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兒正胡思亂想着,老劉頭忽然說道:“沒吃過豬肉,可總見過豬跑吧?真正的大催財術咱們沒見過,可小家小戶的旺財之法。無非就是在自家風水財位上下功夫。所用催財之物也皆是些祥瑞之物。再無良一點兒的,用五鬼運財術,遣五鬼入他人家中,悄沒聲的把人家的錢物搬運至自家。或那雞鳴狗盜之術。訓練飛禽走獸,以哨控之,讓它們神不知鬼不覺的銜外財而來。而你說的那個小鬼像,端的邪異。我猜想,那根本不是啥催財術,而是養鬼術!”
“養鬼?”我狐疑。“養鬼能發財?”
老劉頭點頭道:“那是自然,主家養鬼,供奉鬼,鬼便能替主人做任何事,如替主納財,轉運……。
“師傅,這個我也知道!”
老劉頭話剛說到這兒,老何就迫不及待的插了一嘴,樂呵呵的,展示起了他的見多識廣。
他道:“我以前跟過一個案子,期間認識了一個暴發戶,久而久之的,我們就成了朋友。有一次,他請我吃飯,我見他原本掛脖子上,那條特顯眼的大金鍊子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孩童巴掌大的牌子。那牌子是透明的,裡頭盛有黃水兒,還有些碎頭髮等雜物,牌面上有個舉着手,光着腚,露着小雞雞的小男孩。我一看那牌子樂了,這暴發戶的品位,還真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他見我盯着那小娃娃笑,就認真的跟我解釋,說,那牌子是他花了好幾萬,從泰國請回來的鬼牌,催財用的,特別靈驗。”
“我當時就問他,那牌子裡頭裝的東西是啥,他悄聲的告訴我,是屍油,和那小鬼的頭皮跟頭髮!”
“一聽他把死人油跟頭皮掛脖子上,我就忍不住埋汰了他幾句。他神秘兮兮的告訴我,你還真別瞧不起這東西,自打我帶上了這玩意之後,那運氣好的不得了,出門都能撿錢!”
“真有這麼神奇?爺~要不你~給我也整一個小鬼養着吧?”聽老何這麼一說,我覥着臉跟老劉頭商議。畢竟出門都能撿錢,這誘惑力對我來說真是挺大的。
聽了我這話,老劉頭照着我的腦袋就是一巴掌,他厲聲道:“人這一生,有多大的福報,是從你出生那天就註定了的。你要就是那吃饅頭的命,你拼了命的去吃肉,那前半生你吃到肉了,後半輩子就只得吃糠。通過任何旁門左道硬催出來的錢,那本不是你命中該有的錢,你拿了,總有一天是要還回去的。”
劈頭蓋臉被老劉頭臭罵了一頓,我翻着白眼衝老何吐了吐舌頭。
老劉頭這還沒完,繼續給我說教道:“不過,一個人的福報,也是會隨着這個人的作爲而改變的,例如有的人本是個富貴命,家中很有錢,可他作惡多端,荒~淫,享樂,那麼漸漸的,他的福報就折損沒了,家產也就逐漸敗光了。反正,某個人命運平平,可他爲人忠厚,孝敬老人,福報便會隨着他的作爲增加,後來,也可能會是個小富之家。”
“何川,你啥時候回去,跟你那個朋友說,賺錢了固然好,可一定要記得舍,賺的少可以接濟窮人。賺的多便修橋鋪路,修橋鋪路是大善,被衆口所贊功德無量,集衆生之力造福後人,總之……”
“總之,你們要記住兩句話,行善之家必有餘慶,行不善之家必有餘殃。”吳道長都受不了老劉頭的囉嗦了,他打斷老劉頭的話,自作主張就給老劉頭來了個言終總結!
老劉頭白了他一眼,略微不滿的輕哼了一聲。
吳道長不以爲意的笑道:“教徒弟回去再教,我那事還沒完呢!”
