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這麼一說,縣太爺有些緩過神聖來了,他看了我一眼,兩隻眼睛又掃了一眼金福來和李江山,在案上挪了挪,端正了身子。
“大人,她是信口雌黃……”金福來臉色有些變,拱手便朝案上作揖,但他的話還未說完,又被縣太爺給打斷了。
“你說他們是想得了你的錢財,但爲何那錢財又不在他們手中?”縣太爺問。
“大人有所不知,我見他們看中了我的黃金,便將這金子給了錦清風。本以爲會就此平息了他們的貪戀,卻不曾想他們會因爲這兩錠黃金而記恨於我,更沒想到他們會如此誣陷於我。”我說。
“你胡扯!”李江山怒目。
“大人,並非我胡扯,除此之外,我還有一事可證明自己清白。”我垂眉順眼地又開了口。
“何事?”縣太爺心裡正沒主意,一聽我這樣一說,便也急急地問了出來。
“若是我能證明他們胡說,一開始就是在欺瞞老爺,是不是就可以證明小女子的無辜?”我說。
縣太爺不知我到底想要說什麼,面上微微一頓,又說:“他們若是敢欺瞞我,我當然要定他們的罪,也要判你無辜!”
“他們方纔說,那死的七人都是阿府中人,大人可曾聽見?”我笑着說。
縣太爺眉頭微皺,看了看我身旁那兩個一臉不解的人,又轉過頭來說:“我聽得真切,他們確實說那七人是阿府中人。”
“可實際上,這七人並非阿府中人。”我說。
“不是阿府的人?”這話一出,縣太爺明顯就懵了,不止是他,在場的所有人也都吃了一驚。
要知道,那七個人個個身上都繡着“阿府”的字樣,誰看了誰不認爲是阿府的人?若要說他們不是阿府的人,除了真正的阿府之人,恐怕也沒誰會相信。
果然,身後的衆人又議論紛紛了:
“他們身上明明繡着阿府的字樣,怎麼會不是?”
“就是!就是!分明就是那阿府中的人沒錯。”
“不是阿府的人,還有誰府上的人敢這樣胡作非爲!”
“就是,誰不知道他們阿府攀了皇親貴枝,身後有皇上做靠山。”
“就是!就是!”
……
雖然身後沒有一個人相信我的話,但我卻見那師爺聽我如此一說,早就悄悄喚了一個小廝出去了。看那小廝的模樣,分明是受命要往阿府去探個明白。
“你是如何知道那些人並不是阿府中的人?”縣太爺又問了起來,涉及到阿府,他似乎很是上心。
“我是如何知道的,哥哥自不必知道。但我可以肯定,那幾個人都是無業遊民,背後沒有任何靠山。”我不急不慢地說了出來。
縣太爺眉頭一皺,低頭仔細推敲了一番我的話,繼而又問了出來:“既無任何靠山,又怎敢如此橫行霸道呢?”
“是啊!是啊!誰有那個膽子!”身後,人羣中又傳來了這樣的議論聲。
“他們只是聽了阿府攀了貴枝,便暗中假扮了阿府中的人在這街上狐假虎威,想要趁機快活一把。他們之所以有這樣的膽量橫行霸道,也是知道那阿老爺和夫人德高望重,生性平淡不沾市井之
事,這事定不會傳到他們耳中。”我說。
縣太爺皺眉沉思,似乎真的在動腦筋似的。
“這……這怎麼會呢?”人羣中議論紛紛。
“胡說八道……”聽到這裡,李江山早已怒不可遏,不等縣太爺開口,他便急急地說了出來,手上將袖子往上一擼,似乎就要來拿我。
“大人!”我嬌嗔一聲,急忙往後躲開。
“放肆!”縣太爺竟怒喝了一聲,連我都差點被他給嚇住了。
“若如此,他們身上又爲何要繡有‘阿府’的字樣?”縣太爺問了出來。
“他們這樣做,只是想告訴別人,他們是阿府中的人。事實上也是,若不是他們那兩個字樣,誰也不會知道他們的身份。可大人有沒有想過,他們爲何要讓別人知道身份?按理來說,爲非作歹之人,不是最怕被人知道身份嗎?”
我一口氣說完,縣太爺又陷入了沉思了。
“大人,千萬不要聽這妖女胡說啊!”一直在旁靜聽事態變化的金福來,到這時終於還是沉不住氣開口狡辯了。
“並非是我胡說。哥哥您且想一想,若他們真是阿府的人,爲何阿府至今都未來衙門報案?”我說。
我這一句,似乎戳中了縣太爺的心思,只見他兩眼放光,兩眼直勾勾地盯着了我,面上漸露喜色。
“大人要是不信,可差人到阿府上去打探清楚。”我垂下頭去,裝作十分乖巧的模樣。
我這麼一說,身後一大羣人的話鋒又轉了:
“她說的不錯啊!我認識一個阿府的家丁,他就從不穿繡有‘阿府’字樣的衣服!”
