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風幾人兵分兩路,陸鼎、霍追、蔣夢尋、小穆、蕭聿五人前往雲南,沈木風則與樑嶽天、趙無燕、劉鶴靈、張空宵、卓喬靈六人前去拜遏風鈴樓主區長風。
沈木風與樑嶽天、趙、劉、張、卓等人沿着姑蘇城北而行,約六七裡處,有一處很大的莊落,莊落座北向南,佔地足有二十幾畝,四面高牆圍起,其中院落房屋錯綜複雜,俯瞰其,乃按八卦九宮建築,在院落正中有一五層小樓,小樓飛檐龍角,霎是壯觀。
樑嶽天等人見到如此規模建築,不禁暗歎其宏偉,其耗費。劉鶴靈道:“我這輩子頭一次見如此壯觀的地方。”張空宵道:“不錯,這裡簡直太不可思議!”
趙無燕見他二人的神情,不覺失笑,道:“中原地廣物博,這還算不得什麼!你們倆呀,也太少見多怪。”樑嶽天見到這風鈴樓如此宏偉建築,也是不禁一呆,說道:“風鈴樓如此勢力,怎會鬥不過區區虎丘山百十號人?”
趙無燕等人聞聽樑嶽天此言,都大爲贊同,劉鶴靈道:“大師兄所言極是,虎丘山纔多少人?單看這建築就知道風鈴樓勢力非同一般,那小小虎丘山怎能同風鈴樓平起平坐?”
沈木風聞言,笑道:“你們有所不知,其實區長風並非好勇鬥狠之人,他不過只想好好做些生意,不想牽扯到武林恩怨,只是虎丘山咋起,威脅到了風鈴樓的利益,所以風鈴樓纔不得不動用武力,須知,自古江湖弱肉強食,剩者爲王敗者寇,風鈴樓總不能讓一個虎丘山壓倒,可區長風也並不想血流成河,所以一再忍讓,不願刀兵相交。”
趙無燕聞言,道:“如此看來,這區長風卻也是一個性情中人。”樑嶽天也說道:“不錯,這種事若是依着別人,不一口氣把虎丘山吃掉纔怪。”
沈木風道:“話雖如此,虎丘六傑也並不是好欺負的,他們個個身懷絕技,又熟諳排兵佈陣,別看他們人少,若真的是他們短兵相接,風鈴樓恐怕也真的討不了多少好處。”
沈木風引着衆人穿過一條河流,又走了一陣,方纔走到風鈴樓莊落門前。
張空宵吐着舌頭道:“看着挺近的,怎麼一路走來路途竟然這麼遠?”劉鶴靈白了他一眼,道:“真是嬌氣,還不如我們呢!”張空宵聞言,連忙道:“我,我怎麼了?它本來就是遠嘛!”
樑嶽天、趙無燕無奈搖搖頭,倆人對視一眼,樑嶽天道:“你們兩個呀,也不怕沈大俠笑話。”沈木風道:“無妨,年輕人嘛,打打鬧鬧纔對。否則像我一樣,豈不是老了?”趙無燕聞言,笑道:“沈大俠真會說笑,你也能算作老?”沈木風聞言哈哈一笑,道:“好了,咱們該當進去了!”
