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因爲……爸爸媽媽都是這樣保護我的！”小傢伙的口齒有些微的模糊，加上口音的特殊，於是更顯得可愛。
阮爸阮媽雖然做法偏激，但是都比較注意，不讓阮阮知道真實的情況。
不知道是爲了維護父母的形象，還是不想讓這些複雜的事情，煩擾了阮阮的內心。
而且，對於認知懵懂的阮阮，大家的選擇出乎意料的一致。
程陌薰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緊張，她抿了一下嘴巴，繼續問道：“那你知道，什麼東西會嚇到你嗎？”
“啊呀！”阮阮突然驚呼出聲，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用兩隻有些胖乎乎的小手，捂住了嘴巴。
“這是什麼意思呀？”程陌薰心血來潮的跟着照做，也捂住了嘴巴。
“說錯啦！”阮阮的表情有些懊惱，她放下手，似乎開始做激烈的思想鬥爭。
半分鐘後，她突然像是小大人一般，雙手掐腰、特別大義凜然的說道：“我不告訴你！”
“不告訴我什麼？”程陌薰忍住笑意，努力裝作認真的問道。
本來有些緊張的心情，因爲小傢伙的這副模樣，頓時輕鬆了不少。
“就是……就是……”畢竟年齡還小，遇上某些問題很容易就卡殼。
阮阮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硬生生的憋出來一句：“就是不告訴你啦！”
程陌薰終於沒忍住，輕笑出聲。
她擡手輕輕地颳了一下阮阮的鼻尖：“小氣哦，不告訴我就算了，反正小孩子沒什麼秘密的。”
“怎麼沒有！”不料，阮阮當真反駁了起來：“我知道大秘密哦！”
程陌薰一臉狐疑的望着她。
“真的，超級大的秘密！”爲了輔助語氣，阮阮張開雙臂努力劃了個半圓。
“我不信！”程陌薰注意到，梨花精似乎扭頭朝這邊看了一眼。
“那、那我告訴你……”阮阮突然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她往前跨了一步，踮起腳尖湊到程陌薰的耳邊：“你不要說出去！”
“好。”程陌薰笑眯眯的點頭應允。
阮阮還是猶豫着的，但是沒有耗費太久的時間。
她開口的那一瞬間，因爲踮着腳尖失去重心，所以一個不穩撲進了程陌薰的懷裡。
本來想要小聲說出口的秘密，此刻也因爲慌張而大聲喊出：“爸爸欠了好多錢！”
程陌薰的身體一下子僵住。
同時，她注意到，本來背對着自己的梨花精和許梓煜，此刻都轉過了身。
阮阮沒有注意到異樣，在程陌薰的懷裡擡起小腦袋：“姐姐，不要告訴別人哦！”
程陌薰看着這張天真的小臉，嘴巴微微張開：“你知道……你爸爸欠錢？”
小傢伙年齡這麼小，知道欠錢的意思是什麼？
不對，都說了是超級大的秘密……可見欠錢這個情況，在小傢伙的心裡有多嚴重。
“嗯！”阮阮非常認真的點點頭：“我還知道……他沒有還錢，所以只能當小熊啦！”
還錢……當小熊……
程陌薰幾乎呆住。
一直被各種隱瞞真相的小傢伙，敢情知道自己的爸爸，是欠了賭債而死的？
“爸
爸欠錢，好久不回家。”阮阮撅起嘴巴：“媽媽騙人，和我講爸爸不會回來了。”
“……”程陌薰一時語塞，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突然，眼前白光一閃。
回過神之時，阮阮已經出現在了梨花精的面前。
“小傢伙，你覺得你爸爸還活着嗎？”梨花精低頭看着她，十指的指尖泛着淡淡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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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有些畏縮，她以爲剛纔的對話，只有自己和程陌薰能聽到。
“隱瞞了這麼久，孩子卻早就知道。”許梓煜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議：“到底是怎麼保護的？”
“爸爸欠錢死掉了，所以才能成爲小熊。”阮阮撇着嘴巴，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
“你一直知道，爲什麼沒有說出來？”程陌薰有些奇怪的問道。
阮阮的眼眶紅紅的：“我怕嚇到爸爸媽媽。”
“……”在場的人一時沉默。
“等等，你知道爸爸是欠錢，所以才……”程陌薰快速走向阮阮，發現那道看不見的牆已經消失。
她走近阮阮，蹲下身子，直直的盯着小傢伙的雙眼：“那你爲什麼，還那麼討厭墨一陌？”
許梓煜微微眯眼，面色閃過一絲不悅。
