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你說着裡面有鬼叫,這倒黴事情我也勉強認了,說實話我也做好這方面的準備了。但是現在裡面有東西在喘氣?!
這也太離奇了,三千年下來了,沒吃沒喝沒空氣,什麼東西能活這麼久?我說話都結巴了,說,“你有沒有搞錯?聽仔細點。”
他臉一會綠一會兒白的,“我他孃的也說不準,你不信你自己過來聽聽。”
我稍微猶豫了一下,咬着牙也把耳朵貼了上去,果然,沒過幾秒這裡面就傳來一聲悠長的呼吸聲。操,就照這個呼吸長度來看,裡面這位八成練過氣功!
這一下我跟少爺都有些傻眼了,過了好一會兒少爺才問我接下來怎麼辦?
我哪兒知道去?反正就現在這情況來看,一時半會兒我倆是不敢有什麼別的動作了。我就問少爺,“以前下斗的時候遇到過這種類似的情況麼?”我想如果有類似情況發生的話,應該就會有一套應對的辦法。
少爺激烈的擺頭,“怎麼可能,不是跟你說過麼,我挺多隻算一個業餘倒斗的。糉子我倒是見過二回。可糉子在厲害它也不會喘氣啊,這喘氣的東西,只能是活得吧?”
我搖搖頭,“一般來講,當然是要活的。可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我也說不準了,現在不管怎麼說,那張禿頭的一句話算說對了,這東西的確是邪門。”
少爺勉強笑道,“你不會真信張禿頭說的吧?那也太扯了,你說這具哨子棺是周天子命人鑄造的,這個我信。因爲當時整個華夏除了他,沒人再有能力鑄造了。可封印妖怪什麼的,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我估計還是古代那一套神秘學,忽悠人用的。”
我心裡隱隱有個擔憂,這事情越離奇,我忽然就覺得少爺的小命好像還真是危險了。只要一想到商末周處那個羣魔亂舞的年代,就渾身發寒。
這裡還有一個很有意思的情況給大家說一下,那就是中國的古玩,只要一牽扯到商末周初,像我們這些古董販子碰都不敢碰上一下。秦朝已經是我們能夠接觸到的極限了。表面上的原因大家都說是害怕雷子,可事實上連我們自己都說不清楚,總之這就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定!
最後我說道,“不管怎麼說,先切個口子出來。這麼一陣子,也沒見警衛過來,我猜八成是不敢來了。咱們速戰速決。”
少爺其實都有點想要放棄了,被我這麼一說,也只好咬着牙硬挺下去。我們先是把氣割槍打開,蔚藍色的火焰和強烈的熱浪總算讓我兩稍拾了點信心,這時候說不怕都是放屁,問題是怕又怎麼樣,怕還不是要幹?
緊接着我們就開始了瘋狂的破壞工作,說實話這簡直都可以用喪盡天良來形容了,我這輩子都沒有想過我會做出如此瘋狂的事情來。我甚至覺得這個時候就算忽然衝進來幾名武警,不分青紅皁白就把我斃了,我都沒臉喊冤。
少爺肯定跟我是同樣的想法,他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拿氣割的手一直在抖,我也比他好不了多少,渾身都在打擺子。
青銅的熔點其實非常的低,遠比現在的鋼筋鐵條容易切多了,沒多久少爺就在哨子棺青銅壁上切出了一個直徑大概一米的園形切口,然後少爺吞了了吞口水,拿氣割槍槍屁股一砸,“啪”的一聲,粘在上面的一塊青銅就給他砸了下去。
一股冷風就從裡面倒灌了出來,四周的溫度陡然就涼了很多。原來這裡面果然是空心的。
少爺罵了一聲,趕緊拉了我一把,我被他拉到稍遠一點的地方,就問他,“幹什麼?”
少爺低聲道,“棺材裡面的空氣大多都有問題,聞多了容易傷着心肺,等空氣流動一會兒咱們在過去。”
我知道這肯定又是盜墓賊的那一套,也不想反駁他,就拿起礦燈往破洞裡面照,這一照好像真給我照出個什麼東西來,我仔細一看,臉立刻就白了。少爺幾乎和我同時發現這個玩意兒,情不自禁的操了一聲。
那裡面躺着的,好像是個人,渾身被一些黑色的碎屑掩蓋,大部分皮膚赤露,遠遠就能看出,這傢伙身材非常高大。但不知道爲什麼,哨子棺裡面的空氣好像非常混沌,光線照進去就模糊了,我們只能看個大概。
我嚥了口唾沫,問少爺,“這......這玩意兒難道是糉子?”我天天聽他們說糉子,可親眼見到也還是頭一回。
少爺搖搖頭,從牙縫裡憋出個“不知道”。
一下子,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好了,等了半天也不見屍體有什麼動靜,少爺就說,“好像沒什麼問題,你給我照着,我摸過去看看。”他說着摸出黑驢蹄子夾到掖窩裡,縮手縮腳的摸了過去,我把礦燈舉高,竭盡全力能讓他看個清楚。那知道這傢伙過去就瞄了一下,連滾帶爬就退了回來。結結巴巴的對我喊,“操操操,活.....活的。”
“什麼活的?”我大怒,“你他孃的有工夫的時候能不能學學語文,把話說清楚有那麼難麼?”
