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澈竟然打發她給他置辦一些入冬的衣物!
一大早的,帶着木槿和青竹去京城四大繡的錦繡布莊挑選一些上乘布料和款式。
錦繡莊的老闆見她面生,便沒怎麼招呼。
誰知道凌向月出手闊綽,挑的全是好料,老闆娘是個風姿卓越的少婦,變臉比翻書還快。
“這是秋冬的新款式,夫人要不要看看有沒自己合身的?”笙娘媚笑着捧着一個錦盒,裡面疊着整整齊齊的服裝圖樣。
她連帶打量了好幾眼凌向月。
京城的貴夫人,有點品階的,她大多認識。
這位看起來氣度不凡的少......婦,若不是她挽得婦人鬢,她還以爲是哪家小姐。
這麼面生。
凌向月是來給蕭奕澈置辦衣物的,經她這麼一說,纔想起自己也應該置換一些了。
上次英氏拿了她的嫁妝,身上沒多少財物導致好些日子都沒換新的衣裳。
她摸了摸腰包裡蕭奕澈給的一沓子銀票,兩個人的,足夠了!
於是隨意的接過笙娘手中的錦盒,坐在一雞翅木花凳上看了起來。
青竹在一旁看得直瞪眼:“一件棉襖這麼貴!”
凌向月雖然不在乎錢財,但如今自個身上的財寶不多,所以日子過的摳塞了些。
這些畫樣上的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貴了些。
下面有標註大概製作成本。
笙娘斜着眼睛笑說:“這些都是量身定製,全京城只此一件,貴是貴了些,不過用的全是好東西,檔次擺在那裡,夫人若是嫌貴,可以看點別的。”
凌向月接着看了好幾件,翠紋織錦羽緞斗篷,軟毛織錦披風,素絨繡花襖。
怎麼辦,這三件她都特別喜歡。
可那價格對於平頭老百姓來說貴死人!
而且加上蕭奕澈的那幾件錦緞和大氅,她身上帶的銀兩根本不夠。
笙娘見她面帶猶豫,心底冷哼,臉上的笑意頓時減了幾分:“夫人是沒看上這些嗎?如果這些都看不上的話,那就只有去偏花廳選一選有沒有適合的。”
偏花廳都是一些比尋常老百姓高一個檔次的而已。
之前見她購置男人的衣物倒是闊綽,想必夫家不弱,所以纔將最好的樣式給她拿了出來。
不過見她樣貌氣質,怎麼着也不可能是個正室,八成是想掏空了自己討好男人。
可憐喲。
笙娘見她不動,兩邊站着的丫鬟一位是處於震驚,另一位又是無動於衷。
於是又改了話語:“夫人,你看你要不先在這裡選着,笙娘那邊還有客人要招待呢。”
今日定國公府的太太要親自前來,她哪有閒功夫在這耗着。
樣式的確是多,凌向月選了那三件後又翻後面,將自己喜歡的都額外挑了出來。
聽到笙孃的話擡起頭,笑道:“你去忙你的吧,我有了主意叫你便是。”
笙娘癟癟嘴下去了,一心在定國公夫人身上,而且料定凌向月不會選那些樣式,所以走時竟然忘記派人招呼凌向月。
青竹瞧她那看不起的模樣,心裡乾着急。
小姐哪裡沒錢?只是眼下真的沒錢,好憋屈的感覺。
“小姐,你冬天的衣物都沒有,府裡又沒人管,依奴婢看,給大人的衣物可以少兩件,其餘的都換成是你的。”
青竹打着好主意。
木槿笑道:“沒關係,夫人可以賒賬。”
賒賬!
凌向月原先還爲難,一聽到可以賒賬,立馬又選了好幾件。
“原來可以賒賬,反正是蕭奕澈的名義,我就多辦兩件。”她心情不錯的挑了又挑。
沒錢可不行,給爹爹的書信應該到了,爲什麼還沒有個回信?
選定一切後,凌向月隨便叫住了一名嬤嬤。
“叫你們老闆娘來,這些都是我要購置的。”
嬤嬤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們老闆娘忙着呢!”
說完繼續忙自己的去了。
“嘿!這人!會不會做生意?”青竹上前揪住她胳膊,惡道:“沒聽我們夫人給你說的嗎?沒人招呼就算了,現在我們自己挑選好了你還不派個人來記賬?”
嬤嬤怕了她了,拍掉她的手,沒好氣的說:“定國公太太在呢!你們夫人算什?別說你家夫人了,就是少府監的夫人都在外候着!”
這嬤嬤見多識廣,說起話來也不怕。
反正最後對壘的是她們這些名門,把定國公府的主母一擡,誰敢找她事?
找她一個老嬤嬤的事就是不將定國公太太放在眼裡。
凌向月不過是想將購置的衣物了結,這個老嬤嬤卻在這扯什麼定國公少府監的。
“錦繡莊沒人了嗎?爲了一個大客戶可以不做其他的小客戶生意了?”她走到嬤嬤的面前站定,揚了揚手中挑選出來的畫樣:“去,叫個管事的來,這些都是我挑選的衣服,你來個人做記錄。”
正說着,有聲音從迴廊上傳來。
錦繡莊很大,裡面的布料繁多,每個花廳都是不一樣的展示。
“你不要不耐煩,瞧瞧自個都成什麼樣了?不定製的話,哪一件你能穿下?”