“我也聽說那阿府的老爺和夫人清高得很,從不過問這市井之事,這小姑娘說得還有幾分可信。”
“可不是嘛!阿府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
“就是!就是!”
“那這……到底是什麼回事?難道那七個人當真不是阿府的人?”
“那肯定不會是了。”
“他們怎麼敢借阿府的名聲來做這樣傷天害理的事,不怕遭報應啊?”
“可別說報應了,他們這不都死了嗎?”
“誰說不是呢!”
……
正在人羣議論紛紛,而李江山和金福來二人急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時候,先前那個被師爺派出去的小廝此時回來了。
只見他跑上前去跟師爺耳語了幾聲,那師爺臉上露出一絲喜色,繼而又低下頭去對縣太爺耳語了一番,便見縣太爺的臉上咧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李江山,你們是不是該做些解釋?”縣太爺咧着嘴衝我眨了眨眼睛,繼而又裝出一副高風亮節的模樣面向了李江山和金福來。
“她胡說……”李江山扯開嗓子就吼了出來,但還沒等他說完,就聽得縣太爺手裡一拍,周圍的幾個捕快未等聲音落下便向李江山逼了過去。
看到這番架勢,李江山這才瑟瑟縮縮地收回了手,不敢再開口。
“大人,您可不能聽信這妖女的一面之詞,他們七人必定是阿府中的人無疑,這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證的。”金福來露出了一張似笑非笑的臉。
“放肆!”縣太
爺明顯是早就知道那幾個人並非阿府之人,此時金福來話音剛落,他的手下又重重地響了出來。
“李江山!金福來!你二人欺壓民女,擾亂公堂,該當何罪?”縣太爺臉上一橫,露出一張怒臉來。
“大人,冤枉啊!”金福來一見縣太爺臉色不對,此時也明白過來自己大勢已去,便“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了。
“哎呀!竟真的不是阿府的人吶!真沒想到啊!”身後,輿論風向徹底調轉,雖說人言可畏,但那些傳播流言蜚語的人,便真真的就是牆頭草,風一吹就轉。
見金福來跪下,李江山站在一旁尷尬得很,想要下跪,那雙腿卻好像被灌了鐵一樣,並不能跪下,但若說他不想跪,可他那雙腿又軟軟的,根本就是想要往地上跪去。
“大人,她撒謊!那真真兒的就是阿府的人啊!”最後,李江山仍舊只是張嘴就辯。
“大膽刁民!本老爺斷案,哪容你插嘴!”縣太爺一聽這話,立馬就怒了,只將案桌一拍,便大吼了出來。
一見這架勢,李江山只一下便“撲通”就往地上跪了下去了。
“哥哥,既然小女子無罪,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站在不敢吱聲的他們身旁,我輕笑着說。
“大人,不能……”李江山仍不死心,開口又要來辯。
“大膽!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瞧瞧,一個長得如此如花似玉的姑娘,怎麼可能會做出那樣慘絕人寰的事情來呢?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死的人可是七個男人!她這樣一個弱女子,怎麼能憑一己之力殺了他們呢!”
縣太爺說得振振有詞,乍一聽下去,竟有種他是個好官的錯覺。只是,這種錯覺,無非就是因爲他知道了此案件跟阿府無關,所以任由着自己的想法去判案罷了。
“哥哥說的是。”我心中狂笑,面上卻十分乖順。
“大人,她能飛能武,練了邪魅的功夫,功夫遠在我的衆家丁之上,絕不是一般的弱女子啊!”金福來掙扎。
“你會武功?”聽金福來這樣一說,縣太爺一頓,轉而又笑嘻嘻地來問我。
“哥哥,你知道的,我哪裡會什麼武功?我要是功夫在他們之上,又怎麼會被抓了來?”我裝作十分委屈的模樣。
“哼!公堂之上,你們還敢血口噴人!”縣太爺手上一拍,“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兩眼一瞪就瞪着了李江山。
“大人,你可不能見她長得好看,就……就只聽她片面之詞啊!”李江山見此案已經定音,當下又着急地喊了出來。
“你!你放肆!來人吶!把這個刁民給我拖出去打一百大板!”李江山這話一出,縣太爺便暴怒了,只張嘴就喊了人要懲罰他。
“誒,大人!大人息怒啊!”聽得縣太爺如此,他們二人一愣,明顯沒料到縣太爺會來這一招,還不等李江山反應過來,金福來便開口求情了。
見金福來如此,縣太爺兩眼一斜瞄了他們一眼,只傾斜着身子並不鬆口。
“大人,你別忘了,我們可給過你不少銀兩!你不能只收錢,不辦事啊!”見四周的捕快當真要上來拿他,李江山急了,只開口就說出了他們和縣太爺的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