走到近處,但見那是一個巨大的宅院,在蒼色的山岩的腳下。宅後一片竹林,鞭子似的多節的竹根從牆垣間垂下來。下面一個遮滿浮萍的廢井。
院子西面,幾根長的竹竿架上,爬滿了花藤,稠密的綠葉襯着紫紅色的花朵,又嬌嫩,又鮮豔,遠遠望去,好像一匹美麗的綵緞。
擡頭迎面先看見一個赤金九龍青地大匾,匾上寫着斗大的三個大字,是“風鈴樓”,後有一行小字:“某年月日,卓涇陽題”。門兩側端坐着兩隻鎏金雄獅,威武霸氣。門前站着八位護衛,分兩邊侍候。
當中一人眼見沈木風諸人走過來,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沈木風答道:“我是你們樓主區長風的朋友,你告訴他,天涯浪子來了。”那人聽到沈木風叫出區長風的名字,道:“你先稍等,我去通報一聲。”
那人交代其他七人看好門戶,閃身進了門口,去通報去了。約有盞茶時分,那漢子又迴轉來,道:“我家樓主有請。”說罷,當先引路而去。
沈木風幾人隨着那守門漢子身後,步入正門,但見其中亭臺樓閣,池館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壇盆景,藤蘿翠竹,點綴其間,當真是世外桃源。
往東轉彎,穿過一個東西的穿堂,向南大廳之後,儀門內大院落,上面五間大正房,兩邊廂房鹿頂耳房鑽山,四通八達,軒昂壯麗。
園內,那玲瓏精緻的亭臺樓閣,清幽秀麗的池館水廊,假山環水,水中各種名貴金魚來回遊戲。特別是那饒着圍牆屋脊建造的雕龍,鱗爪張舞,雙須飛動,好像要騰空而去似的,更令人驚訝不已。
在往前走,穿過一條迴廊,兩邊是抄手遊廊,當中是穿堂,當地放着一個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轉過插屏,小小的三間廳,廳後就是後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間上房,皆雕樑畫棟,兩邊穿山遊廊廂房,掛着各色鸚鵡畫眉等鳥雀。臺磯之上,坐着幾個穿紅着綠的丫頭。
那幾個丫頭見來了生人,都不覺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討論着什麼,樑嶽天幾人在這偌大的莊落裡轉了約盞茶功夫,穿過庭院,邁上九重石階,就到了金碧輝煌的大殿。
但見大殿內金頂石壁,繪着各種各樣的鳥類圖案,色彩斑斕。地板上鋪着色調柔錦織緞繡的地毯,偶爾燃燒着幾朵豔紅色的火焰。
大殿上擺放着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種名人法帖,並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那一邊設着斗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着滿滿的一囊水晶球兒的白菊。西牆上當中掛着一大幅米襄陽《煙雨圖》,左右掛着一副對聯,乃是顏魯公墨跡,其詞雲:煙霞閒骨格,泉石野生涯。案上設着大鼎。左邊紫檀架上放着一個大觀窯的大盤,盤內盛着數十個嬌黃玲瓏大佛手。右邊洋漆架上懸着一個白玉比目磬,旁邊掛着小錘。
石案後端坐着一箇中年男人,但見他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沈木風見到這人,雙手抱拳,說道:“區樓主,許久未見,不知安好否?”
區長風哈哈一笑,站起身來,邊走邊說道:“沈兄弟別來無恙呀,區某拖了沈兄弟的福,雖沒有發大財,倒也平安的緊。”沈木風聞言,笑道:“上次多虧了區樓主請我在貴地小住幾日,否則我也不會認得區樓主不是?。”沈木風特意把“請”字說的很重。
區長風聞言乾笑了幾聲,走到沈木風面前,道:“沈大俠就不要翻舊賬了,那都是誤會,誤會。哈哈,今日沈大俠怎麼會有興致到寒舍呀?”
沈木風聞言哈哈一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沈某打開天窗說亮話。”區長風呵呵一笑,拱了拱手,道:“還請諸位坐下再談,沈大俠順便介紹介紹這幾位朋友。”
沈木風道:“也好。”衆人分兩旁落座,自有婢女奉上香茗,沈木風接着說道:“這幾位是我新進結交的朋友,”他指着樑嶽天道:“他們乃是長白無影刀門門主樑鼎峰的兒子和徒弟。這位便是他樑的兒子樑嶽天粱少俠。”
樑嶽天站起身來,抱拳道:“久仰風鈴樓主大名,晚輩榮幸之至。”區長風笑道:“自古少年出英雄,粱少俠當真是英俊瀟灑,不愧是樑門主的兒子。”沈木風又繼續說道:“這幾位是樑門主門下二徒弟趙無燕,三徒弟劉鶴靈,四徒弟張空宵。”
趙無燕三人同區長風施了禮節,道聲“久仰大名,榮幸之至”之類的客套話,復又坐下。沈木風又指着卓喬靈道:“想必這位姑娘,區樓主應當熟識吧?”
