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真可謂刻骨銘心。
僅僅一個照面,僅剩不多的幾個規則,就徹底被搗爛,連慘叫都沒來及就化爲灰燼。
天道之主的慘叫聲,猶如重疊的尾音,一直不曾消散,這裡面就屬他的身軀最大,也就成爲了怪物們關注的焦點。
不管他怎麼變幻姿態,怎麼躲避,伴隨着他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他的身軀猶如星星點點的星光,閃爍着,從他越變越小的身體上崩潰出去,眨眼消失無蹤。
無窮無盡的觸鬚,透過天道之主的身體,拍打向我們,讓我都快急瘋了,偏偏腦海裡的長生小溪在這一刻又耗幹殆盡,就連一道長生門都施展不出來,更讓我生氣的是,身畔的小夥伴彷彿都傻了,一個個眼睜睜的看着怪物的觸鬚掃過來,不躲避也不反抗,就那麼眼睜睜的看着。
龍一突然一聲大吼,接着一道金光從他的身後化爲一道巨大的虛影,以一種鋪天蓋地的姿勢鎖住了無數怪物的觸鬚,接着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爆炸聲,這恐怖的爆炸餘波終於掀翻了所有人,大家狼狽的猶如滾地葫蘆般四散分開後,終於懂得反抗了。
再看龍一,整個身體差點爆開,渾身淌血,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顯然剛纔哪一下含恨出手,他用了隱匿的可怕力量。
最後一道長生門,終於在間不容髮的間隙,從龍一的身旁閃現,接着我從門裡一伸手,就把他拽了過來,分秒之間,他剛剛消失的地方,就被無數怪物的觸鬚淹沒。
胖子這會正罵咧咧的攻擊着,聽他的意思,剛剛他們好像又中招了,那種麻痹感差點要了他們的命,萬幸龍一的犧牲,終於挽救了大夥的性命。
這時候,秦廣王從我手中接過龍一,接着一抹額頭,一道黑光閃過,眨眼間鑽入奄奄一息的龍一身體裡,瞬間,這道黑光蔓延開來,讓龍一的渾身上下,密佈死氣。
這讓我一愣,急忙擡頭,才聽秦廣王解釋道“沒辦法,不用東西堵住他體內鬱積的死氣,他一秒都活不下去。”
我正疑惑,果然見到龍一好像恢復了些許,正在秦廣王懷裡衝我點頭,還勉強擠出了一個笑臉。
這小子,雖然剛見幾面,但是已經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對於他的捨命付出,我現在只剩下深深的感激。
終於,在喜幽蓮跟劉老五火力全開後,勉強我們穩住了陣型,沒有給怪物們攻破,但是這種穩住也只是暫時的,隨着遠處無數個怪物已經隱約露頭,我就知道,這一次生死一戰,怕是完全躲不過去了。
大蛇女,胖子已經完全撐不住了,要不是劉老五跟喜幽蓮照顧他們,恐怕現在他們已經掛彩,萬幸秦廣王這個老江湖雖然本事不怎麼樣,但是救人跑路還是挺地道的,儘管他身上還揹着一個,但是絲毫不妨礙他救人那利落的身影。
像是一隻巨大的土撥鼠,滋遛滋遛的,從無數怪物觸鬚中穿過,而且面不改色。
真讓人佩服。
接着撐不下去的是劉老五,他的攻擊越來越慢,他的身形也越來越遲緩,終於,在一次怪物觸鬚的拼死攻擊中,他受了傷,而且傷勢頗重。
該死的,我的長生念力徹底耗盡後,我總覺得我就像是個拖油瓶,而且看着自己的女人、朋友、夥伴正拼死抵抗,自己卻毫無作爲,我恨死了這樣的感覺。
可是腦海裡依舊空落落的,基因殘頁也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更讓人生氣的是,念力消失後,我的福報也徹底消失一空,讓我整個人的感覺十分不好。
“接着,這一次就看你的了。”半空中的天道之主突然一聲大吼,緊跟着一道光瞬間繞過無數的觸鬚,從我額頭的正中央一閃而入後,我的腦海瞬間就像被潑了熱油,炸開了一般。
竟然是長生念力?
剛產生這樣的念頭,我就“啊……”的大聲慘叫出聲,實在太疼了。緊跟着,消失的長生念力,就像被鬆開了閘門的洪水,鋪天蓋地的從我乾涸的長生小溪中飛奔而出,無數道長生門,從我的四面八方,徹底涌出去。
怪物們瘋了,彷彿感受到無數長生門裡醞釀的死亡力量,它們瘋狂的飛撲向我,就連死亡的同伴都不管不顧,它們就這樣踩着同伴的身軀,瘋狂的前赴後繼的衝上來。
胖子,倒下了。
大蛇女,倒下了。
劉老五,倒下了。
秦廣王跟龍一,倒下了。
天道之主,倒下了。
最終的最終,就連喜幽蓮都苦笑一聲,渾身冒出一股股強烈的光芒後,同樣倒下了。
喜幽蓮最後的強烈光芒,終於完成了我最強的一擊,在我狂暴的怒吼聲中,一道道長生門打開了,從裡面響徹無盡虛空的,竟然是一種我從未聽過的佛偈聲。
像是“唵、嘛、呢、叭、咪、吽”的六字大明咒完全融合的一個音節,又像是完全自我開創的一個全信的攻擊模式,總之,當這個聲音,猶如一陣無比可怕又強烈的颶風,四散刮向天際盡頭的時候,夾雜其中的,是無盡怪物的屍體,以及翻卷上天的滔天血浪。
“嘎嘣嘣……”
就彷彿天際都承受不了這麼可怕的聲音,就彷彿整個世界都在崩塌,都在顫抖,終於,一抹微光,從天際盡頭無盡支離破碎的邊際,悄然的露出了頭。
微光中,我隱約看到了一張張震驚至極的臉,那些臉孔我是那麼的熟悉,有賈無心的、有張慕玲的,還有亞瑟王的……
一張張讓我仇恨的臉,呆滯的望着我,都忘記了反抗。
他們的正中央,躺着一副巨大的水晶棺材,水晶棺材的旁邊,六個一模一樣的爺爺,正眼神複雜的看着我,水晶棺材裡,隱約還可以聽到憤怒的咆哮聲。
接着,一個巨大的虛影,突然從微光中一閃,接着,無盡狂暴而又洶涌的咆哮聲,猶如開閘猛虎般,又一次衝向了我。
那情形,就彷彿不死不休的大戰,纔剛剛開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