他的我是指望不上了。”
霍七心雖然一直對軒轅琅邪有偏見,但面對大事大非,他卻又極其的有分寸,聞言應了一聲就彎腰從杜梓童懷裡把軒轅琅邪拉過來背上。
杜梓童被金不換說的不好意思了,狠狠的瞪了一眼塗逍遙,“作爲我的寵物,你難道就不能有點自覺麼?這種小事還要我師兄來動手,你簡直丟我的臉!”
“不許再說我是寵物!”塗逍遙據理力爭,既然他現在都已經幻化成了人形,就應該被當成人對待不是麼?否則當初幹嘛苦苦修煉啊?
金不換懶得再理他們兩個,跟霍七心一前一後的出去了,杜梓童也連忙跟了出去,弱弱的在後頭問,“師父,這個剃頭匠怎麼辦?就讓他這樣去麼?”
“要不你還想怎麼樣?殺了他麼?”金不換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
杜梓童撇撇嘴,只得噤聲了,師父這態度很有問題,貌似對她有情緒啊,難道是因爲她沒有把軒轅琅邪的事告訴他麼?
王大發早在金不換等人圍觀看好戲的時候就被打暈了,此時還沒醒來,後面發生的事他沒看到,如今又被這樣丟下,就更是一無所知了。
杜梓童等人打了車回到沐晚晴的別墅,沒有驚醒裡面的人,只是暫時把軒轅琅邪安排在她住的房間,其他人則是各回各的房間,準備明早起來再說其他的事。
“寶寶,你爸爸他現在怎麼樣了?你能感覺到麼?”杜梓童自然是跟軒轅琅邪同牀共枕了,他沒事的時候都不會對她做什麼,現在有事就更不用擔心他會做出什麼來了。
鬼胎會說話了,但目前應該只有杜梓童能聽到,聽到媽媽的問話,他很快就回答道,“不知道,我什麼都感覺不到,媽媽,你說爸爸他會不會有事啊?”
他回答不了也就算了,居然還反問杜梓童,讓她更加擔心,卻又安慰孩子 ...
道,“不會,肯定不會,你爸爸可厲害了,你一定要相信他。”
“嗯,爸爸是最厲害的!”孩子稚嫩的聲音在杜梓童的耳邊響起,莫名給了她一種信心,哪怕是爲了孩子,軒轅琅邪也不會有事的。
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穩,雖然睡前母子兩相互安慰了一番,但睡着了之後還是不斷的做噩夢,每次被驚醒後都是伸手開燈,然後仔細的看看身邊躺着的那隻鬼。
第二天早上,杜梓童頂着碩大黑眼圈起牀,金不換他們倒是都還沒起來,她洗漱之後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裡發着呆。
現在她都有點不敢回房去面對軒轅琅邪了,他最後那句回答金不換他們或許聽不懂,但她不會不明白的,這次又是她連累他了。
他回去閉關這纔多久啊,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這麼快就出關的,她真是他的劫,連他做鬼了都不肯放過!
沐晚晴今天似乎也沒事要做,居然沒有一大早就出門去,起的還有點晚,下樓來看到杜梓童坐在客廳,她愣了一下,然後纔過來打招呼。
對於杜梓童,她的敵意慢慢減少了,尤其是在孫靈芝事件之後,她的態度有了明顯的好轉,所以看起來也就不那麼討厭了,但依舊高冷。
金不換等人陸陸續續的起來了,看到杜梓童不但起的這麼早,還跟沐晚晴在客廳聊天,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還以爲自己是沒睡醒眼花了。
用過早餐,金不換招呼杜梓童往沙發上一坐,就直截了當的問昨晚那個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了,霍七心和塗逍遙自然也跟着圍觀,甚至連沐晚晴都來旁聽。
他神情極爲嚴肅,“童童,現在可以跟師父好好交代,關於上次的事你到底對我隱瞞了些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