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冷汗‘滋’就冒了出來,小腹部也是一緊,我差點兒就尿了!
我這屋的窗戶。就是普通的鋁合金窗,下面兩扇可推拉的窗門,上面兩塊固定的玻璃。而這窗戶上的窗簾,也不知道是誰掛的?正他孃的不夠長。只擋住了下面那兩扇窗,上面那兩塊玻璃並沒擋住。我感覺,此刻,那雙眼睛就貼在上面玻璃上往裡瞅。
而那上窗距離地面的間。咋說也有三四米高,肯定不會是人,如果是人爬上去,我總該能聽到點兒響啊,並且窗戶上貼有驅鬼符,雖說我畫的符威力不是很強,可鬼總也不能這麼明目張膽的接近吧,那偷窺我的會是什麼東西?
手心中粘粘糯糯的,握了一把冷汗。
鎮定了片刻,我屏住呼吸,眼睛慢慢的睜開一條縫隙,往窗戶上看去,就見……一抹黑影一閃而沒!
看來我的感覺沒錯,窗戶上真的有東西,不過在我睜開眼睛的瞬間,它走了。
心‘噗通,噗通’的跳,眼睛定格在窗戶上,久久未能移開,那是個啥玩意呢?
過了差不多有一刻鐘,我忽然聽見“吱呀”一聲輕響……是方叔那屋的門開了!
方叔出來了!他要幹啥?是要去廁所,或亦偷屍體?
這一刻,我忽然後悔答應了馮日升的事情。人老了起夜勤,總不能每天夜裡,方叔起來撒泡尿,我都得瞅着他吧。
硬着頭皮下牀,我又貼在門縫上瞅,就見方叔拿着一把手電筒,往外走去。
從門縫裡窺到的情景有限,幾步之後,我就瞅不見方叔的人了。不過我依舊能聽見他的腳步聲,我根據他的腳步聲推斷着,他走過了解剖室,繼續前行,過了解剖室前面就是冷藏室……腳步聲頓住,我幾乎可以肯定,他停在了冷藏室門口!
我想起了馮日升的話,‘他幹別的你甭管,只要看着他別從冷藏室往外倒騰屍體就成。’
受人之託,終人之事。既然答應人家,那就得看好了,可別在我上班第一天,就發生丟屍體事件……如果那樣,我這高薪工作,怕是也保不住了。
這時,只聽冷藏室的方向,傳來了一聲沉沉的悶響聲,看來方叔把冷藏室的門打開了。
我也輕輕的打開門,伸着腦袋往外瞧,走廊裡黑的跟鍋底似得,方叔進了冷藏室後,竟然把門給關上了!
我想了想,也出了門,躡手躡腳的去了中央廳的位置,找了個牆角貓了起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冷藏室的門。
我現在這個位置,即能看到冷藏室的情況,又正對着大門口,待會不管方叔會不會往外倒騰屍體,我都能在第一時間發現,並阻止他!
我苦練了好幾個月的拳法,倒是不怕打不過一個老頭,只是在這種環境中偷窺一個人,那種滋味反倒像黑暗中,有無數雙眼睛同樣在看着我一樣……很詭異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我總忍不住打冷顫!
好在沒過多久,方叔就從冷藏室走了出來,他手中除了那把手電,啥都沒有!
出來後,他用手電四下照了兩圈,然後回自己那屋,關上了門。
我又稍等了片刻,估摸着他睡下了,這才輕手輕腳的回了屋,習慣性看了眼時間,已經凌晨三點多了。
躺在牀上,我自個兒就納悶啊……方叔不偷屍體?那他半夜進冷藏室幹啥?難不成是例行巡邏?還有,他吃的肉是打外面弄來的,那八成不是死人肉啊。會不會是馮日升錯怪了方叔,偷屍體的另有其人啊……
想着,翻來覆去間,窗外已然白,天亮了!
