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梓童圍着棺木轉了一週,一邊仔細的看着上面的金線,一邊將上面的陣法形狀詳細的描述給金不換聽。
一旁的王大發心下大駭,杜梓童可以看到這棺木上的隱形陣法,是她天生有天眼,還是因爲懷了厲害的鬼胎?
金不換聽着杜梓童的描述,一直都沒有說話,微微皺着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估計是一時間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陣法。
“師父,不會連你也不知道這陣法吧?那慘了,早知道就該請沐大師一起來,她看起來好厲害的樣子,或者等我回去再講給她聽也行。”
杜梓童等了好一會兒,見金不換卻還是沒有開口答疑,只是搬了張凳子坐下來,不禁有些後悔沒有帶上沐晚晴了。
她這樣其實也是有私心的,怕她問自己要墨玉珠做什麼,又是從哪裡知道有這東西,沐晚晴可不是塗逍遙,她說什麼就會信什麼的。
霍七心早已把王大發生擒了,反擰着雙手押到他們面前,然後一直盯着金不換,好學如他,自然也是很想知道棺木上到底是什麼陣法。
但不等金不換說話,王大發就叫了起來,“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來我這裡目的何在,是不是爲了墨玉珠?”
“你有墨玉珠啊?”杜梓童嘻嘻一笑,把屋裡唯一剩下的凳子搬過來,坐下來翹着腿道,“聽說那東西可是寶貝呢,給我瞧瞧怎麼樣?”
果然沒錯,他們就是爲了墨玉珠而來,上午那會兒要不是他突然接到了提醒,也不會那麼快就懷疑上他們,然後找藉口把他們趕走了。
他最初的目的是希望他們能夠識趣點,走了就不要再回來,但人的貪念是與生俱來的,他還沒有天真到認爲他們一定會有這麼聽話。
“好啊,我就怕你沒這個命!”王大發詭異的看向那漆黑棺木,“不怕告訴你,墨玉珠就在這棺木裡,你有本事的話自己去取就是了。”
“真的麼?你不會騙我吧?”杜梓童問是這樣問了一句,但眼裡卻沒有任何的驚訝之色,也沒有懷疑,她其實早就猜到東西是在這裡面。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麼?又何必多此一問?”王大發身爲一個剃頭匠,這些年來看過的人也多了去了,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
屋裡的燈這麼亮,杜梓童的反應和態度以及神情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自然想得到她的突然出現本就是衝着墨玉珠來的,而現在打的也是這副棺木的主意。
“童童,小心他使詐!”霍七心急切的提醒杜梓童。
“放心吧,我還沒那麼笨。”杜梓童一笑,對王大發道,“既然你說東西在棺木裡,那你就去把那棺木開了吧,以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先等等。”沉默良久的金不換突然開口,“讓他先說說這棺木上的到底是什麼陣法,千萬不要貿然開棺,小心中了他的奸計。”
現在可好了,無論王大發開不開着棺木,都有耍詐的嫌疑,這還讓人怎麼做啊?塗逍遙在心裡默默的吐槽了一句,分外同情這可憐人。
“你們真是可笑,一個沒本事知道陣法,一個沒膽子去開棺,還有一個有本事有膽子卻處處受制於人!”王大發冷哼一句,滿目不屑。
金不換一囧,他是沒本事,看不到陣法也就算了,聽了杜梓童的詳細描述之後想了這麼久還沒能找到答案。
霍七心的臉也是一紅,他這是膽小麼?這明明就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好吧?真是氣死他了。
塗逍遙嘴角抽動着,又想笑了,作爲一隻被奴役的狐狸,他太樂意看到這些人被打擊了,而且還要越狠越好。
可有一個人卻依舊氣定神閒,那便是杜梓童,只見她小手輕撫着微凸的小腹,笑得那叫一個心花怒放啊,好像剛出門撿到了一百萬似得。
“王大發啊,我說你怎麼就這麼笨呢?以爲我們都是傻子麼?這麼粗淺的激將法也好意思拿出手,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哈,最好是我們問什麼你就老實回答,否則看我不拆了你這院子,再把棺木沉入黃河去!”
真是惡毒的女人,除了威脅還是威脅!塗逍遙在心裡鄙夷,臉上卻帶着討好的笑,他得罪不起可不只能識趣的討好麼?免得又受她折磨!
