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爲童子命,當年那神婆固然是看出來了,怕年歲還小的小龍會害怕,所以,想必並沒有說明原委,那燒掉的紙人就代表着小龍,童子命格的人往往是最後一世享受人間疾苦,早晚會被神靈收了去,那紙人也不過是頂替了小龍,有些東西瞞天過海其實並不是那麼容易,一旦被揭穿,還是會歸根與小龍身上,照片上的影子,就是神婆當年扎出來頂替小龍的替身……”
“只要供奉着他,他便會一直願意頂替小龍的身子,小龍便能相安無事。”
趙爺爺垂眸一邊聽着,一邊想着,老年人的反應和思維敏捷度,早就因爲身體機能的衰退而退化,玉麟根本沒有等趙爺爺回神,便已經大步跨出門檻。
方纔一系列的話,都讓招娣覺得玉麟十分疲倦,好像一點都不想多說半個字。
回去的路上,很寂靜,他的腳步聲音很輕,輕的不着痕跡,如果不是偶爾踩到一隻幹樹枝,幾乎聽不到。
招娣的腦子很亂,她真的還是很想知道他是誰,從古墓到現在,她也突然覺得很累。
腳步不由自主的就慢了下來,他的腳步速度如常,如今,他並沒有像來的時候那樣,會每隔幾步回頭看她一眼,看一眼身後的人可還安全的跟着。
他腳步沒停,卻似乎發現了招娣的腳步慢了,淡淡的說了一句:“我知道你師傅收你爲徒的用意。”
招娣一愣,她突然想起了一句話,他說師傅就是得罪他了,招娣問他爲什麼,他說,收了自己爲徒就是得罪他,難道,師傅所授予的玄學之術招魂術,對他有傷害?
招娣剛想說什麼,他又說了:“但是我不在乎,因爲我也是一個不信命的人,我也是華夏國第一個敢逆天的人。”
轟隆隆!招娣似乎隱約聽到了閃電劃破長空的聲音,道家最講究的是因果,順應天意方可以玄學之術利用世界萬物爲我所用,倘若逆天,那是自毀滅忙。
這個想法似乎有些太誇張,招娣只是想起了宋賢說過的話,在鬼市,他說只有鬼谷門的人替人逆天改命之後,不怕遭天譴的門下,所以,宋賢起初的目的是爲陳纖纖改掉鳳儀之命,所有的賭注都壓在了鬼谷門之上。
當在宋家宅子的時候,他親口承認自己是鬼谷門後生的時候,這代表了什麼?代表了他敢承受,承受鬼谷門流傳於世間的那些逆天事實,承認是鬼谷門,還不如承認自己就是逆天的代表着呢。
“逆天對我這個不懂事的孩子再說,不懂,但是我也不信命,我也會學好本事做一番逆天而爲的舉動,你信嗎?”
招娣挑釁的說道。
“信,不過,玄學之術上可沒有教你怎麼逆天,玄學之術是華夏國道家傳承的精髓流長與世,教的是你怎麼運用天時地利,教的是你如何看待世間萬物存在的價值,又是如何以一種循環進行着不死不滅的生命態度,也要知道,生死之間的定義,有時候看似是死,其實是生,這就如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是一樣的。“
他說完就走了,招娣的心境無法達到靜如止水的境界,但是冥冥之中,招娣有能感受到一系列的萬物生存之道。
簡單點說,水往低處流,這也是萬物水的性質,有水的地方就有生命,細細想來,什麼動物不用喝水呢?
再想象小時候一下雨,螞蟻都成羣結隊的搬家,那時候不懂,現在,招娣似乎明白了什麼叫世間萬物,螞蟻搬家是爲了生存,在人類還沒有發展道有天氣預報的時候,螞蟻搬家就預計是要下雨了,這一點,我感覺三歲孩子都知道。
動物的敏捷,可以說靈覺和感應,比人類要強大許多倍,就如羣鼠出朝,記得小時候見過那麼一個場景,老鼠成羣結幫的洶涌而出,下着雨,就算前面是河,羣鼠都毫不猶豫的掉進去,遊走。
嘰嘰喳喳,老鼠是住在地下打洞的,羣鼠出動,意味着是地震。
暴雨之前,魚兒也會躍出水面,因爲水下氣息比較悶,出來透氣的,這一系列的動物反應都足以證明,比人類的靈覺敏銳多了,這一點,我也覺得一般孩子都知道。
擡眼看去,他已經走了老遠,招娣跟了上去,他邁開一步,招娣走兩步,欲言又止,他又邁開一步,招娣又跟上去兩步終於說了話:“你就不能,讓我多一點了解你嗎?”
他駐步了,因爲他一愣的目光瞳孔,在那一刻收縮了幾分。
低視着她,輕輕啓開不厚不薄的脣說道:“我叫玉麟,我活了很久,久的有點不耐煩,我是鬼谷門的人……你還想知道什麼?”
招娣喘息了一口氣迎上他低視自己的目光,他的目光很平靜,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這林子里根本沒有光線,可是,他的眸子還是如同水洗過的墨玉那樣明亮清澈。
“我……我想知道……”招娣不敢看他,垂暮,因爲她還記得上次不小心提到他妻子的時候,他那一對野獸一般的目光。
“如果你還想知道有關你命劫的事情,先提醒你,沒人敢說,至於我……”
招娣再一次擡頭,她知道,關於自己命劫的事情,連師傅都不願意多說幾句,她只只知道自己有命劫,誰都不曾說過,即便是知道,招娣甚至還知道,師伯也知道,但是,他也不曾說過。
她仰頭看着玉麟,呼吸均勻等着他的後話,可是,他卻沒有說下去。
“我在你生命力是什麼角色?”招娣又問道,因爲看到他又要走。
他再一次頓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招娣總覺得他每次說道重點的時候都不喜歡回頭直視問話者目光的原因一定是怕別人看到了他躲閃的目光,或者是其他的一種目光。
“最重要的人。”
這五個字不鹹不淡,不輕不重,宛若清風拂面,招娣卻石化了好幾秒,腦子也空白了好久,像是被閃電劈了腦袋一樣,或許,是被大鐵門夾了一下。
最重要的人?
不該是他的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