區長風隨着沈木風手指方向,但見一位相貌醜陋,滿臉褶皺的女子坐在那裡,臉上露出迷茫神色,他道:“這位姑娘我們應當不曾見過吧!”
卓喬靈正欲說話,沈木風及時接口說道:“區樓主怎麼連自己的乾女兒也不識得?”區長風聞言,瞳孔驟然放大,緊盯着卓喬靈,他走下臺階,走到卓喬靈面前,卓喬靈也站起身子,兩人面對面站着。
區長風一張臉色變了又變,道:“孩子,你不是被虎丘山捉了去麼?怎麼成了這幅模樣?”
卓喬靈聞言,輕輕啜泣,道:“那日在後花園練武,不料被虎丘山擄去,路上被那伶苛老婆子易了容,點了穴,後來多虧了粱少俠隻身深入虎穴救了女兒。倒是這易容術還沒法化去。”
區長風又道:“不對呀,前幾日你爹爹舉行招親比武,你明明在場,那是都親眼目睹的呀。”卓喬靈連忙說道:“那日我的確不在家,而是在城外破廟,至於場上的卓喬靈是何人我到不知曉。不過,我總要查出來的,我不能讓我爹爹白白冤死。”
區長風一聲嘆息,道:“哎,卓兄乃我的智囊,左膀右臂。竟然,咳,竟然死不瞑目。哎,我這個風鈴樓樓主算是白當了。”忽然,他話鋒一轉,問道:“對了,我曾派出草原二十五狼前往虎丘山救助與你,他們至今毫無下落,女兒你可知道?”區長風抓住卓喬靈的肩膀,情緒有些激動。
卓喬靈止住哭泣,道:“昨日在城東森林裡,已然被沈大俠諸人斬殺劍下。”區長風聞言一呆,轉過頭去看着沈木風,道:“沈大俠,這又是爲何?”
沈木風聞言,輕輕一笑,道:“區樓主,這件事我還要問問您呢?”區長風臉色一變,厲聲道:“你殺了我的人,還要問我?這豈非天大的笑話!”
沈木風道:“區樓主,草原狼尾隨我的朋友,殺掉我們捉到的曾二爺,曾二爺因一己私利,毒害全城百姓,我們好不容易將他捉到,卻被你的手下草原狼殺害。我倒想請教,曾二爺與你有何仇怨?或者是殺人滅口?”
區長風一聲冷笑,道:“沈木風啊沈木風,沒有真憑實據不要胡言亂語。曾二爺毒害全城,你可知我那卓老弟也是被他毒死?我這乾女兒一家與他何仇何怨?他只因看上我這女兒,我女兒不從他,他就要下此毒手,你說他該殺不該殺?”區長風越說情緒越激動,最後接近咆哮。
樑嶽天幾人見到區長風的模樣,不禁感到心中害怕,他們不知所措的望着區長風,沈木風道:“你說殺害卓涇陽的是曾二爺?我看未必吧!”
區長風瞪着眼睛,喘着粗氣,道:“那你是說另有其人嘍?哼,你到給我個理由!”
沈木風道:“卓涇陽的屍體我已經驗過,他早就死於之前至少三日。而且並非毒死,而是被利刃割喉。只不過兇手手法太過靈巧快捷,導致傷口並未裂開,而是粘合一處,所以若不仔細看看,很難發現。”
區長風聞言,情緒變得頗爲穩定,他沉了口氣,道:“沈大俠是說另有他人?那他殺害卓涇陽又是爲什麼?”
沈木風道:“這件事情就要問問您了!恐怕您知道的要比我們知道的多的多!”
區長風冷眼看向沈木風,冷冷說道:“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嘛?”沈木風微微一笑,好似胸有成竹,道:“會,你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