他根本不搭理我,兩隻眼睛瞪得滾圓,一個勁得喘粗氣。我看他一時半會是廢掉了,只好操了一聲,自己摸過看。
我走近一看,立刻就呆住了,只見那屍體的胸口竟然還在不停地起伏,呼吸聲現在聽來非常明顯。
我一下子幾乎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立刻往後退了好幾步,全身的肌肉繃緊,生怕這屍體會突然間站起來撲過來咬我,輕聲問,“這屍體怎麼會喘氣?不對,會喘氣的還能叫屍體麼?”
少爺說,“我哪知道去?這他娘聽都沒聽說過的事情,西周棺材裡有個活死人,你說他要是個千年烏龜王八我也都認了。”
“那怎麼辦?”這年頭也不知道怎麼搞的,什麼妖魔鬼怪都往出躥,我腦子是徹底不夠用了。
少爺想了一下,“不然我們先把他拖出來?”
我臉都白了,連連搖頭,不同意,“不成不成,你看他那塊頭,都快趕上姚明瞭,他萬一起來咬我怎麼辦?”
少爺胸有成竹道,“放心吧,糉子起屍都在開棺的一瞬間,而且在只要空氣一流通,在厲害的起屍也必定會再次匐屍,他要是不動就永遠不會動了。”
我懷疑道,“你怎麼知道?”
少爺白了我一眼,“老大,這是常識!”
我心說這哪兒聽來的常識?我怎麼就不知道了。當然心裡再怎麼不樂意,也不能這麼耗着,只好勉強同意的少爺的說法。我把礦燈放在一個固定的位置,少爺就從包裹裡拿出雙膠皮手套讓我戴上,說是爲了防止屍毒。我跟少爺剛摸過去,那具屍體忽然好像動了一下,我以爲自己眼花了,剛想問少爺看見了沒有,誰知道還沒問出口,那具屍體猛然間就坐了起來。
這給我嚇的,我一個趔趄,後腦勺就先碰了地,痛得我險些暈了過去,這時候也顧不得疼痛了,連滾帶爬的就罵道,“你他娘常識錯了。現在怎麼辦?”
少爺這時候讓我刮目相看了一回,就見他身子一個驢打滾就滾到那具屍體面前,擡手就想把黑驢蹄子塞對方嘴裡去。
正當這個緊要關頭,我忽然就聽見一個“嗖”的聲音,好像是暗器發出的破風聲,然後幾乎是下一個瞬間,少爺在前面就忽然慘叫一聲,我看在捂住右手,黑驢蹄子也掉地下了,好像是給什麼東西砸了一下。
我頓時就慌了,不明白怎麼了。剛想爬起來,身後忽然傳了一個熟悉但絕對陌生的聲音,“讓開。”
我回頭一看,只見身後黑暗處忽然走出來一個人影,霍然是中午那名年輕人,還是一身筆挺的西裝,左手還保持一個丟暗器的動作。一如既往的表情冷淡,他看了我一眼,從我身前繞了過去,然後低頭看着少爺,淡淡的又說了句,“讓開。”
少爺爬起來,我在纔看清楚,他手上有一大塊紅印子,皮都破了。看樣子應該是被石頭之類的東西打了一下,不用問,罪魁禍首肯定是那個年輕人。
這一下他差點沒氣死,他那個脾氣,這時候天王老子來了都不管用,怎麼可能給他面子,跳起來就大罵道,“操,你他媽剛纔幹什麼!”
年輕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但是不發一言。不過看錶情就能看明白,這傢伙好像是不屑說話。
少爺又一次被鄙視,頓時就大怒,挽起袖子就要拼命,我趕緊衝上去把他抱住,他使勁的掙扎,那力氣我幾乎都要抱不住了,就在他耳邊輕聲道,“操,你給老子安靜點!要報仇也不急於一時,再說,你打得過他麼?”
少爺聽我這麼一說,人就愣了一下,最後強忍着一口怒氣,憤然地坐到地上,誰知道這一下子不知道坐到什麼尖東西上,人“哎呦”一聲又叫了起來。
我不再理他,轉頭去看年輕人,卻發覺年輕人根本就沒在理我們,而是用着一種非常悲涼的眼神,盯着眼前的那具坐直了的高大屍體,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跪了下去,良久,他對這屍體忽然說了一句讓我們毛骨悚然的話來。
“王,您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