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啓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說道,招娣一愣,不會吧?她剛纔翻白眼瞟人的時候,確實是人的表情,包括那個哼字,招娣怎麼就覺得,它以後會學會人說話呢?
回到h市的時候,是後天凌晨。
這一路上,招娣都在等龍敏的消息,她回到了鬼市,將人蟲放在自己休息的房間內,本來好心給它蓋被子,卻沒想到它不領情,直接蹬開,自顧自的竟然趴在窗臺上就那麼掛着,跟掛着曬乾的臘腸一樣睡着了。
招娣的鼻血都快流出來了,它睡覺的樣子跟個蠶繭一樣,全身都縮成一團,分量差不多也就是兩把手握着皮球那麼大的體積,招娣頓時都醉了。
“有沒有找到想要的答案。”
薛辭坐在原來的位置上,喝着自己平時喜歡喝的茶,招娣洗好澡,就知道師傅會問,只是,當招娣一進門的時候,就發現,師傅的頭髮突然白了很多,零零散散的都聚集在雙鬢的位置。
整個人都蒼老了許多,招娣不知道他最近發生了什麼事。
“找到了!”招娣低頭說話。
“你明白師傅爲什麼要讓你把招魂術和引魂術學的精通一些的用意嗎?”
薛辭說道,招娣猛然擡頭,說實話,她什麼都知道,也知道自己是替別人活了十八年,可是,招娣似乎唯一不知道的就是這事了,招魂術和引魂術和自己的命劫關係嗎?
“我最近可能會天天看着你。”薛辭突然說道,那兩鬢白髮似乎一下子消弭了他以前那流痞的性子,薛瘋子這個名號,似乎也消失了。
“怎麼了師傅?”招娣有點驚訝,師傅平日裡不是這樣的。
“我會把畢生所學都交給你,至於你多高的悟性去利用它,師傅不知道,關於你的命劫,還是那句話,全靠你自己。”
薛辭站起身,背對着招娣說着。
招娣突然感覺變得太快,師傅這感覺,會給招娣一種他快要撒手而去的感覺,此刻,正是在交代遺言。
招娣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師傅,您……您怎麼了?”招娣弱弱的問道。
“你是個心思縝密的姑娘,靈覺強大,對外界的所有氣息都能捕捉得到,難道師傅的心思你就不曾想方設法捕捉過嗎?師傅本以爲你知道。”
招娣徹底愣了,她已經聽了玉麟的話,將心神封鎖,爲的也是自保,其實她真的沒有企圖想用心神或者是強大的靈魂去感知自己的師傅,她以爲那是不敬。
“師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招娣問道。
“我一早就知道,那李婆婆就是媛媛……”
招娣一下子覺得屁股下的座椅很硬,很冷,原來師傅什麼都知道,可是,他難道每次見到李婆婆的時候都是裝作不知道?
這又到底爲什麼?
“師傅,你一早就知道我瞞着你嗎?”招娣問道。
“人活着,有目標纔有意義,師傅這段時間在檢討自己,事故終有因果,就和你的命一樣,師傅看的破,也看得透,道家玄學,卻沒有對情字有任何解說。”
“師傅……”招娣喉間有些乾涸,不由自主的喚了一聲師傅,卻沒有話要說。
“呃,她臨終前可有什麼遺言?”薛辭似乎故作鎮定,擡眸看着招娣問道。
“她希望找到她的本命蠱,那本命蠱就是苗寨蠱母蟲,因爲知了的體質覺非常人,有一半的基因受到蠱蟲的影響,找到蠱母蟲,留給知了續命。”
招娣本想說說李婆婆臨終前那雙鬢掛着淚水的遺憾,可是,師傅能面對李婆婆而裝作不認識她,可見,師傅的心思定然是有多顧慮的,說多了,反而讓師傅徒增傷悲,畢竟人死不能復生。
“傣家的野心也真是小看了,這個遺願就讓師傅代爲完成。”薛辭斬釘截鐵的說完,就要起身離開,突然頓住,回頭問道:“那日會場上的面具人這一趟也跟着去了古墓吧,他可有帶什麼值錢的東西回來?”
招娣一愣,師傅這麼一提起,招娣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沒帶。”招娣回憶了一下,他似乎去古墓的目的有兩點,第一點,是考察了一下女屍,第二點,找了趙學明問話,他似乎是有備而來的,好像提早就知道古墓裡頭有這兩樣東西等着他去找。
至於值錢的東西,他確實沒有多看一眼,照這麼推算,他至少知道趙學明的來歷,甚至知道他的身世,知道他因何而在那裡守墓,甚至也知道關於女屍的事情,這樣的一個人,招娣就算是想破腦袋,似乎也想不出來會是誰。
宋賢?招娣突然想到了他,可是,他說雲遊四方,爲了學風水,他已經離開了這片土地,而且,宋賢沒有這麼好的伸手,玉麟?肯定更不可能,也更不可能是師傅,龍敏對趙學明的身世也是不知道的,要不然,她看到趙學明就不會用對付血屍的方式去對付他了。
“不求財……看來,又是個別有用心的年輕人,只是有點不知死活罷了。”薛辭訕訕的冷笑了兩聲,隨後擺擺手說道:“師傅最近不想理會其他事,也不能一輩子都保護你,閒來無事時,去查查那面具人。”
薛辭說的很輕鬆,好像給她一個鍛鍊的機會,可是,招娣越想越覺得今晚師傅的話有一種要撒手而去的感覺,這樣的感覺很不好,讓招娣一整夜都睡不着。
人蟲似乎睡着的時間比醒着的時間長,也不吃東西,怪不得能在揹包裡憋那麼長時間,招娣也是羨慕的不得了。
關了燈,看向窗外,人蟲就倒掛在窗戶上頭,黑影壓根就是一皮球,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個大號的馬蜂窩掛在那兒。
半夜,招娣突然耳中響起了一句話,在古墓裡,那句話是面具人對趙學明說的一句話——我已經將你的母親挪進了xxx解放醫院。
招娣差點一咕嚕抹黑爬起來,她念叨了好幾遍這個醫院的名字,不知道能不能查到趙奶奶在哪個病房,也許從醫院的入院記錄上能查到些關於面具人的線索呢?
天罡微亮,招娣就動身去了那所在的醫院,將人蟲掰開它住在窗戶架子上的手,才把他給拽下來塞進揹包裡,誰知道它竟沒有一絲醒來的跡象,若不是身體微弱的起伏,招娣真以爲它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