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什麼會這麼說?”九兒一愣,眼神裡露出了疑惑。
“你不是九兒,你只是長得像她而已。”多情主說着,手裡一揚,便將那陷入蟑螂嘴中的多情刀給拿了回來了。
“你還是一樣的不瞭解我。”九兒嘆了口氣。
“那我現在開始來了解你。”多情主說着,便要提身去跟九兒鬥。但他還未到她的身邊,四周的蟑螂便都攔在了九兒的面前,擋住了多情主的去路。
“早知道見面會是仇人,我也不會手下留情。”九兒甜甜的笑着,四周密密麻麻的蟑螂像是收到了指令似的齊刷刷地飛身向多情主撲了過去。
“多情,小心!”
還未來得及說出口,便覺身子忽地被什麼東西給縛住了,一動也不能動。而那些蟑螂,霎時便個個都朝我們撲了過來。
“啊!”我心中狂喊,一想到會被蟑螂撲倒,身上冷汗直冒。
“砰!”身後一股寒氣撞出,將那些還未撲上來的蟑螂都給撞了出去。
“別怕,它們碰不到你。”絕情主嘴裡說着,便將我又往身邊拉了過去。
“滋滋滋——”
又有無數只蟑螂撲了上來,我急忙低頭往絕情主懷裡一躲,卻聽見爬窗似的聲音響了出來。
兩眼斜斜地瞄了過去,卻是那些蟑螂被四周的什麼東西給擋住了。
它們的身子就在面前爬來爬去,我能清楚地看見它們身下的那些油光發亮的小腿,只覺噁心,一股酸水上涌,就吐了出來。
“啊!”
嘴裡剛吐出來,便聽見了一聲尖銳的叫聲,這叫聲是大嘴鬼的。
往他的方向看去之時,才發現他瞪大了一雙眼來,兩個肩膀竟被一隻蟑螂給擒住了,嘴裡一股白氣被那蟑螂給吸進了嘴去,身子越變越薄,好似被蟑螂給吞噬了一般。
“帝……”大嘴鬼的話還未說完,便整個都被蟑螂給吸進嘴裡去了。
他剛纔站過的地方,現在只有一身失去了支架的白色長衫輕飄飄落了下去。
沒想到九兒連大嘴鬼都會殺掉。大嘴鬼是冷無缺的紅人,連絕情主都不會對他下手,而看他剛纔那表情,分明也沒有想到九兒會對他下毒手。
我心中一驚,九兒這個人,絕對比想象中的要心狠手辣。
“多情,我不想讓你變成和他一樣,重新回到我身邊吧,我們會幸福的。”九兒一身粉紅輕飄飄地飛了過來,停在了我們的保護圈的上方。
“……”
多情主沒有說話,便也沒有人再說話了。
“你不願意?你不愛我了嗎?”九兒的嘴角掛着一如既往的溫柔的笑意,眼中卻噙滿了亮晶晶的淚水。
“如果你不願意,那就只能讓他死了。”九兒說着便攥緊了手。
“絕情!”隨着他的手一緊,身後的絕情主竟疼得捂住了胸口。
“你怎麼了?”見他如此,我胸口也是一陣疼痛。
“你在關心我?”絕情主的手已經冒出了冷汗,他的臉部疼得抽搐,卻仍笑着來對我。
“疼就說出來啊!還有,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疼,尤其不能這裡疼!”我指了指他的胸口。
“我不疼。”聽我此言,絕情主嘴角輕揚。
但還沒等他笑出來,他的身子便猛地一抽,他咬緊了牙齒,臉上如雨,身子也縮成了一團。
“無情,他很疼啊!你能不能幫他做點什
麼,讓他不這麼痛苦?”緊攥住胸口的疼痛,我開口面向了一直站在一旁,好似一心只想在旁觀的無情主。
“我幫不了他。”見到絕情主如此,無情主竟只這般說了出來。
無情主話音未落,絕情主的嘴裡便吐出了一口青血來。
“絕情!”已遍體鱗傷的多情主見絕情主吐出血來了,頓時便慌了,也直直地往絕情主撲了過來了。
“絕情……”看到絕情主如此痛苦,我的胸口也是猛地一抽搐,話還未落音,嘴裡也不由得吐出一口鮮血來。
“我……沒事……你不要……不要這樣。”絕情主嘴裡說着,一隻手無力地將我我往懷裡一攬,我便順勢就倒了下去了。
“多情,只要你答應我,我可以讓他們不死的。”九兒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你對他們做了什麼?”多情主起身怒瞪,那在保護圈外的多情刀忽地一下便對準了九兒的腦袋。
“爲了你自己的驕傲,你竟然連他們的性命都會不顧?”九兒往後倒退了一步。
“我問你,你對他們做了什麼!”多情主攥緊了手裡的拳頭,樣子像一頭即將爆發的獅子。
“既然如此,他們只能死了,你也要陪着他們一塊兒死。”九兒淡淡地說着,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慢着!”九兒正要出手,多情主又打住了她。
“你想明白了?”九兒的手放了下來。
“我……”多情主剛張了嘴,便被我給打住了。
“多情,不要。”
絕情主的身子越來越冷,我也變得越來越乏力,沒想到自己竟要這樣死在這裡。但是,能死在絕情主的懷裡,我一點都不害怕。
“你不怕?”絕情主的聲音在身下響起。
“我怕。”我笑着說。
“……”絕情主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失望。
“我怕你比我先死。”我笑着說。
聽我這話,絕情主的眼眶竟有些溼潤,也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異樣,他嘴裡乾笑一聲,手裡在身上摸索着什麼。
“在死之前,是不是應該把不鬼還給我?”我以爲他在找不鬼。
可當他的手伸出來的時候,卻捏着一株絕情草,沒想到他身上會藏着一株。
“我知道你沒有吃。”絕情主說。
“誰說的?我吃了!”
