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小佛爺的原因就兩個。
第一,天知道那幾個孫子會不會偷襲我,要是我毫無準備的死在他們手上,那也太冤了,還不如先下手爲強。
第二,隔壁街的酒店有個海鮮宴,挺貴的,我瞅很久了。
“咱們去上門送溫暖?”小佛爺問我。
“不用,我感覺他們還得動手,既然都是衝着你跟師爺來的,那麼必然不會沒得手就輕易的走了。”我說道,想了想那幾個人離去的場景,低聲說:“你開車,咱們出去逛一圈,最好就是你招搖一點,讓他們知道你還活得好好的......”
小佛爺眼睛一亮,頓時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現在去安排點人過來,咱們這裡肯定得讓重兵把守。”師爺沉思了半晌,叫來大牙,給他安排着接下來的動作。
隨後,由小佛爺充當司機,我抱着貓坐上了後座,跟着這輛小佛爺最愛的sv招搖過市。
到了市中心後,小佛爺覺得應該來點大動作,於是一踩油門,開着車就衝着停在路邊的兩輛警車過去了。
不得不說小佛爺開車的技術相當的上檔次,這車在靠近警車的同時,小佛爺一撥方向盤,車就順勢轉了個角度,擦着警車就過去了。
哦對了,跟着我們車離去的還有警車的後視鏡。
我當時就好奇了,心說小佛爺是不心疼自己的車了?
看樣子我還是高估小佛爺了,本以爲他會來個“命比錢重要”這類似的高檔次回答,但是.....
“大牙有個朋友要開修理店,他說開張了就給我們免單,我覺得這便宜不能不佔。”小佛爺似乎是知道我在想什麼似的,忽然說了一句。
就在我要開口嘲諷他幾句的時候,我們車後一連串的罵街聲就響了,基本上都是叫我們停車的聲音。
小佛爺淡定的把頭探出了窗外,罵了句:“喊你麻痹喊!”
然後,踩下油門,繼續在馬路上疾馳。
聽着後面的警笛聲,我擡頭往後視鏡的方向一看,後面少說有三四輛警車在追我們,完全就是追擊逃犯的場景。
小佛爺是什麼人?他遇見這種情況能害怕?
用他的話來說,老子被警察追的年頭雙手雙腳都數不過來。
只見小佛爺很有經驗的停下了車,然後拉開車門,自然而然的走到了車後面,準備迎接警察叔叔們的愛。
“喲,這不是小佛嗎?”下車的中年警察走了過來,似乎跟小佛爺很熟似的,一邊笑着一邊往外掏煙,遞了一支給小佛後,問他:“喝多了啊?”
“今兒是有點上頭了,剛聽見你們這兒有人罵我,真是......”小佛爺搖頭苦嘆着:“剛方向盤打錯了,這可真不是故意的,對了誒,剛纔是誰罵操你麻痹停車來着?”
“那不是沒認出你來嗎?”中年警察笑呵呵的說道,把話題岔開。
小佛爺也發現了這點,沒再繼續糾纏,叼着煙跟那警察聊了起來。
嚯,感情這不是因爲有人追咱們他才停車,是因爲前面有人罵他了。
此時我纔想起來師爺臨別前囑咐我們的話。
“鬧得越大越好,你一定要讓很多人都知道,你還活得好好的,這次只要是成功了,那就等於是砍了財神爺的一條腿。”師爺先前這麼說着:“對了,這還是一條大腿,這幾個泰國的對於財神爺可不是一般的重要......”
