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影子鬼鬼祟祟,簡直像個賊一樣。不過這裡顯然沒什麼可偷的,總不至於這傢伙是過來偷木頭的。
所有人都臉色鐵青,大氣都不敢喘!我們眼睜睜的看着這這傢伙繞了過去,然後在大樹後發出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聲音不止,但人似乎停了下來。
奎剛就做了個別動的手勢,然後側過身子,小心翼翼得去往下看。他那個位置剛好,彎下去就可以看見,我們則是需要移動,現在那影子好像是沒有發現我們,所以能不動的話,儘量還是不要引起他的注意。
他看了幾眼,轉瞬擡起頭來,眼神變得有幾分迷惑。但他擡起頭來之後,既不說話,也不發表任何意見,人就傻在哪裡了。
胖子等了幾秒,就有些不耐煩,用脣語一字一字道,“看見沒有,他孃的是人是鬼?”
奎剛搖搖頭,好半響才用脣語回道,“我不知道......我,好像是個怪物,不是人不是鬼!”
“不是人不是鬼?”胖子問,“那是什麼?你確定?”
那奎剛繼續搖頭,“不知道,我再看看。”說着他又側過身子,勾頭去看。
然而這一次,他反應很大,人只看了一眼,差點跳起來,也不用脣語了,而是破口大罵,“我操,真的是隻怪物!一半腦袋是人,一半腦袋是骷髏。”說完瞬間抽出一把折刀出來。
這刀叫“短吻鱷”,是戈博系列的叢林戰砍刀,貌似是老美那邊野戰部隊習慣用的東西。這個不是我準備的,市面上買不到,是他自己帶來的。因爲是他的常用武器,他把這玩意抽出來,顯然是受到了極度驚嚇後的自然反應,
然而他這麼忽然叫出來,我他娘想阻止都來不及。然後幾乎是下一瞬間,樹下的那個悉悉索索的聲音瞬間就沒有了,馬上鬼一樣的寂靜,顯然是發現我們了。
我心裡哀嘆一聲,知道反正藏不住了,索性也動了動身子,彎腰去看。
這一下就給我看到了,樹下的確是站着一個人形怪物,大致還是人的摸樣,就是臉部十分詭異,大概從鼻子部分開始,左半邊臉骷髏頭,腐爛的相當徹底,雪白的顏色,一絲肉都沒有。右一半還是肉臉,面無表情。整張臉湊起來,無以倫比的詭異,但無論是那邊臉上,都有一隻綠油油的眼睛,我看着他的同時,他也歪着頭,在往上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湊巧,總之我看它的時候,它兩隻綠油油的眼睛,正死死的盯住我。
我身子瞬間就硬掉了,人還沒反應過來,然而這個時候又一個突發情況徹底把我思緒打亂了。
我人呆立的當口兒,林子裡極唐突的傳來幾個破風聲,一開始我們還沒明白這是什麼聲音,等到我們腳下這顆大樹忽然傳出“砰砰砰”的聲音之後,我才意識到,這他娘是弓箭的聲音!
那箭矢根本就不知道是從那裡射出來的,也不知道本來目標就不是我們,還是射歪了,總之幾乎是我們聽到聲音的同時,三支箭矢分別就把樹下的那怪物釘住了!甚至有一根,直接就是從胸前穿透進去的。
但他似乎沒有死絕,掙扎了幾下,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連一絲痛苦都沒有,幾下就把插在身上的箭矢拔掉了。這個過程我們連血都沒看見一滴,之後他往樹上看了兩眼,就開始爬樹。
情況一下子就升級了,我當時腦袋裡空白了一下,完全沒明白怎麼回事。但潛意識裡,居然還凝神聽了一下,就發現四周的叢林裡,隱約有極端輕微的悉悉索索的聲音傳過來,四面八方都有。似乎正有大部隊朝我們逼過來。
我們渾身僵硬起來,胖子轉頭看着四周,四面八方全是聲音,幾乎沒有任何時間考慮,胖子就大叫一聲,“我操,給包餃子了!”一邊就舉起獵槍。
媚兒忽然說,“太多了,沒辦法硬拼。”
胖子問,“那怎麼辦?”