“那你爲什麼會跟着我吐血?”
“你不知道,我只要心情好,想吐就能吐。”我紅了臉。
“你還是這樣不坦白。”絕情主嘴裡說着,但聲音裡沒有生氣。
“……”
“你知道嗎?我很高興,很高興你不捨得忘記我。”他說。
聽到這一聲,淚水霎時便奪眶而出,我將頭深深地埋進他的懷裡,不想讓他看見我的淚水。
“吃了它,你就能活下去。”絕情主摸了摸我的腦袋,竟這樣說了出來。
大嘴鬼說過,這東西已經被下了毒了。
“都要死了,就安安靜靜地去死吧,別再騙我了。”我別過頭去,不願意讓他看到我的淚水。
“我如何會騙你?又何時騙過你?”絕情主將絕情草遞到了我的嘴邊,“最後一株無毒絕情草,是我當初在離開絕情崖的時候摘的。”
原來他身上一直都藏着一棵絕情草,他打算幹什麼用呢?
“只摘了這一棵?”
“只這一棵。”
“……”我無語,他先前給我吃的,竟是有毒的草,幸好我沒吃……我若是吃了,就是沒命的了……這麼一想,絕情主這個腹黑男,簡直就是其心可誅。
“你若是不疼,我也不會疼,我不疼就不必再吃絕情草了。”我說。
絕情主一怔,沒有說話,繼而,他又緩緩開了口:“我沒辦法不疼,就像你現在沒辦法不疼一樣。”
“難道你也中了蠱毒?”我驚愕,但絕情主也並不否認。
“什麼時候的事?”我說着,一滴眼淚不由得從眼眶滑落,當絕情主看見我的時候,我咧開嘴又笑了出來。
絕情主見我如此,眼眶紅紅的,堆滿了淚水,卻又用手擦掉了我的眼淚,動作十分溫柔。
“不要掉眼淚,從此忘了我,跟着多情和無情,好好活下去。”他說。
“九兒,回來吧!別再做傻事了,你不適合。”正此時,多情主的聲音在頭頂響了起來。
“回來?”九兒一愣。
“你說過,我的身邊就是你的家。回來吧!回到我身邊,回到你的家。”
“父王的身邊纔是我的家,你的身邊……不是。”
“沒有愛,你也會寂寞吧。即使呆在漆鬼王的身邊,你也是常常一個人,想起以前的甜蜜吧?”
“……”
“愛這種東西,是漆鬼王給不了的,你知道的吧?”
“……”
“至少,回到你的家,讓自己狠狠地被愛一次吧!”
“……”
“別讓我們帶着遺憾消失……九兒,別讓自己後悔……”
聽到這裡,九兒身子微微一動,似乎被多情主說動了。
“我會等,等到你不愛我的那天……我會把我的生命全都交給你。”
“你真的這樣愛我?”九兒終於開了口。
“比你想象中更深。”
“家……我還能回得去嗎?”
“家,不就是給外出的人留的嗎?不會離開的家,不就是爲了給出門的人留着的嗎?”
“可是……”九兒看了一眼我們,心中似有些動彈,但又不能下定決心。
“九兒,別讓我離開你。”多情主說着,眼淚便滑落了下來。
“吃了它,乖!”絕情主說着,將絕情草遞到了我的嘴邊,示意我吃下去。
“不!”我含淚搖了搖頭。
“……”見我如此,一滴眼淚也從絕情主的眼眶滑落了。
“如果我活下去的代價是你的消失,我寧願帶着對你的記憶死去。如果你真的忘了我,我會帶着對你的記憶讓你重新記起我。”我說着便將絕情草往他的嘴邊推了過去。
見我如此,絕情主停頓片刻,嘴裡喃喃地說出了這樣一句:“真希望,一開始遇見的人是你。”
我拿過他手裡的絕情草,想要他吃下去,他卻不肯開口。轉而將絕情草放進自己的嘴裡,俯身,便貼向了他那冰冷的脣。他張開了嘴,滿嘴冰涼的味道……
“請你記得我……”我心中默唸,淚水滑進嘴脣,有鹹鹹的味道。
正此時,背後忽地被一股冷氣擊中,若不是絕情主突然翻身擋住,我早就被彈出去了。被擊中的絕情主面無表情,沒有露出半點痛苦之色,他只是閉着嘴,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地擋在我的面前。
再往九兒的方向看去之時,只見她手裡緊緊地掐住了多情主的脖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