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向月過來時便將在場的人打量了一番。
基本都是閨閣中的女子,寥寥幾位已作人婦。
看得出來,家底絕不弱。
隨便一個出來都能把她踩得死死的。
“茶花,不過是個名義,姐妹們圖個樂子罷了。”安惜妍輕輕一言,已經拉着她上了靠近主位的前面座位。
凌向月掙扎了兩下,輕易的就脫開了她的手。
安惜妍微微詫異,不明白她是如何做到的,想來是自己沒抓緊,就沒放心上。
“凌夫人,已經給您安排好座位了,在前面呢。”楊憐雪笑着插話。
“惜妍,你身旁這位是?”一位穿着端莊秀麗的明豔女子盈盈的笑着過來問道,看凌向月倒是帶着幾分友好。
她既直呼安惜妍的名號,想必家底不弱。
衆人歸了座,目光都聚集在凌向月這邊。
安惜妍笑着打趣:“這位可是身份特殊,惜妍正向她學習呢。”
落座後空位子便一目瞭然,只有主位的旁邊有兩空位。
想來別人早安排好了。
既如此擡高她的身份,她不坦蕩的接受且不浪費了人家一片苦心?
想必等她坐下後,安惜妍介紹了她身份,就會有人提出異議了。
安惜妍很滿意的看了一眼落座的凌向月。
“是誰啊?”
“公主就賣關子。”
“長得倒是秀色可餐,不像是正規大家族的閨範。”
衆閨秀雖然表面上坐的端端正正,實際上心裡已經拿凌向月開始作對比。
若不是看在公主領了她的份上,這些女子壓根不會多注意她一眼。
每個人的案上擺了一套齊全的茶具,還有一塊茶磚。
現在已快入冬,那些茶花空開着。都是老花老葉,鮮嫩的茶花和葉子早在二月份就已經採摘。
“凌夫人,惜妍聽司直夫人說你茶藝了得。今日可要叫大家見識見識。”安惜妍玩味的看着她說道。
有女子一聽姓凌,忙問道:“可是廣陵凌家?”
她之所以知道廣陵凌家是因爲她爹爹最喜愛的一門客。便是廣陵凌家的一脈。
其餘的人哪裡聽說過京城有姓凌的高門。
凌向月看向那名發問的女子,淡淡的說:“本家姓凌,但與你說的廣陵凌家不是一個宗。”
那便是散門散戶了。
那女子是督察院左督御史楊關慶的掌上明珠,得知她不是廣陵人氏後,便失了一些興趣。
本來今日公主宴請的這個茶花會,她就沒多少興趣。
凌向月想,她哪裡跟楊憐雪聊過茶藝之類的話題。
不過這些東西她自小耳熟能詳,要真鬥起茶來。她絲毫不比大家閨秀差。
凌向月觀其他人的茶盞有爲青白色的瓷釉,有爲紫茶壺,有爲黑釉。
紫茶壺最是昂貴,但是鬥茶卻是黑釉的最好!
因爲茶色貴白,以青白勝黃白,白和黑,對比鮮明。
她面前的是一套青白色瓷釉。
不過沒關係,凌向月掃了一眼衆人匯聚在她身上的目光,她壓根不想浪費時間配合安惜妍的表演。
有已婚的貴婦大膽,見着凌向月曲線玲瓏的身材掩嘴吃笑:“凌夫人想必馭夫有術。”
未出閣的閨秀均是一臉紅暈。眉梢帶了一點薄怒,卻又亮晶晶的很好奇。
“王夫人,注意下言辭。”安惜妍嗔了她一眼。面色也是微紅,但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那名叫王夫人見她小女兒心態畢露,玩笑話開得更歡:“公主開歲就要出嫁,莫不是找凌夫人學習奴夫之術嗎?”
雖然衆人都羞澀,不過誰都有點八卦之心,往天這樣的玩笑話私底下也老開,所以不知情的人壓根沒覺得有什麼。
安惜妍聽了後卻反映很大,臉色冷下來:“口無遮攔!”
她是先皇御賜的公主,沒有皇室血統。卻有皇室身份。
再加上皇太后的勢力,所以安惜妍在京城圈子中是少數幾位權利和地位俱有的閨秀。
平日都是一副謙虛好脾氣的形象。大家在一起的時候說話也隨便了些。
沒想今日......
那名王夫人直到被架着出了園林還有些懵。
她不明白公主生氣在哪個地方?爲何要生那麼大的氣?
衆人神色不解,安惜妍也懶得解釋什麼。心底微微的後悔剛剛衝動了些。
那王夫人是包衣副驍騎參領樑輝的正妻,孃家也不弱,皇帝哥哥正在拉攏樑輝,她就這麼意氣用事將他妻子在大庭廣衆之下趕了出去......
