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的不老,是你送給我的?”
望着我沾滿了水珠的手,望着我手中浮現出的影子,不老佛那張稚嫩的臉上,多出來的不僅僅是感激,還有明悟!
“大師不是講因果嗎,這便是因果!”我笑了笑,隨後從那蓮葉上面走了下來。
“你們在說什麼?”
站在我的身邊,許憶的臉上浮現出一些迷茫的神色,慕婷兒也是如此,只有向天歌,望着不老佛流露出些許的笑意。
“老和尚參禪多年,以爲容顏的停駐,是對於佛法的領悟,但是之前小友的一席話,點醒了老和尚,所以我捨棄了那年輕的相貌!”
“佛家講究的是輪迴,是因果,從某種意義上說,我的年輕容顏,是因爲祖山而捨棄的。但是換個角度去看,我的不老又是他賜予的,就像現在一樣!”
不老佛說完,朝我微微躬了躬身,那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那是對於我的感激,也是他對於佛法的另外一種領悟。
“那大師到底是因爲祖山捨棄的不老,還是祖山賜予你的不老呢?”對於悟不透其中關鍵的慕婷兒來說,這的確是個頭疼的問題。
“都是!”
說着,我和不老佛都是發出了輕笑聲。
“如今,你的魂咒已解,你要去哪裡?”不老佛問我。
“去找回我的東西!”
“什麼東西?”許憶疑惑滿滿。
“觀星、察陽、覺勢、斷陰,這是守山人自古流傳的四法,我身上有着的只有覺勢和斷陰,所以我要找回那兩卷!”
我開了九智,雖然我沒有要那九世的記憶,但我有種極爲強烈的感覺,我要將那兩卷找回來,那兩卷對於我來說,是極爲重要的。
至於有多重要,我不知道,或許只有將其找到之後,我才能領悟透其中的關鍵!
我一直認爲,水雲琪之所以出現在黑河的河畔,那並不是在等我,而是爲了我身上的覺勢和斷陰,雖然我不清楚如此想法是對還是錯!
“去哪裡找?”許憶問我。
“當然是去其他的守山後裔那裡!”
我記得我那‘山神’老祖曾經說過,天下的守山人共有九門,其中崑崙、太行、天山屬於上三門,不妨就從那兩門入手吧。
雖然,如今的山三門,都是沒落了!
“你知道那兩門存在何處嗎?”許憶問我。
“我不知道!”
我如實的回答:“天山、崑崙,我都是沒有去過,不過這並不妨礙我前往那裡,因爲有北斗九星爲我引路,九星的星光照耀之地,我均可涉足而
去!”
“只是……”許憶似乎還是有頗多的顧慮。
“你是擔心我的實力?”我看出了她的擔心。
“不錯!”
許憶點點頭:“之前我們一路走來,經歷了多少的兇險想必你很清楚,無論是去天山,還是前往崑崙,想必……”
砰!
許憶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已經焚天燈給摘了下來,當焚天燈摘下來的瞬間,我身上有着一股兇橫的氣息沖天而起。
“好凶橫的氣息!”
這不僅僅是許憶的反應,慕婷兒和向天歌,此時也是驀然的回過了神,顯然都是被我身上的氣息給震驚到了。
“綠陽……”
當看到我身上的陽火時,三人都是驚呼了一聲,唯一還能保持鎮定的,就是不老佛了,他只是望着我輕笑了一聲。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初來燕山的時候,你的實力還在橙陽五重天,想不到短短几天的功夫,居然直接越過黃陽,來到了綠陽的境界,雖然只是燒開了一重天,但這種提升,未免也是太過震撼了一些,當真是無法想象的!”
向天歌他們都是道門中人,因此對修爲的提升有着極爲深刻的體會,正是因爲有着這種體會,所以纔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真的是綠陽境界?”許憶也是驚呼了一聲。
“這有什麼奇怪的?”
我還沒有說話,不老佛已經是出了聲:“他開九智,每開一智,便是能夠燒開一重天,所以從橙陽的五重天,提升到綠陽的一重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原來是這樣?”三人都是恍然大悟。
“走吧,魂咒已解,趁着春光大好,老和尚取些酒來,一起小酌一番!”不老佛說着,便是轉身朝着廂房走去。
“大師可是要破戒?”我笑了一下。
“怕是我不破戒,才違背了佛意!”不老佛沒有回頭。
“大師真的要破戒?”他們三人不懂。
“他不再是之前的不老佛了!”我沒有多說什麼,留下一句話之後,便是尾隨着不老佛向着佛氣繚繞的偏房走去。
他們或許不理解不老佛的變化,但是我理解,不再拘泥於外,不老佛已然進了更高深的一種層次,那般的突破,無異於破繭的新生。
一座禪寺、一縷朝陽、一壺濁酒、還有的,是我們幾個人,伴隨着佛殿正中那中年人朗朗的誦經聲,我們沒有辜負那一場春光……
一場酒之後,慕婷兒跟向天歌隨着不老佛進入了禪房,來之前他們曾經說過,不老佛是無量子的摯友,想必有着一些話要說的。
我
和許憶沒有說多少話,一人端着一壺酒,望着遠處激盪的風雲,一直在沉默着,一直到月色襲來,我纔開了口。
“他在酆都!”
“我知道!”許憶緩緩的點頭。
“我不希望你去找他!”
我說這番話,沒有絲毫的私心存在,自從我真正的開智之後,很多的事情我不再那般糾結了,一切便順其自然吧。
“我從沒有想過去找他!”許憶說着,朝我笑了一下。
“爲什麼?”她的回答有些出乎我的預料。
“因爲還不是時候,而且他也不希望我去找他!”
“恩,他不願意你去冒險!”衛沈陌臨行之前的言語,還回蕩在我的耳邊。
“但是你能放下他嗎?”我不想再看到之前那個滿是愁容的許憶。
“你能放下你的父親嗎?”許憶沒有回答我,而是反問了我一聲。
“朱文燁嗎?”提到父親,我自然而然想到的就是朱文燁了,其實一直到現在,我都不願意相信,朱文燁是我的父親。
“你領悟錯了!”許憶說。
“我知道!”
我明白許憶的意思,她在跟我傳達一個訊息,無論之前衛沈陌在他的心理佔據的何種位置,從今天起,他對於許憶,只是父親一般的存在。
也就是說,許憶給了我某些暗示!
我開了九智、我去過南唐、去過長安、去過春秋、更去過百萬曹軍殺戮的長阪坡,經歷的那一切,讓我的心智成熟了太多太多。
因此,我不想再許下什麼承諾!
以前我以爲承諾是一種保證,但是現在我才明白,承諾其實是最不負責任的一種表現,無論是對誰,都是如此。
“你去天山或者崑崙,會帶着我嗎?”許憶的目光,有着一些灼熱。
“你想去,就去吧!”我低下了頭,這一刻不知道爲什麼,我想起了小琪,或者說,我想到了當初的那個承諾。
“當然要去!”許憶說完,喝乾了裡面的酒,將酒壺扔下了山。
藉着月色,我看到山下有着一條河,酒葫蘆裡面濺起一些水花,隨後順着波浪向着霧濛濛的遠處而去,似乎帶走了許憶心底的某種愁緒。
當她再次擡頭的時候,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明亮,也看到了一股堅定!
有些東西,被她捨棄了!
裝進了酒葫蘆裡,隨着河水飄走了!
還有一些東西,如同酒水一樣留在了身體裡面,慢慢的會醞釀起來,等到醞釀的時間長了,就會散發出醇郁的香!
當然,也有可能,是灼心的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