話先回來。
當時的情況可是奇妙得很,對方的警察大概有個七八個人,三輛車過來的。
我們這邊就兩個人,而且我沒下車,只有小佛爺下車去處理麻煩。
似乎誰都忘記了前面那個警車被撞爛的後視鏡,話題都沒往上面走,全都是那中年警察跟小佛爺在寒暄。
用官方點的話來說就是:黑白兩道的會面及其熱烈親切,雙方的交談友好而又深切,對未來以及現在的發展雙方都有不同的看法,但都充滿了和諧交流的氣氛,求同存異必然是大勢所趨。
“王隊長,那後視鏡的錢我賠,畢竟這也怪我喝多了......”小佛爺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酒氣,但他還是在裝着說酒話,作勢就要掏錢,可被那王隊長給勸住了。
“沒事沒事,這纔多大個事兒,這事就過去了,下次你開車注意點就行了。”中年警察笑了笑。
小佛爺一樂,點點頭,說:“有時間來我酒店,我請你吃頓好的。”
“行。”中年警察笑道。
幾分鐘後,寒暄完畢,小佛爺叼着煙上了車,坐回了駕駛位。
“你路子挺野啊,吃得挺開。”我說道,小佛爺能在這城裡有這麼大的名氣,實屬難事,畢竟讓人知道一個人容易,但讓人害怕一個人難。
我不覺得那警察是在尊敬小佛爺,或是害怕小佛爺背後的勢力,他當時看小佛爺的眼神就跟沈國民有時看小佛爺的眼神一樣。
那是種隱藏很深的恐懼,小佛爺這個人確實讓人害怕。
“現在回去?”小佛爺笑着問我,顯然對於我的誇獎他很受用。
我搖搖頭:“再在外面逛逛,難得出來一次,我想透透氣。”
“成,那就逛逛。”小佛爺說着,開動了汽車。
車子裡的煙味兒很重,剛開始坐上車的時候,我聞着這味兒還覺得挺嗆人的,但當我自己點了支菸後,這種感覺就沒有了。
事後想想,其實這就跟做人一樣。
在不融入自己生活的時候,總會感覺生活那麼的操蛋,但在樂在其中之後,或許會發現操蛋的生活也挺好的。
不是有句話嗎?
既然反抗不能,那就換作享受。
從某種角度來說,其實我已經開始慢慢享受現在的生活了。
安靜,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貌似已經夠了。
在原來的生活裡,我不能用自己的手去幹掉該死的人,但是現在的生活可以,而且還他媽很允許我這麼做。
“你想什麼呢?”小佛爺看了我一眼,把我從發愣的狀態叫醒了過來。
“沒什麼,就是覺得現在的日子過得挺好的。”我說道,忽然想起了一個從未問過的問題,忍不住問了出來:“以後你打算怎麼辦?繼續這樣幹一輩子的亡命買賣?”
小佛爺沉默了下去,直到煙燃燒到了菸頭的位置,他纔開口說話,順手把菸頭從窗戶扔了出去。
“我跟我哥準備洗白。”小佛爺說:“然後出國吧,國內我們的仇家太多了,想過點平靜日子也過不了。”
“你們案底應該不少啊,能出去?”我疑惑地問。
小佛爺點頭:“能。”
我沒再搭腔,轉而把注意力放在了前方的路上。
就在此時,我意外的發現了前方路邊讓我好奇的一幕。
一輛價值不菲的奔馳正停在路邊,車牌很顯眼,後面是三個六,車的型號我也很眼熟。
按照這熟悉的型號來看,應該是大牙開的s350,算是百萬左右的車了,坐在駕駛位的人不是專業司機應該就是個挺有錢的主兒。
在奔馳後面,一輛破爛的木板車倒在了地上,拉着木板車收破爛的是個滿臉皺褶的老人,此時的他正被奔馳司機的老婆死死拽着,臉色慘白。
當然,這女的是不是司機的老婆再議,我當時反正就是那麼覺得的,這是直覺。
“這老頭兒有危險了。”小佛爺放慢了車速,一臉八卦的說:“估計這奔馳車也是停在路邊不小心被板車劃了,後面掉了老大一塊漆呢,我下去看看熱鬧,你先坐在車裡歇會兒,”
還沒等我說話,小佛爺停下車,二話不說就興致勃勃的看熱鬧去了,壓根就沒在意我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前方的吵鬧聲很大,周圍圍觀的人也多了起來,小佛爺要死不活的才擠了進去,半晌後又鑽了出來,一臉無奈的上車。
“咋回事?”
“司機叫老頭兒賠錢,老頭說自己沒有那麼多錢,只有身上的七十多塊。”小佛爺叼着煙說道:“他老婆就是不放這老頭子走,人都放話了,要麼跪下道個歉,要麼就報警。”
“這事兒辦得也不怕生兒子沒屁眼啊。”我皺緊了眉頭:“你們這些圍觀的也沒去勸勸?”
小佛爺攤了攤手:“我就是看熱鬧的,其他人也是,沒人勸。”
“哦。”我說道:“開車吧。”
小佛爺點點頭,擡手就準備繼續進入飆車模式,但就在他剛要踩油門的時候,我叫住了他。
“我去看看熱鬧,等我。”我說了一聲,拉開門走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