回頭叫皇帝哥哥知道了,該如何是好。
安惜妍眉間染上淡淡的愁緒,幽幽的開口:“惜妍只想輔佐夫家,儘自己的一份薄力,斷不會想着一些歪門邪道,白日宣淫,禍亂後院。”
衆人恍然。
有閨秀緩和氣氛:“公主理應如此大氣,王夫人說的奴夫之術,大抵適合那些低賤的平民和賤妾,女子,就該撐起自己的一片天。”
安惜妍讚賞的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給自己圓了話:“不錯,剛剛我激動了,回頭再給王夫人賠個罪。”
“王夫人,思想是歪了些。”有女子笑道。
這麼一說,衆人都理解了,因爲安惜妍素日就是謙虛大度的形象,王夫人公然開這種玩笑,的確沒有分寸了。
安惜妍看向凌向月,不明意味的笑道:“凌夫人說是也不是?”
凌向月莞爾。
笑說:“公主說是便是罷,何必再問妾身?”
衆人均暗道她說話猖狂。
但見安惜妍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也就沒多想什麼。
“凌夫人倒是個爽快人。”
衆人又聊了一些閒言碎語。
然後便開始今日的主題鬥茶。
有熱壺在一片空地上的火盆上燒了起來,條件有限,也就燒了有五壺的開水。
正規鬥茶的話會選擇在茶水店。
凌向月沒想茶花會還真的鬥茶。
她看着衆人忙碌的身影有些想笑,哪樣不選偏選了個她擅長的。
在凌向月左邊,是一位身穿碧綠色羅裙。外套杭州綢的女子,她沉靜淡定的開始將茶團茶餅碾碎成粉末。
凌向月看她嫺熟的手法,的確是深諳其道。
別人要麼儀態萬千。要麼端莊秀麗的開始忙碌,就凌向月還幹坐在座位上。輕描淡寫的看着自己案上的茶具。
楊憐雪扭過來,有些吃驚:“凌夫人......有什麼爲難之處嗎?”
鬥茶和沏茶不一樣。
名門閨秀都會鬥得一手好茶,只是天賦有高低,手法有差異而已。
就是再差,也會沏茶,所以,楊憐雪相信凌向月不可能是不會鬥茶。
安惜妍細細的眼神也瞟了過來,她手裡拿着一塊桂花糕。小口小口的抿着。
此時她心底在發愁。
本來是打算尋個機會介紹凌向月的身份的。
以這幫女子的心性,定是不服一名妾的身份能坐在她們上方。
眼下卻因爲那王夫人壞了事,別人知曉後莫地讓人以爲她在善妒。
嘆息一聲,對於凌向月她只是屬於好奇而已,斷不會將她放在心上。
今日的茶花會,其實也是姑母的主意。
眼見凌向月還沒動作,安惜妍不禁問道:“凌夫人是瞧不起這茶會麼?還是不會鬥茶?”
其他閨秀都已經研碾好了茶葉,開始點湯,擊拂。
旁邊的嫺靜女子手法恰到好處,凌向月瞅去。湯花勻細,可以達到緊咬盞沿,久聚不散的效果。
此爲上茶。
但也有挫敗的。
“唔......沸水過量了......”
有的形成的湯花泛起後很快消散。不能咬盞,盞畫便露出水痕。
水痕出現的早晚,是茶湯優劣的依據,水痕早出爲負,晚出者爲勝。
對於安惜妍的問話,凌向月不知該如何作答。
因爲她學的茶道跟她們不一樣,而且她也不想在茶會上出風頭。
有些人看凌向月已經帶了慍怒,有些女子則是徹底的忽視。
剛開始因爲安惜妍的關係衆人還對她抱了一點尊敬之意,眼下瞧着。似乎是個心高氣傲之人。
她在那乾坐着,那她們這些正兒八經鬥着茶的人。且不是顯得有些可笑?
“凌夫人是吧?敢問祖籍何處?”
一位已經完成了盞茶的功夫的秀氣女子一一視察過來,見凌向月動也沒動分毫。
除了詫異外。還帶了點輕視。
凌向月擡起頭,明媚的笑道:“柳州。”
那女子父親封侯,是侯門嫡秀,聽她說完話輕輕的笑了笑,然後沒什麼表情的走開了。
最後衆人一致評定,凌向月旁邊的那名嫺靜女子勝出。
安惜妍以皇太后的名義,賞給了她一套象牙白梅花杯。
嫺靜女子淡淡的謝過,吩咐隨身丫鬟帶了下去。
凌向月看這些名門閨秀也不是傳說中那麼的賢良淑德。
不過是比尋常人家生得命好了些,脫了華麗的衣裳,她看品質還不如有些良家少女。
此番來只是見識一下而已,沒想過出風頭。
那不是乘了安惜妍的意嗎?
旁邊這少女倒真是有凌向月想象中的世家大族那種氣質。
不知她是哪家高門。
凌向月起了結交之心。
衆人又玩猜花語,漸漸變得索然無味。
只因安惜妍邀請的貴客靜靜的坐在那看着她們,臉上還掛着柔和的笑。
怪彆扭的。
衆人越玩越沒興致。
......()
ps:看訂閱,心動二那章訂閱竟然比心動一高,作者真是好捉急,親們一定要看心動一那章,比心動二重要哪去了。
那是關於男女主的感情戲,男主的一些事情,一定要看!不然男主的性格無法解釋。
一定要看心動一那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