光,像是驅散了我心中所有的雜念,我的眼皮沉了起來。想起馮日升的話,沒工作的時候我可以在屋裡休息,我於是閉上眼睛,踏踏實實的睡了過去。
“砰砰砰,常生,快起來……”
我感覺才睡了沒一會兒,就被一陣劇烈的敲門聲驚醒,伴隨着敲門聲,還有藍玉那丫頭的喊叫聲。
“啥事兒?”
我一骨碌爬起來,緊張的問了一聲,心說不會來屍體了吧,我這還沒做好縫屍的準備呢!
“你醒了?馮館找你呢,讓你馬上去一下,你快點兒。”藍玉催促了幾句,腳步聲漸漸的離開了。
馮日升找我?八成是問我昨晚的監視情況。想着,我下牀胡亂的抹了把臉,就往他的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的門沒關,我站在門口,看着馮日升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屋裡來回的走趟趟,看着他那副火急火燎的樣子,我心下疑惑,莫非出啥事兒了?
我敲了敲門,笑道:“馮館,你找我?”
馮日升聽到我的聲音,腳下一頓,轉身把我拉進屋來,順手關上門,劈頭蓋臉就道:“小常,昨晚你咋監視的人?咋又丟了一具屍體?”
馮日升的話像是晴天裡的霹靂,震得我腦中‘轟轟’響了半天,心中掀起狂瀾,嘴裡低低的,反覆唸叨,“屍體丟了,這怎麼可能?不可能啊……”
“你跟我來!”
說話間,馮日升打開門,拉着我就去了冷藏室!
冷藏室裡溫度很低,我進去之後就打了個寒顫。再看四周都是帶有編號的大櫃子,一個大櫃子上有好幾個抽屜,我想,那些抽屜裡應該就裝着死人吧。
我正想着,就見馮日升拉開了其中一個抽屜,道:“你看,牌子還在,人沒了。”
我看着空落落的冰櫃裡,果然有一個寫有‘零二六女’的小方牌。
昨天我看的培訓資料上說,那些身份不明的屍體,寄存在殯儀館後,都會被標註上編號,與所知的一些身份信息,方便以後查找。建檔以後,還會做一個牌子,掛在死者身上,而這個冰櫃中牌子還在,人卻沒了!
“昨天臨走的時候,我特意檢查了一番,所有的屍體都在,可今天早上我來一看,這具屍體沒了。”馮日升一攤手,滿臉焦慮的說道。
“昨晚沒了?昨晚我可是一晚上沒睡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心中的疑竇,讓我幾乎要喘不過氣來,想起昨晚進來又出去的方叔,難道是他搗的鬼?
我疾步跑去窗邊,掀開厚厚的窗簾,窗戶外面的防盜窗是焊住的,絕對結實!
那屍體去哪兒了?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我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從頭到尾的跟馮日升說了一遍,馮日升聽後蹙眉片刻,最後像是下了決心似得,道:“我去找他問問,你先回屋,回頭我去找你。”
我回了我那屋,而馮日升則敲起了方叔的門,他輕輕的敲了幾下,叫到:“老方,你在休息嗎?我有點事兒找你。”
我很奇怪,馮日升跟方叔說話這語氣,一點都不像一個上司對下屬說話,倒像是一個晚輩跟長輩說話。
“啥事?”半天,屋裡傳來老方不耐煩的聲音,那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像是剛剛醒來。
“還是那事,昨晚你值班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啥異常?”
老方並沒有開門,馮日升站在門外,低聲的問道。
“沒有,昨晚兩點左右,我進去過一次,一切正常。”
老方竟然承認他進去了,這讓我很驚訝,他說的如此坦誠,可能進去真的只是例行檢查,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兩點之後,我可以保證,我連點兒風聲都沒聽見,那屍體是咋丟的?
老方說完那句話,就沒了聲兒。片刻,馮日升推開我這屋的門走了進來。可當他轉身關門,看到我貼在門上的驅鬼符時,臉色驟然大變,一把就把符給我撕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