一個略帶惱怒的中年女聲傳來,雖是惱怒,但話語裡處處透着無奈,又帶着一絲溺愛。
“娘,你自個在這逛吧,孩兒還有事,哪有閒心陪你逛這些?”說着一刻也呆不住,就要離去的樣子。
凌向月恰好在花廳的入口,一轉身,就看見迴廊上的一衆人。
好些衣着鮮麗的丫鬟和沉穩的嬤嬤簇擁着一對母子。
爲什麼說是母子,因爲兩人都有點胖,那眉眼間的神態說不是母子都沒人相信。
那位貴婦人還好說,只是年紀到了發了點福而已,那男子真是......
慘不忍睹!一人有兩人那麼寬,他母親站他旁邊,顯得尤爲嬌小。
凌向月一驚,他不是那日在梅林遇見的被埋了情書的莞郡王嗎?
他竟然陪母親逛布莊......真是孝順的好孩子。
看旁邊還跟了點頭哈腰的笙娘,和錦繡莊的好些夥計丫鬟,這位貴婦人怕就是嬤嬤口中的——定國公太太了?
先前被青竹拉住的嬤嬤反應極是敏捷,一人單手一伸,將凌向月三人一字排開擠到牆邊,臉上是討好的笑容,再尊敬不過的看着老闆娘的方向。
柴凌天前一刻還十分的不耐煩,後一刻一擡眼,見着前面的人時,立馬更加的暴跳如雷:“你怎麼會在這裡?!”
天雷滾滾。
響徹在迴廊之中。
衆人俱是被驚的石化在原地。
凌向月捂捂被震得耳鳴的耳朵,這大胖子真是,見了兩次面都是這句話,搞得她好像跟他很熟似的。
“我在這置一些衣物。”凌向月客氣有禮的說道。
青竹將他從頭瞪到尾,儘管她知道對方的身份很不簡單,還是當着人家母親的面,這樣瞪着人家極不禮貌,但她就是忍不住。
錦繡莊的人估計都笑死了吧?這是一件可以頂人家兩件布料的錢啊。
柴凌天怒火沖天,四平八穩的踩着重重的腳步從丫鬟嬤嬤堆裡站了出來,惡狠狠的殺向凌向月三人。
木槿皺眉,夫人什麼時候惹上莞郡王了?
凌向月和青竹不自覺的後退,真呼倒黴。
上次撞見他被拒絕已經夠倒黴的了,今日置一些衣物而已又碰上他。
而且瞧這模樣,貌似氣還未消,關鍵是他氣未消關她什麼事兒?
“站住!”眼見她們又準備開溜,柴凌天大喝一聲,上前以八尺長三尺橫的身材堵在了她們面前。
哼!第二日他的好事便被當做笑料傳了出來,不是這兩人傳播的還有誰?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正找着她們呢,沒想自己送上門來了。
凌向月頓時感覺眼前一黑,一堵肉牆超越迴廊堵在了她們面前。
定國公太太木爾嵐面露驚奇。
她這個兒子,甚少能在下人面前發這麼大火的,況且對方還是三名小女子而已,這被下人瞧見,該有多失風度。
“凌天,發生了什麼事?”木爾嵐關心的走了過來,疑惑的眼神看向怒氣衝衝的兒子詢問道。
柴凌天憋着臉,哪敢說自己給蕭懷依寫了一封情書,還跟蹤了她好些日子。
他雖然貴庚二十七,但實際上因爲外貌的原因,還未有戀愛過。
其他女人又看不上,他看上的又看不上他。
“娘,你別管了!”柴凌天騎虎難下,暗惱自己愚蠢,孃親在這裡他做什麼找她們報仇雪恨。
派個人跟蹤就好了,隨便拖到黑巷子裡暴打一頓不就結了?
若是她們又說漏嘴......
柴凌天看着凌向月彷彿要生吞活剖了她一般。
“你給我說話注意點!”他乘木爾嵐還未走到跟前,凶神惡煞的對凌向月警告了一番。
凌向月小聲的對他回道:“你放心,我絕不說你寫情書的事。”
柴凌天鼻子都快氣歪了,但是這麼多人在,也不好爲難一介女流。
“凌天,不介紹下嗎?”木爾嵐眼神詢問兒子,凌向月背對着她,她當時也只是粗略掃了一眼而已,沒看清什麼模樣。
見他們你一語我一言的說悄悄話,猜想其中必定有什麼誤會。
原本詫異的心情變成了看好戲。
兒子這副尊樣,若是有門當對戶的女子不嫌棄......
不過下一刻木爾嵐就希望破滅。
“介紹什麼介紹?幾個民間女子而已,上次買了她們一些東西,結果是騙人的,這次碰見了老子想收拾她們一頓!”
柴凌天大咧咧的對木爾嵐說道,語氣中仍然帶了怒火,粗話都說了出來。