“哦?後面出事了?徐奎武閨女家遭報應了?”老劉頭不鹹不淡的問道。
吳道長搖頭道:“你說養小鬼這事,當初我也那麼想過,可養鬼本是有違天和的,即便能催發主家,那主家也該付出相應的代價,且鬼通常歹多善少,性情不定,一個弄不好就會噬主,我也認爲日子久了,他家肯定會遭報應。可不想,老煙桿子媳婦家那鬼像,卻是越養越善了!”
“越養越善?此話怎講?”老劉頭一下子來了興趣!
吳道長解釋道:“老煙桿子那兒媳,婚後兩年多,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我應邀去她家喝喜酒。那天我特意帶了羅盤,想試試這兩年多後,那小鬼像的陰氣是不是更重了。”
“去到她家後,一進堂屋我就看到,斜對着門口的風水財位上,擺了一個供桌,供桌的佛龕上供奉的東西,赫然就是那個小鬼像!更讓我出乎預料的是,那小鬼像身上的陰氣,竟不增反減了,因爲陰氣少了的緣故,那鬼像看上去也沒那麼滲人了,就像是個普通的擺件兒。我當時以爲,這小鬼鐵定是因爲出了啥事受了損傷,不行了。”
“可幾年後,老煙桿子的婆娘去世,我去幫忙,再次見到那小鬼像時,我直接驚呆了,你們猜我看到啥了?”
“哎呀,你就別賣關子了,快點兒說吧!”老劉頭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來,急不耐煩的催促他。
吳道長不急不躁道:“她家那供桌還是原來的供桌,可供桌上供的東西,卻換成了一個怪模怪樣的小娃娃,我原以爲那小鬼不靈,被她們丟棄了,又換了一個供像,可那小娃娃也眼生的很,不知是何方神聖。”
“我於是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過去細瞅,這一瞅之下,我倒吸一口涼氣,那小娃娃的面部,竟然還是那個小鬼像的樣子。我細看了半天,小鬼像的臉,跟那小娃娃的身體,契合的嚴絲合縫的,一看就不是後期接上去的!可這到底是咋回事呢?”
“就在我百思不解的時候,老煙桿子進了屋,見我滿臉疑惑的盯着那個像看,他悄悄的告訴我,這就是當年那個小鬼像,這麼些年,它自個兒一點點變成了這個樣子!他還說當年錯怪親家了,這是親家公給請的招財童子,有了它,那比陪嫁五位數的存摺都合適呢!”
說到這裡,吳道長垂目搖頭道:“這事兒真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啊!我五歲跟着師傅學藝,二十歲出師到現在,雖不敢說所學有幾,可見識總還是有一些的,那麼怪異的東西,我卻是聞所未聞啊!”
會自己變化的石像?這確實夠奇怪的。我忍不住問道老劉頭:“爺~你聽說過這樣的事兒嗎?”
老劉頭沉默了半晌,似是在思考,後,蹙眉搖頭道:“從未聽聞!”
一個精彩的故事,留下的卻是一個謎一樣的結局,這給我納悶的啊!
大家都不說話,都在想這事兒。
許久,老何幽幽道:“吳道長,你見到的那個玩意兒,可是有點兒像人蔘?”
老何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那天李威他們去徐奎武家做筆錄時,他那幾個閨女們說,她們所丟失的財物中,有幾個小孩胳膊粗的人蔘,人蔘有手有腳,像電視上的人蔘娃娃。丟失之前,那些人蔘本一直在徐奎武家的佛龕裡,接受供奉的。當時老劉頭還說,老參難尋,他咋能找到那麼多?難道那些老參,根本就是小鬼像變的?
我看向吳道長,吳道長回憶了一番道:“若硬要把它往人蔘上扯,倒也有幾分像,不過人蔘有長臉的嗎?”
老何沒再說啥,畢竟徐奎武家供奉的玩意兒,具體是啥我們都沒見過,人蔘,那也只不過是他那幾個閨女的一面之詞罷了!
沉默着又走了片刻,我們終於到了吳道長家。吳道長住的位置,可真是夠偏的,直接住到村外來了,孤零零的三件瓦房,方圓五百米之內沒有一家住戶。
推開一扇老舊的木門,開了燈,看到吳道長家中擺設的第一眼,恍惚中,我覺得自己一隻腳,已經踏在了陰陽兩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