王大發看着杜梓童那笑得讓人毛骨悚然背脊發涼的樣子,着實想不通她到底有什麼資本,難道是身懷神通麼?便不敢輕易冒險了。
想了好一會兒,他終於開口了,連語氣都軟下去,好似已經臣服在杜梓童的淫威之下,乖乖道,“是什麼我是真的不知道,不過墨玉珠是在裡面我卻是能肯定的,我經常會開棺檢查。”
經常開棺檢查?那就是沒有危險了吧?杜梓童如是想着,便擡眸看了看金不換,無聲徵詢他的意見。
霍七心也看向金不換,目光中帶着詢問,唯有塗逍遙,沒事人似得站在一旁打着呵欠,好像困得都快要睡着了似得。
這時王大發又道,“你們要是不信的話,我現在就可以開棺,不過若是你們怕我使詐,也可以先退到院子裡去,等確定沒危險再進來。”
這房間是沒後門的,大家早就看出來了,若是先退到外面去,就算王大發使詐他們也能有反應時間,想了想便同意了,隨後都去了外面。
杜梓童太想得到那顆墨玉珠了,既然連王大發都主動承認有,那她就決不能放過這次機會,所以無論是搶還是偷她都在所不辭!
但讓他們始料未及的是,這才走到門口,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奇怪的嘶叫聲,不像是人也不像是什麼畜生,以前幾乎沒有聽過。
衆人霍然轉身,便見那棺木已經打開,有個人緩緩坐了起來,上身穿着和王大發類似的普通衣服,但表情很是僵硬,看着就不像個活人。
他身上籠罩着一層淡淡的黑氣,有點像是以前軒轅琅邪在包子鋪從杜梓童身上抽離出來的那種,雙目極其呆滯,最重要的是,他的胸膛沒有任何的起伏。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死人!
回頭那一瞬間,幾人便感到一股強大的壓力迅速的襲來,此後整個人便像是被點了穴一般,連動都動不了半分。
這是……墨玉珠的力量嗎?
杜梓童驚喜交加,卻沒半分的後悔,眼睜睜看着那死人突然從棺木裡飛了出來,而此時王大發卻是用極其服帖的姿勢跪拜在那棺木面前。
“你,想要我的墨玉珠?”那死人落地無聲,動作卻比之前那些紙人還要僵硬,幾乎是一步步挪到了杜梓童面前,驀地讓她想到了殭屍。
“你是殭屍?”杜梓童一直分不清陰氣和屍氣,所以混爲一談,之前也只是覺得這裡的陰氣和以前遇到的那些有些不同,卻沒有想過這棺木裡的竟然會是殭屍。
“你現在還能說話?”那死人訝然的看了杜梓童一眼,隨即目光下移落在她的小腹上,接着便伸手按在上面。
杜梓童立時感應到小腹一陣劇痛,孩子痛苦的哭聲傳入她腦中,撕心裂肺中第一次喊出了一個詞,“媽媽……”
孩子會叫她媽媽了,他居然還在肚子裡就會喊媽媽了,杜梓童欣喜若狂,隨即卻又聽到他哭着央求她,“快找爸爸,你打不過這殭屍。”
杜梓童糾結了,她現在肯定不能開口跟孩子說話,只能在腦子裡想着,軒轅琅邪目前正在閉關中,是絕對不能強行出關的,否則後果必定不堪設想,她又於心何忍?
孩子立時就不說話了,他一直就在杜梓童的肚子裡呆着呢,軒轅琅邪是個什麼情況,他不會知道的比她少,只是情急之下突然忘記了這件事兒。
通過孩子這麼一開口,杜梓童已然確定面前這隻東西就是殭屍,而且還擁有着墨玉珠,那力量的確不是她能對抗的。
連她都沒有辦法對付,那身邊這幾位就更不要指望了,唯一值得慶幸的也許就是,殭屍沒有像孫靈芝一樣先對她在意的那些人動手,而是直接把目標定在了她身上。
“這鬼胎……感覺很不錯。”殭屍沒有聽到杜梓童的回答,便又顧自開口了,目光貪婪的看着她的小腹,指甲在慢慢的變長,散發着幽幽的綠光。
“老祖宗,這幾個人該怎麼辦?需要我幫您抓起來拖到地下室,留着您慢慢享用麼?”王大發此時已經爬起來了,正垂着腦袋跟在殭屍的後面,話語中透着小心翼翼。
“這點小事兒還要來問我,這些年你都白活了?難道是第一次給我弄祭品嗎?”殭屍不樂意了,對自己的後生小輩都話語森然。
“知道了,老祖宗,我這就去。”王大發說着就去一旁拿繩子去了,他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需要用的東西屋裡都有準備着。
殭屍長長的指甲在杜梓童的臉上劃拉着,眼裡的貪婪收斂了點,卻又露出猥瑣的光芒,還伸出舌頭舔了舔顏色詭異的嘴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