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大家忙……忙着吧……我老頭子……平生就一喜好,那就是打洞,沒辦法,祖上十八代都是屬老鼠的,多少都會有些積累性的遺傳…………對,你們忙啊!”
“……”招娣一腦門黑線。
眼看着渾身是土的薛大爺,像是首長親臨一樣,擺擺手,若無其事的穿過稻場,主要是那二十幾口人的動作沒變,均都像是提前訓練過一樣的目送着薛大爺離開稻場。
那場景,招娣怎麼就覺得跟着薛大爺這麼裝b的走出所有人視線的那一刻,後背被盯得起了一層白毛呢?
離開稻場上的二十幾號人的視線,薛大爺才停下來,長出了一口氣說道:“他們手裡都拿着“武器”(曬稻子的工具),幸好他們夠冷靜。“
邊說邊走,這小巷子,讓招娣越來越覺得熟悉,招娣一愣,再拐一個彎兒,就道肖伯母家裡啦。
“薛大爺,我們這是要去哪裡?還有四十分鐘,要不然,你就得輸給我二十塊。”招娣說道。
“來,薛大爺我讓你心服口服。”
薛大爺沒正面回答招娣的話,引着招娣就拐進了那她再熟悉不過的衚衕,一冒出來,招娣就愣了。
是肖伯母家,這還不算,肖傑竟然大早就站在那熟悉的黑木門錢,手裡拿着個木盒子,一邊敲門,一邊不耐煩的說道:“開門,爸託我給你帶的東西你也不要了嗎?”
肖傑穿的是便裝,一身運動服將他一米八七的身高襯托的精神抖擻,卻是擡手不停的敲門,這一句話語畢,敲門的動作戛然而止,肖傑突然側目看到了薛大爺和招娣,以及薛大爺的助手,他微微一愣,似乎有些尷尬。
薛大爺不知道在想什麼,摸了摸下巴,直徑走了過去:“肖傑,你確實是個可造之材,竟然這麼快就找到了兇手。”
這句話不光是肖傑愣在當場,就連招娣都目露恐懼的看了一眼黑木門,兇手?誰是兇手?木門後面的女主人嗎?
這是不是有些太造化弄人的意思了?
“薛大爺,你說什麼呢?我休假了。”肖傑同樣蹙眉,這現象讓薛大爺似乎有些想不明白。
正在這時,吱呀一聲,門被人從裡面抽開拴銷,拉開了。
露出的人臉是肖伯母,她雙鬢已有一些銀絲,但是頭髮卻依舊一絲不苟的梳理整齊綁在腦後,挽成一簇髮髻,面容清瘦,身材嬌小挺拔,看到她,讓招娣想起了李清照那句古詩詞句中所寫的——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招娣的感覺似乎來的十分顫抖,難道薛大爺所謂的兇手是她?可是,她又爲什麼這麼做呢?再說,不是說那微型炸彈的化驗結果是出類拔萃的軍事成果嗎?一屆普通村民別說懂了,根本都沒聽說過。
不可能是肖伯母的。
肖伯母踏出門檻,掃了一圈人,他竟然沒有在肖傑,這個自己兒子的臉上多逗留半分的目光,只是一眼認出招娣,淡淡的說:“昨晚上,怎麼沒回來?”
“我……”招娣此刻的心很亂,她甚至在回答這句話的時候,看了一眼薛大爺,因爲很明顯,薛大爺直搗黃龍,找的就是肖夫人,這句家長裡短的關心的話語在這一刻,是那麼的溫馨,又與主題格格不入。
“你們慢慢聊,這個是我父親讓我給你的,我也改回去查案子了~”肖傑插話,將那木盒子遞給這十幾年都只是隔了一扇門卻不曾相見的母親,他方纔全身都在顫抖,就在他看到母親雙鬢銀髮的時候,他的心,和他的身子都在顫抖。
只是,恨意似乎早就在她轉身離去的那一刻生根發芽,此刻,見到母親是他多少年的心願,一旦見到,他才發現,一切都不是他最初想要的模樣,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肖夫人目光一寧,結果那木盒子,似乎很着急的打開來看,一眼看進去,她整個人都要黃了幾下。
木盒子裡面掉出來一枚金屬物品,落在地上,咕嚕嚕滾了幾下,便停止不動。
招娣一看,是一枚彈頭,一枚彈頭對肖夫人的打擊這麼大?來過多次,從未見過這般事態的肖伯母,她總是那般不苟言笑的燒香拜佛,可眼下,成了巨大的反差,可見,她對這東西的震懾力直衝心臟。
“肖伯母~”招娣第一個衝開薛大爺來到肖伯母面前,攙扶住了她。
肖伯母此刻,卻扭頭深深看着遠去的肖傑的背影,摟着肖伯母的招娣,能感覺到她的肩頭都在顫抖。
他們的家事到底發生了什麼,和這顆彈頭又有什麼關係?爲什麼對肖伯母的刺激這麼大?
無意之間,薛大爺很冷靜,因爲可他是個局外者,說白了,他根本不知道肖傑還有個母親,他也不知道他們是母子關係,上前兩步,撿起地上的彈頭,突然就蹙眉。
龍敏也跟着上前,拿過老大雙指捏着的彈頭仔細端詳,她的表情宛若冰霜,但是說的話,讓在場的人都震驚不已。
“這彈頭是從人體挖出來的,上面有血漬,根據血漬沉澱的色澤來看,血細胞早就枯竭,只有血色,這彈頭至少出現在三十年前,也就是說,這彈頭被從人體挖出來的那一刻是三十年前。”
“恩~”薛大爺只是嗯了一聲,走到肖伯母面前笑了笑道:“你有什麼話儘可能的告訴我,如若不然,誰都承擔不了後果。”
肖伯母突然一驚,面色輾轉像是枯萎的野花,落寞下來,招娣心裡那個急,根據薛大爺的說辭,這案子似乎和她有關,又或者是她知道一些內幕。
她看上去冷,但是對自己的兒子其實還是很關心,只是她是那種不喜歡人知道的女子罷了。
她那麼慈愛不是嗎?
“進來坐,這一季夏茶採摘的不少,許多葉尖兒我自己都留下了,嚐嚐味道也好。”
肖伯母突然似乎從緊張變作與往常一般的平靜,龍敏將那彈頭遞給薛大爺,薛大爺拿在手裡把玩,進了這宅院,招娣是最後一個走進去的,回頭看了一眼路口,肖傑根本沒有走,站在那兒垂頭喪氣的抽着煙。
招娣越來越覺得這事情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可是,一邊這麼想,一邊招娣又覺得對薛大爺不抱着懷疑的信心,如今事實證明,薛大爺的苗頭確實落在了肖伯母身上,她一時半刻真的是喘息不過來。
要知道肖伯母在招娣的心裡,那就是平靜,她的身份是警官夫人,可是,自己還穿着村上普通農婦的衣衫,做着普通農村婦人的針線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