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她是從小就認識的,而且是我父親在她還沒出生之前,就上門向宋家提親,爺爺是個好面子的人,平日裡也比較注重修身養性,我想,你和你的師傅來之前都已經對我宋家瞭如指掌,以至於連京都藏古界,風水世家,都瞭解的差不多了吧……”
宋賢這番話說的有點跳躍性極大,前一句說的是他爺爺在女方還未出生之前,接受了女方上門提親的事情,但是,這是什麼年代了?還有指腹爲婚這句話?也就是說,宋賢畜生之後,也就是小時候,懵懵懂懂的時候,女方還沒出生,就被定下了婚約。
中間這一句話又跳躍到了他的父親,後面又扯到了招娣與師傅早有預謀上面,三個意思一句話講出來,沒有一句話是完整的,都是有頭沒尾。
招娣蹙眉,瞭解到了的也只不過是京都三大風水世家,李家敗落,只剩下陳家和宋家而已,宋家卻居於首位罷了,其他的,招娣確實都不知道,再說,這些又不是秘密,整個京都城誰不知道?
宋家客廳
“聽說宋家有一門婚事,可謂是京都風水世家各個都眼紅的婚事,兒媳婦兒呢?”
喝着茶,薛大爺將破爛的方口北京布鞋盤在了另一條腿的膝蓋上,時不時把鞋子脫下來,摳一下沒穿襪子的腳趾頭,時不時聞聞,隨後在自己身上隨便蹭兩下手,捏着那上等的紫砂壺茶杯喝一口,砸吧砸吧嘴。
此刻的宋興凱似乎已經習慣了這老頭兒的無拘無束,只是,他心態再平和,也在藏古界混了這麼多年,雖然是風水之家,倒是摸過的古董比路過的人還多,他這一輩子總結出來的話只有一句——寶易鑑,人難辨。
“這個……實不相瞞,兒媳尚未過門因一場意外早就不在人世間,只是,薛老弟,無事不登三寶殿,再說,京都離H市,恐怕不是彈指間便能抵達,都是老一輩兒的人了,就別學年輕人繞彎子了,有什麼事不妨直說。”
宋興凱承認和這老頭兒毫不下去,他一項注重修身養性,性子早就像是山坡滾下的石子,磨去了棱角,但是,他還不至於陪着這老頭兒不分時日的圓滑油膩下去。
花園
“那古墓裡面的女屍就是你指腹爲婚的妻子?”
招娣問道。
“嗯,十幾年前,我還年輕氣盛,不務正業,反正就覺得自家祖上資產豐厚,就連京都市市長也得禮讓三分,但是我父親不是那種靠着富貴就仗勢欺人的人,政府每年對指定農村籌辦拆遷,爸爸都會挪用家裡一大筆的私有資金去贊助政府,所以,他是個德高望重的父親,正因爲如此,我年輕的時候,也比較囂張跋扈。”
“她一出生脖子上就長了一條類似於蜈蚣的胎記,一直從左臉耳根處,蔓延道頸部,而且左眉中生有斷眉痣,有斷子絕孫,斷財,斷命之相,那時候,我不明白父親爲什麼還是執意讓我娶她,她八歲那年,跟我屁股後面上山捉蟈蟈,不小心跌倒,竟被一撮幹樹枝扎破了左眼球,從那以後,她就沒出過門。”
“直到有一天,我讀高中,那年十七,她突然出現在我學校門口的時候,帶了一頂太陽帽,帽檐深深的扣下,只能看到她的下巴,我出門看到她的時候,差一點都想不起來她是誰,當她擡頭的時候,我被同學取笑,全校的人都知道,我有個指腹爲婚的醜媳婦,將來,要關在家裡不要出來嚇人才好……”
“父親那會兒還是執意讓我讀完了高中就不要念書了,回家結婚,就因爲不想結婚,不想娶她,所以,我才一股腦兒的拼了命的讀書,一朝一夕,我便考上了考古專科學院,專業研究鑑寶……”
“有一陣子,宋家因爲一尊元朝出土的玉佛像而吃了虧,玉佛像在寄放宋家的號召考藏古界的前輩前來堅定價值的時候,佛頭被人偷了,因此,宋家曾在十幾年前敗落過一陣子,也不知道那醜丫頭用了什麼手段,竟然三天破了案子,還找回了佛頭,那時候,我確實有幾天對她刮目相看,但是,她似乎已經感受到我對她敬而遠之,竟連一句話都沒說,就回家了……”
“我當時以爲,肯定是她偷了佛頭,故意擺了宋家一道,讓爸爸對她的容貌避之不提,竟是誇她的好,因爲當時陳家已經無後,我也懷疑,陳家是想利用她女兒嫁入宋家鞏固陳家在風水世家的地位,所以,我更討厭那個女人了。”
“等等,你說的那位姑娘是陳家的姑娘?”招娣打斷了宋賢斷斷續續,淡淡的講述,宋賢側目看了一眼招娣說:“恩,陳家無男丁,陳家管事兒的就是陳一程,早年便死了兒子,留下妻兒寡母,那孩子還在孃胎裡,陳一程便已經打算了好一切。”
“你的意思是說,陳一程的兒子死了?留下了遺腹子?而那陳家唯一的血脈就在陳家媳婦肚子裡?”
招娣怎麼覺得這個故事,不對,是宋賢所講述的這段往事那麼熟悉呢?
宋賢一愣,招娣問的問題似乎偏離了中心,自己明明實在講述自己的過往,爲何她會注重的詢問關於那遺腹子的事情?
“你……認識陳家的人?”
招娣搖搖頭,她擡眸之際,竟然發現宋賢的雙眼閃過一絲遲疑和鋒芒,似乎想看清招娣心裡到底想什麼,招娣不喜歡這樣的眼神,她可能這輩子只對那個眼神有着無法移開的好感。
那眼神目空一切,淡如止水,世界在繁華,都無法燃燒他眼中的火熱,世界再瘋狂,都無法打亂他眼中的靜溺,是他,玉麟。
“後來呢?她是怎麼死的?讓你不惜十幾年的時間去救她?”
招娣問道。
“宋家是風水世家,不是相師,也不是玄字脈的傳人,只懂得看風水和改善風水,不懂得改命,她的命註定太強,強到她自己扛不住,在我懷疑她是偷佛頭的人時,正在切入調查,希望找出證據在父親面前證明那個女人是個有企圖的女人,她的企圖無非是想嫁進宋家,在調查的過程中,她一直都保持沉默,直到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