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天真的男人。”我在心裡嘀咕,嘴上卻十分坦蕩地說:“當然!”
說着,我便從地上起了身,準備要他將自己帶出去。
“可你爲什麼要幫我?”面前的男人見我如此,心中的警覺再次回來了。
“你覺得,除此之外,你還會放我出去嗎?”我笑着說。
他頓了頓,擰着眉頭思忖了片刻,又說:“你先把你的法子告訴我,若是能行,我再放你出去。”
“不帶你這麼黑的吧!做生意還講究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呢!你這樣不是……不是太小人之心了嗎?女生可不會喜歡小心眼的男人,這你應該不需要我教吧?”我皺着眉頭,一臉的不高興。
“話雖如此,可這也不是做生意。我若是把你放出去了,憑你這身手,要是跑了怎麼辦?”他不肯。
“你若是這樣說,那我就不高興了,我這一不高興,我也就不給你出主意了。反正,我也不知道你要是成了,會真的放我出去。”我兩手一甩,又往地上躺下了。
“可我剛纔當着你的面將他給放出去了,你還不信?”他有些着急了。
“我只看見你們突然在我面前消失了,我可沒看見他在外面活得好好的。”我瞪了他一眼,說。
“你……”男子有些氣急敗壞,但又不知道如何是好,急得只是在原地打轉,過了半天仍還沒有個主意。
見他如此,我沒辦法,張嘴就給他支招,說:“依我看,你把我們關在這裡,也是你那位的意思吧?你若是把我們給放了出去,你猜他會不會着急?”
男人似乎沒有怎麼明白我的意思,聽我這樣說竟愣住了,過後,他才說:“會。”
“但是這樣的話,你也不好交差,還會讓她降低對你的好感,是不是?”我說。
“是。”男人沒有半點猶豫就答應了。
“那我要保持她對你的好感,是不是就不能讓她看到我們被你放走的事?”
“是!”
“那你是不是就不能告訴她我們是被你放走的?”
“是!”
“但如果你在她面前,你是不是就一定會跟她說真話?”
“是!”
“要讓她聽不到真話,是不是就應該不讓你出現在她的面前?”
“是!”
說到這裡,男人一路小心地回答着,此時又似乎有些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地就要否認:“不是不是,她回來要是看不到我,她會很難過的。”
“可她一直都看不到你,不是嗎?”我說。
他語塞,怔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良久,他纔好似回過神來似的問:“你想讓我怎麼做?”
“你什麼都不用做,交給我來做。”我說。
他看着我,眼神裡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沒明白,但最終,他還是將我們給放了出來了。只是,當我再次與絕情主重逢的時候,他的身旁卻多了一個女子,我熟悉的女子。
“姐姐?”那個女子,就是小玉。她正拽着絕情主的衣袖,見着我,便回過了頭來。
“怎麼會……”我睜大了眼睛,以爲自己看到的只是幻覺。
“姐姐!”直
到小玉哭着衝我跑了過來,帶着淚水撲到了我的懷裡,聞到她身上的那股特有的清淡味道,我才真真切切的明白過來,她當真就是小玉。
可是,她明明活得好好的,怎麼會在這兒?
我瞪大了眼睛往四周裡瞧,仍然沒有瞧見多情主和無情主。這不科學,若是小玉出事,他們絕不會袖手旁觀,也絕不會丟下小玉的魂坐視不管。
我輕輕地推開小玉,將她從上到下仔細打量,想要確定她究竟是誰。
“姐姐。”小玉不明所以,帶着一雙淚眼看着我,眼神裡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害怕。
“你是誰?”我問。
“姐姐……你……你不認得我了?我……我是小玉啊!”小玉神色緊張,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好像不認識我似的。
“不可能,小玉在路上,她和黃道士在一起,她現在好好的,怎麼會……怎麼會這麼冷!”我說着說着,沒察覺眼淚已經從眼眶裡滑落了下來。
“姐姐……我……對不起,我……我聽信了黃道士的話,以爲把血給他就能讓你回來……”小玉低垂着頭,眼淚不斷地從她眼眶掉落,她說得很輕,輕得好像只有她一個人能聽見。
“可你……你……”我想起她當時在府中說的那一番話,她當時的話,明明是不想我存在,爲何如今會爲了我而放棄了自己的性命?