媚兒頓了頓,馬上就說,“跑!”說完這女人連眼神都變了,原本那種千嬌百媚的神情,一絲都看不到,此時此刻冷靜非常。
這一次幾個人壓根就沒問我,顯然這種危機時刻,這幫人的本性就暴露了,胖子就不說了,他大概是潛意識裡對我有些鄙視,畢竟我這點經驗,大概在胖子心裡,連菜鳥都算不上。這種危機時刻我的意見他多半覺得不重要。
至於另外一幫人,顯然也是相信自己的經驗。這讓我意識到,之前做的一切多麼重要,如果我要真得毫無保留的話,八成還沒到地方,就真被他們滅口也說不定。
胖子看看我,又看看四周,人猶豫了一下,但是這個時候,忽然又是幾跟箭矢射過來,這下直接射到胖子腳下,幾乎差點就射到他腳了。他人險些沒跳起來,這下不猶豫了,抓起來揹包就從樹上翻下去。
我們直接就是從樹上滑下去的,屁股重重的摔在地上,也感覺不到疼,人爬起來就跑。那是完全發瘋似的跑,什麼都不管,什麼也不看,鋒利的荊棘劃過我的皮也不知道,身後的聲音一直如影隨形,而且不斷的有破風聲傳來,好在,一直沒有射中我們。
咬牙一路跑出去大概有一公里路樣子,實在是跑不動了,我們才停下來,立即蹲入草叢裡,喘着氣去聽周圍的聲音。出乎我意料的是,後面的追逐聲沒有了。
我有點不太相信,心說怎麼這樣就跑掉了?感覺有些不太現實,不過着多少讓我們鬆了口氣,雖然寂靜如死的森林,也並不是那麼正常。
“媽的,好象沒追來!”胖子邊喘氣邊道,“他孃的剛剛那是什麼東西?怎麼還會射箭?”
“不知道,看樣子有點像糉子。”老七接了一句,馬上又說,“不過糉子不會爬樹,更不會射箭。”
“廢話,那絕對不是糉子。”奎剛臉色慘白地搖了搖頭,說,“是糉子我早劈死它了。”
的確,與其說是糉子,倒不如說那傢伙像只鬼,和昨天晚上的陰兵,根本就不一樣。那陰兵在這麼着,至少還有個人樣,它倒好,半人半鬼。是不是陰兵我們也不知道,反正是沒辦法確定。
這個時候胖子站起來就說,“別停下,繼續跑,爭取跑遠一點。”我知道胖子說的沒錯,於是一邊牛喘一邊咬牙站起來,胖子就讓海盜確定下方向,然後立即推着我們繼續跑。
我看了看身後的黑暗,心裡想着那些鬼影般的傢伙,跟我們昨天看見的居然不太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後面的傢伙都是這個樣子,不由毛骨悚然,我們不敢再停下來,走更加急和警惕,幾乎一有什麼風吹草動馬上加快速度,這麼一來體力消耗就成倍的增加,之前高強度的消耗顯然沒有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完全恢復,休息完之後的那點輕鬆感早就在剛纔崩潰了,走的極度艱辛。胖子喘的像風箱一樣,我幾乎就是跟着這聲音往前走的。
這時候我心裡多少還有點欣慰,因爲以往的經歷,每次有什麼動靜之後總遇到一些倒黴的事情,這一次竟然能繞過去,感覺好像是運氣有所好轉,這是以前從來沒有的事情。
然而,走着走着,我忽然又隱隱約約聽到我們前方的林子裡,又響起了那種悉悉索索的聲音,居然跑到我們前面去了!
聲音斷斷續續,猶如無數鬼魅在竊竊私語一般。我們全部僵在了那裡,胖子立即示意我們蹲下隱蔽,我累的實在不行,幾乎崩潰,胖子喘着就森然道,“我操,海盜你帶了什麼路,怎麼繞回來了?
海盜看了看四周,臉逐漸扭曲了起來,說,“不對,我們沒繞回來。”
我們向四周張望,確實看不出一點似曾相識的跡象,四周的林子很陌生,應該是第一次過來。只不過剛剛聲音明明在我們身後,我們一直往前跑,中途也沒有轉彎,它們怎麼可能繞到前面去了?!
我還沒想明白,那奎剛放佛恍然大悟般的“操”了一聲,臉色變得鐵青,然後說,“他孃的,我知道了,它們沒追我們,它們在包抄我們!”
“包抄!這不是部隊的路數麼?”我冷汗“刷”就下來了,“怎麼陰兵還會這個?他孃的它們去哪兒學的?”
“不會錯!”奎剛說,“我在部隊裡經常接受這種訓練,現在的情況只有這一個可能,不然沒有解釋了。”
我一時不太相信,畢竟那陰兵怪物什麼的也就罷了,連包抄都會那實在太可怕的,簡直看不到一點活路。
聽得前方的動靜,聲音似乎正在逐漸靠攏,匯聚成一團。但是周圍的樹冠都靜止着猶如凝固了一樣,沒有絲毫動靜。這聲音就好比是一股無形的邪氣在朝我們逼過來,偏偏我們有看不見。一瞬間我的汗毛都立了起來,也沒功夫考慮他們去哪兒學的這個問題了。人了頓了頓,就問,“他們包抄我們,我們怎麼辦?”
奎剛想了想,說,“現在敵暗我明,我們不知道前面會遇到什麼,所以如果突襲的話,可能十分危險。還有我們可以繼續跑,打游擊這個我也會,倒是可以繼續陪他們繞一下。具體頭兒你來決定。”
說完所有人都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