“他是爸爸欠錢的人！”阮阮突然變得表情兇狠，雖然看起來沒有一點兒攻擊力。
除了程陌薰一頭霧水以外，在場的其他人都流露出震驚的表情。
包括附身布偶熊的阮爸，也忍不住控制着布偶身軀，從梨花精的身後，蹦到了阮阮面前。
“阮爸欠錢的……不是星頂嗎？”程陌薰十分困惑：“和墨一陌什麼關係？”
許梓煜輕嘆一口氣：“他是星頂的大少爺，那位大小姐的哥哥。”
程陌薰瞪大了眼睛。
梨花精此刻又補充道：“他已經和星頂決裂了。”
所以，小傢伙恨錯人了。
許梓煜淡淡的看了一眼梨花精，目光之中竟帶着點點不滿。
不過梨花精顯然沒有注意到，她只關注着阮阮和程陌薰。
程陌薰最近受的驚嚇明顯過多，所以反應速度不算太慢。
她的視線在梨花精和許梓煜的臉上，來回的打轉，就是看不出在思考什麼。
“雖然很意外，但是沒什麼影響。”梨花精攤手作出無奈的動作：“他和星頂大小姐，關係沒那麼好。”
“等一下……你們早就知道？”程陌薰從思索中回過神，她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兩個人：“卻一直瞞着我？”
最後半句話明顯力度加大。
許梓煜注意到，她語句中透露出的情緒變化，於是不由得表情嚴肅了起來：“不是……”
“不，昨天才知道。”梨花精搶先回答道，不甚在意的揮了揮手：“並不是很早。”
“你們……爲什麼……”那種委屈的感覺又蔓延心頭。
程陌薰咬住了下嘴脣，原來不止是今天，許梓煜和梨花精早就有共同知曉的信息，卻不告訴給她。
這簡直是被拋棄了啊。
許梓煜嘴巴張了張，他似乎是想作出解釋，但是一時之間還沒想好措辭。
不料，梨花精搶先做出了迴應：“爲什麼不告訴你嗎？”
程陌薰默默地點點頭。
許梓煜看向梨花精，希望她能給出一個還不錯的解釋。
“反正之前也有很多事沒有告訴你啊。”沒想到，梨花精的回答有些讓人絕望：“這不過是其中一件。”
“……”程陌薰感覺這話，有點兒像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之前她也這麼做過，將關於靈異體的一切，都隱瞞於許梓煜。
想來，是這樣潛移默化的將梨花精給教壞了。
所以，梨花精才覺得隱瞞這件事，意義並不重要。
“陌薰……”許梓煜在心裡深深地嘆了口氣，上前一步將程陌薰攬入懷裡：“我不是故意隱瞞的，這些事也都想告訴你。”
程陌薰咬住嘴脣，沒有說話。
她根本沒辦法爲這件事抱怨，因爲最先開始選擇隱瞞的人，是她自己啊。
可就是感到委屈，爲自己被人拋下、不知道重要情況而難受。
梨花精一副不理解狀況的表情，詫異的看着眼前相擁的兩個人。
她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突然感到眼皮底下有什麼東西在跳動。
於是她低頭，對上了那雙墨漆漆的玻璃眼珠。
布偶熊揮舞着毛絨爪子，手舞足蹈的比劃着什麼。
“阮阮知道一切！”這是阮爸的聲音，在耳邊憑空響起。
梨花精蹲下身，滿臉的淡漠：“好父親的形象，沒有了。”
本來還在糾結隱瞞問題的許梓煜和程陌薰，在聽到她的聲音後，也都不由自主的低頭望去。
“她還見過買我壽命的小少爺！”布偶熊在原地蹦跳着，語氣也非常的急躁：“那個孩子，來找過她！”
買壽命？
梨花精愣了一下，這纔想起事情的本末。
阮阮見過買自己父親壽命的人……雖然聽起來很詭異，但是這件事實質上，有什麼蹊蹺嗎？
“怎麼可能呢！”阮爸的語氣似乎要急炸了：“那個小少爺，可是植物人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
梨花精突然想起，程陌薰今天下午要去看的那場話劇。
那個白衣少年，明明就在許梓煜家樓下，介於半死不活的狀態存在着！
他是怎麼出現在電視上，甚至堂而皇之的宣告出演話劇？
而使用着阮爸壽命的人，是個已成爲植物人的富家少爺，怎麼可能還會找阮阮？
等等，這兩邊的情況有些相似啊……
思緒至此戛然而止，梨花精突然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嘴巴也不受控制的微微張開了。
“怎麼了？”雖然有着不舒服的芥蒂，但是程陌薰還是沒忍住詢問出口。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梨花精這麼驚訝的表情。
梨花精眨眨眼，似乎長呼出一口氣，這才喃喃的開口：“我方纔突然想到，世上有着孿子的存在。”
孿子，雙胞胎。
滿是刺目的純白色房子裡，位於客廳的地板中央，靜靜地倒扣着一個白色的相框。
面色虛弱的白衣少年，緩緩地走到相框前，彎腰將其吃力的撿起。
他翻轉相框，看到覆蓋着一層塵土污垢的玻璃下，是兩張面貌相同的燦爛笑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