這跨度有點大,我一時半會接受不了。
“姐姐……你說的話,我沒有做到……我沒能照顧好爹孃……黃道士說爹孃中了毒將命不久矣,我知道自己救不了他們,我只有他們這兩位親人,我沒辦法看着他們在我的面前死去,我也不想讓他們死……可我沒辦法阻止他們死去……我很難過,可我不想這樣……”
小玉說着說着,早已泣不成聲,她的話,聽着聽着,就變成了她無限的自責與面對父母即將離去的無助。
“所以,黃道士告訴你說,只要你給他你的血,他就可以讓我回來,只要我回來了,爹孃的病就全都好了?”我帶着心中的猜測開了口。
小玉聽我這樣說,一張淚流滿面的臉蛋拼命地在空中點着頭。
她一點頭,我的心就空了一半了:“當真是她,是小玉!”
“一開始黃道士跟我說起你,我以爲他發現了我們的秘密,想要來害阿府,我就說這世間只有我一個阿古喵,今後也只會有一個……可我不知道,她卻是奔着我來的……姐姐,你說,我走了之後,父親和母親該怎麼辦啊?”
眼淚不斷地從小玉的眼眶裡滑落,好像永遠都不會停止,好像她的眼睛裡藏着無數的淚珠。看着她這樣,我的眼眶終於也溼潤了,淚水也決堤了。
“小玉!”但所有的感情都只能化作一聲沉痛的呼喊,以及一個深到肺腑裡的擁抱。
“姐姐!”小玉一聲悲鳴,便也抱住了我的臂膀。
淚水,冷的、熱的,都化作一股;哭聲,高的、低的,都化作一聲……
等到我們終於安靜下來的時候,絕情主在旁開了口:“我去找多情和無情。”
“一起去吧!”環顧四周,我發現方纔困住我們的男鬼早就不在了,便這樣開了口。雖然無情主的功力沒幾個人能
敵,但若不是他們被什麼給困住,也不會不在第一時間回來。
“姐姐,你們去吧!”正準備離開時,小玉卻不肯走,反而這樣開了口。
“這又是爲什麼?”我驚詫,這纔想起自己還沒問她是怎麼來的,到這裡來又是想做什麼。
“姐姐,我……我想見他一面。”小玉看着我,目光躲閃着,就像明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卻又十分固執的堅持着。
“你想見皇上?”我皺眉。
“黃道士跟我說,是皇上讓他這樣做的。我不相信,我一定要找他當面問清楚。”小玉說出這一句時,兩眼直直地看着我,淚水又再次奪眶而出,晶瑩剔透。
我看了看絕情主,兩人心照不宣,他提身獨自離開了。
“姐姐,他……”她明顯已經知道了絕情主的身份,以及他跟我的關係,見他離開,小玉明顯有些擔憂。
“你想當面問他,可他現在看不見你,你知道嗎?”雖然這樣說出來很殘忍,但我還是沒辦法忍住不說。
“我知道。”小玉卻表現得出乎意料的平靜,平靜得好像她沒有一點傷心難過。
“但我還是要給自己一個交代。”小玉非常平靜地說。
她的這句話說出口,我也好像明白了,於是便不再勸。
“只是,我要怎麼去呢?”我心中嘀咕,看着她平靜離開的模樣,正要飛身躥上房樑,身旁卻忽然多了一個影子,回頭看時,卻是剛纔講我和絕情主關在房間裡的男鬼。
“跟我來!”還未等我開口,他轉身就要將我往別處帶。
跟着他在這宮中七拐八拐,幸好這後宮之中並無多餘的人,此時跟在他身後,就像行走在自家大院中一樣自在。
跟着他進了一座宮苑,這裡跟方纔小玉的宮殿大有不同。還未進門,就問得一陣刺鼻的脂粉味,惹得鼻子一陣癢。
看着他在前面毫不猶豫地進了一間屋子,我急忙在後問:“還不曾請教尊姓大名?”
聽得我這樣問,他似乎有些吃驚,但不過一會兒,微微側過頭來的他終究還是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小鬼。”
“小鬼?”我愕然,將自己嘴中就要說出口的“這也叫名字”一句給嚥了回去。
進了屋,這個自稱爲“小鬼”的男人將我往桌邊一帶,竟在我面前攤開了一道空白的聖旨。
“這是何意?”我沒有明白他的意思,見他也沒有開口,便問了出來。
“你想見皇上,這就是鑰匙。”小鬼淡然地說。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皇上自稱“天子”,既是天子,那就總得聽點天意吧。”心裡這樣想着,手下便也寫出了這樣幾行字:“今賜天命,以使女送之。”
看着自己這一行字,想着幸而自己略懂些天書,還能寫出些奇奇怪怪但又能被人認出來的字來。等紙上的墨跡一干,便將其交付小鬼手上,他也不問,我也不必說,他便飛身就躥了出去,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朝皇上的寢宮去了。
等他走後不久,我也摸索着順着他剛纔走的方向去了,但在路上,卻纔想起自己並不知這小鬼來歷,也不知他是否可靠。
一想到這裡,便也不由得停住了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