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爺爺走後,我每天多半都是,睜開眼睛就往老劉頭家裡跑,此刻一下子見不到他。竟生出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站在街頭,我想了一圈,他到底會去哪兒呢?
我一時想不出,於是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的溜達。走着走着。我忽然想到,老劉頭會不會是去徐福家了呢?昨晚徐福的屍體被燒,今日屍骨應該是要落葬了吧!
如此一想,我加緊腳步就往徐福家走去。
徐福家周圍靜悄悄的。這有點兒不對勁,按說下葬之日,五服之內的人都因該來送葬的啊!
想着,就來到了徐福家門口,往門上一瞅,我傻了眼,他家居然也大門緊鎖着!
難道早早的去墳場了?
暗自疑惑,我趴門縫上就往院子裡瞅,院子裡那口黑漆漆的大棺材還在,看來不是去出殯了啊!奇怪,這人都去哪兒了?
帶着滿腹狐疑,我又往徐貴家趕去。可讓我驚訝是,徐貴家的門也鎖着,不僅徐貴家,徐大壯家也沒人在……難道?
想起了昨天在神仙脊,徐貴說過的那些話,‘離開這裡,去它處做一個赤腳醫生……’難道徐貴以及大壯他們,一夜之間全部離開村子了?
我看了看手心中的半月玦,心說,難不成這塊玉玦是徐家的那塊,徐貴臨走前把它留給了我?
哎呦喂!徐貴伯,你說你給我留點啥不好,你給我留這個,那不跟給我留了個定時炸彈一樣嗎?這萬一啥時候被啥人發現了,我常家豈不是要步張家,王家的後塵嗎?
“常生~你小子在這兒幹啥呢?”
我這正頭大呢,忽然就聽到有人喊了我一嗓子。我嚇了一跳,慌忙把半月玦揣進了褲兜裡。
擡頭一看,喊我的人竟然是穿了一身警服的邢隊長。而跟他同行的人,還有老劉頭跟老何,以及雙手被手銬銬起來的趙四!
這又是咋回事?
雖然我們也一直懷疑趙四是兇手,可苦於沒有證據……難道老何昨天帶着那心臟回去檢驗後,查出可以指正趙四的確鑿證據了?
“傻愣着幹啥?回家去!”老劉頭朗朗的喊了我一聲,一行人往我們家方向趕去。
我趕緊追了上去,拉住走在最後面的老何,悄聲問道:“師弟,這是~咋回事啊?”
老何嘿嘿笑着給我解釋,道:“我昨天不是帶着小翠爹的心,回去找人檢驗了嗎。可檢驗結果卻很讓人失望,沒有一個人能說出這是啥情況。當天下午,我氣急敗壞的往回趕。沒想到,我騎着摩托車跑到車站那片的時候,忽然就在車站那兒,瞅見了一個熟人兒。”
“那個熟人竟然是趙四,你猜他在幹啥?”
說到這裡,老何故意賣了個關子。不過他自個兒一點都耐不住,還沒等我問道呢,便自顧說道:“他竟然在車站那川流不息的人羣中,擺了個算命的攤子,在給人算卦呢!”
“啥?趙四會算卦?!”
聽了老何這話,我大吃一驚!難道趙家不單單會厭勝術,還會算命。難道當年李家丟失的那本《麻衣神相》,真是被他趙家偷走,並偷習了?
老何一拍手道:“對啊,當時我也這麼想,這趙四不是個木匠嗎?咋當起算命先生來了?帶着疑惑,我便停了車子,貓在一旁仔細的觀察他!”
“你還別說,這趙四的生意還挺好,找他算命的人絡繹不絕,他算的准不准我不知道,可他說的那些話兒,聽起來還真頭頭是道的。那時候天已經不早了,過了沒多久,趙四就收了攤子。我原本以爲他會回來,卻不想,他提溜起屁股底下的一個大包,拿着算命的幡子,竟然上了一輛通往‘義和鎮’的客車!”
“這給我納悶的,他去義和鎮幹啥呢?”
“出於好奇,我想也沒想就跟了上去。這趙四去了義和鎮還不算完,他又騎上一輛寄存在義和鎮車站的二八自行車,帶着那個大包,就往某個方向蹬去。”
“我一直跟在他的身後,跟着他去了土家壩村。”
“土家壩村?那不是孫道長的村子嗎?他去那兒幹啥?”我驚訝的問道。
老何點頭道:“對,他不僅去了孫道長的村子,還進了孫道長的家,那輕車熟路的樣子,就跟回了自個兒家似得。”
聽了老何這話,我盯着趙四的背影,推斷道:“這麼看來,他跟孫道長一定很熟悉,那孫道長當初躲在村子裡作惡之時,十之八~九就是躲在他家!還有孫道長知道的那些事情,一定也都是趙四說給他聽的!”
老何搖頭道:“那時,看趙四熟門熟路的樣子,也認定他跟孫道長很熟,兩家之間一定經常走動。可我找了孫道長家幾個鄰居一打聽,大家都說以前從沒見過這個人,他第一次來,是在十好幾天前,那時候他在這裡住了好幾天,還是個自來熟,見誰都打招呼。”
老何說到這裡,忽然想起老劉頭破厭勝術那天,我跟老何本想去趙四家借電話,並且觀察他的反應的,卻沒想到他不在家,趙慶祥說他家都鎖門兩天了。算算時間,那正是十好幾天前,那時我還納悶趙四去哪兒了呢,感情是去孫道長家了!可孫道長都已經死了,他跑去人家一住好幾天,怎麼個意思啊!
老何繼續說道:“鄰居們還說了,自那次之後,這老頭便經常往這兒跑,每次來,都帶着大包小包的東西,一般都是下午來,第二天一早就走了。她們也都納悶呢,也不知道這人跟孫守昌家是啥關係。”
“那後來呢?你們咋把他給抓了?”我問道。
“後來我想上去質問他,可停薪留職後,我一沒證件,二沒證據,怕我就這麼進去抓他,他會拘捕,如此,人抓不成不說,弄不好還會打草驚蛇讓他給跑了。於是我只得回局裡,想讓局裡出警抓人。”
“可出警不是那麼隨便的,局裡有一套完整的規章制度,每個月出幾次警,因爲啥事兒出警,這個都是要報備的。我這啥理由沒有,就讓他們出警抓人,他們不幹。”
“無奈,最後我找到了老邢,威脅他,不跟我去抓人,我就把孫道長的案子往上報,報給吳警官,讓上頭派人下來查!”
“老邢一聽我這話急了眼,可他雖然是個隊長,可在局裡也不是個管大事的,如果出警,那上頭一問原因,孫道長那事,說不定就兜不住了。於是最後他想了個折中的法子,他請一天假,單獨跟我去抓人!”
“其實,這也正是我本意,老邢可是證件齊全,如假包換的警察,穿上警服,調查點啥事兒,誰也說不出啥!於是第二天一大早,我倆就趕去土家壩孫道長的家。可讓我們始料不及的是,趙四竟然早早的離開了!”
“而孫道長的兒子跟兒媳竟像是事先商議好了一般,無論我們問他們啥,都是仨字,不知道!”
“隨後,我跟老邢就跑去趙四昨天擺攤的那個車站,也沒有找到他,我還納悶,難不成他發現了我跟蹤他,連夜逃了?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我們回到了村裡,趕到趙四家的時候,你猜怎麼着?好傢伙,他正領趙家那羣木匠班子,準備出工去幹活呢!”
老何說到這裡,我還真就有些佩服趙四了,這都多大年紀了啊,有木匠活就去幹木匠活,沒木匠活的時候就去擺攤算卦,這是鑽錢眼裡去了啊!他家又不缺錢,他這麼拼命幹啥?
末了我問道:“那你們是用啥理由把他給銬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